北南:
因訂閱比例不足,
此為防盜章,
12小時后恢復。老大爺起身太猛,
身上的僧袍在微風中搖擺不定,他抄起自己的小板凳,舉起來就要往林予的脊梁上招呼。
林予一步跳開,樂出了滿身汗,他捏著衣襟扇風:“干嗎呀,君子動口不動手,我老子都沒在乎,你別皇帝不急太監急了。”
他把老頭折騰得差點就地壽終正寢,估計今天也做不成生意了,收拾上地球儀和小馬扎,
揣著殘疾證和那二十塊錢,告別道:“大爺,明早見,
接著聊!”
老大爺吹胡子瞪眼:“我明天換地方!”
那感情好,林予哼著歌走了,一路上神清氣爽,溜達回書店門口時不禁停下了步子。透過玻璃門見蕭澤抱著老白坐在吧臺旁邊,捧著卷紙黃墨淡的舊書,
斂著鋒利冷漠的眉眼。
蕭澤穿著件黑色麻料襯衫,
和老白的毛顏色形成鮮明對比。他踏實地靠著椅背,
放松地翹著二郎腿,
腳踝骨明顯,
上面還有道舊疤。
不同于那晚被扯掉浴巾后的裸/體,此時蕭澤衣著整齊,卻同樣讓林予傻瞅了半晌。
街上經過的汽車忽然鳴笛,急促刺耳的一聲令林予回了神。他推門進屋,瞬間被冷氣包圍,裝作什么都看不見似的往前走,等著對方先出聲。
蕭澤沒抬頭,但抬腳擋住了林予的膝蓋,這才出聲:“收攤兒了?挺早啊。”
林予摸索著在旁邊坐下,又摸索著喝了半杯蕭澤的綠茶,解氣道:“哥,我被一個老頭給笑話了,但是我又報復回去了!”
蕭澤當聽笑話解悶兒:“講講。”
林予從小花奶奶出現開始講,把老頭忽悠人,又笑話他,他如何反擊,全都眉飛色舞地講了一遍,連幾只貓都聽得相當專注。
蕭澤始終沒抬頭,還翻了兩頁書:“忒不尊老愛幼了,跟個七十歲的老頭置什么氣。”
“話不能那么說……”林予沒想到蕭澤這么評價他,跟他想得完全不一樣,“我們算命這行遭人詬病是為什么呀,就是因為他那樣的騙子太多。自己壓根兒就不懂,擺個八卦圖就敢給人算,我們的名聲都是這樣被破壞的。”
蕭澤倒是沒想到這一層,也詫異于林予居然是如此真情實感地……在算命。
但他還是覺得有些可笑:“可你給人家老太太都算錯了,應該也不太靠譜吧。”
“我!我那是……我那是因為早飯沒吃飽。”林予胡謅了一句,聲音低到了地板上,沒一點底氣。他起身閃人,生怕蕭澤讓他算算自己,他什么都算不出來,豈不是徹底坐實了神棍的名頭。
剛走兩步,蕭澤在背后說:“冰箱有倆餡餅。”
林予沒吱應,只加快腳步走了。
蕭澤頭一回主動關心他,他得趕緊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餡餅。
不消兩分鐘,林予啃著餡餅又從樓上下來了,他直奔到蕭澤的藤椅旁邊,還坐著他那個小馬扎,守著蕭澤咕噥咕噥吃。
“喵嗚。”老白抻抻脖子,聞見了香味。
蕭澤不耐道:“離這么近干什么,滾遠點兒。”
“我不,我就在這兒。”林予看了眼書,貌似是什么考察資料,反正他也看不懂,便問道,“哥,你看什么呢,給我講講吧?”
蕭澤又翻了一頁,講道:“以前有個年輕人,他畢業后回縣城找了份工作,國家單位福利還行,他也上進有能力,你猜后來怎么樣了?”
“我猜,他升職當官了,然后就不好好干了。”林予咬下一大口餡餅,音都不算清楚,“猜對了么?”
蕭澤垂著眼,半晌都沒眨過:“他沒升職,也沒當官,幾個工作能力不如他強,貢獻不如他大的反而升遷了。每年還有新人進來,競爭越來越大,于是他辭職來城市打拼了。”
林予不明白:“為什么呀?”
蕭澤說得很通俗:“關系戶太多。”
林予覺得遺憾:“應該不止他有這種遭遇吧,任人唯親這種事在很多單位都有,但凡沒點背景的只能慢慢熬,那他來城市以后怎么樣了?”
“他很熱愛自己的工作,便堅持本來的事業。其實大城市有時候會相對公平一些,因為很多人都是從四海而來,他也比從前更加努力,不怕苦不怕累,每天都很有干勁兒。”
“那挺好啊,將來肯定會展得不錯,祝賀他!”林予把餡餅吃完了,感覺這個故事也圓滿地聽完了,咧著嘴開始逗貓。
蕭澤把書合上,端著空茶杯走了。
他沒有說明,故事的主人公叫陳風。
一個休假,一個收攤,兩個人把一整天的工夫都耗在書店里,蕭澤起碼還能看書消遣,林予裝著瞎,除了干坐著什么也做不了。
想給孟小慧扎條小辮,結果還被撓了幾道血痕。
吃過晚飯,外面忽然起了陣涼風,蕭澤把玻璃門打開,準備流通一下空氣。他和林予并排坐在吧臺后面,倒騰兩罐新買的茶葉。
一直到了十點多,幾乎已經沒客人進來了,林予往桌上一趴,側著腦袋看蕭澤,忍不住開始打哈欠,把眼淚都哈了出來。
蕭澤隨手從旁邊抽了張紙巾,直接一扔罩在了林予臉上。
“謝謝哥。”林予擦完坐直身體,以防自己真的睡著,這時忽然瞥到門外進來個客人。他覺得眼熟,隨后馬上想起是早上找他算命的男人,也就是小花奶奶的兒子。
不過對方換了身衣服,襯衫長褲,領口和袖口全扣緊了,大晚上出門還挺正式。
林予回想起來男人貌似叫“立冬”,在對方從吧臺前經過的時候準備打聲招呼,轉念又想到自己是此刻是瞎子,不應該知道來人是誰,于是仰著頭等對方主動問候。
誰知立冬經過時飄來一眼,沒任何表情,一眼過后就移開了目光。
仿佛根本不認識,見都沒見過。
林予心想,這人什么記性啊。不能因為他沒算準,就這樣輕易把他遺忘吧?
立冬在書架間轉悠,和所有來看書買書的客人無異,只不過動作很輕,甚至掩在了風聲里。林予扭頭看了眼蕭澤,蕭澤已經在看手機了,始終沒有抬頭。
也就十分鐘的時間,立冬似乎沒有找到想看的書,于是離開了。離開時又從吧臺前經過,這回連個眼神都沒給。
等人走遠,林予郁悶道:“哥!我困了!”
蕭澤皺眉:“困就睡,喊個屁。”
林予問:“你們這些人是不是看不起我們算命的?!”
蕭澤擱下手機:“那你先算算我晚上做什么夢。”
林予偃旗息鼓:“我也不是很需要你們看得起,愛做啥夢誰管你啊。”
越嘴硬的人,越心懷芥蒂,比如這枚忽悠蛋,這根小神棍。林予一整晚在閣樓的單人床上翻來覆去,本來早上沒算準的事兒就夠堵心了,蕭澤還專捏他的痛處。
折騰了多半宿,第二天倒是起得很早,林予直奔小公園,原封不動地守株待兔。如果老太太再次經過,他必須抓住機會一雪前恥,不能砸自己的招牌。
可惜的是,老太太今天沒來。
林予算了不少人,個個都說準,他估計著三天時間就能征服這片的老年居民。但這更讓他不痛快,他明明這么厲害,昨天怎么會算錯了呢。
一連幾天,林予恨不得起早貪黑,掃馬路的大姐都認識他了。第五天,周末了,附近來來往往的人比平時多,他也升級裝備,支了張折疊小桌。
“媽,慢點,看臺階。”
“看見了,這兩天感覺清明了些。”
林予豎起耳朵,也顧不上別的了,扒著桌子大喊:“小花奶奶,是你嗎!”
這一嗓子驚了周圍的路人,老太太和兒子自然也聽見了,他們走到林予跟前,老太太說:“小伙子,你還記著我呢?”
何止是記著你,簡直惦記得茶飯不思。林予手掌朝上伸過去,懇切地說:“奶奶,上回說再免費給您算一卦,您就成全了我吧!”
老太太擺擺手:“你呀,聽奶奶的話,找個正經工作,什么服務員啊,快遞員啊,辛苦點也比干這個強。”說完才想起對方看不見,根本做不了那些工作,老太太又嘆息了一聲。
林予急死了:“您已經不信任我了,要不讓我給大哥算吧!”
他捉住立冬的手摸索,特想問問那天晚上怎么那么冷酷驕傲,明明看著挺親切一人啊。他摸著摸著認真起來,問:“大哥,能再摸摸你的臉嗎?”
對方靠近,他伸手撫摸對方的眉眼部位,手指分別點了對方的眉頭,道:“大哥,這是凌云和紫氣,生得極對稱者很少,你是不是有個感情很好的兄弟?”
老太太驚喜道:“我有倆兒子,他們感情可好了。”
林予有點遲疑:“兩邊眉尾形勢不一,左邊紫霞稍長,右邊彩霞疏淡。大哥,你的兄弟跟你性格很不一樣吧?”他聯系到上次算的,還不死心,“你兄弟最近沒出什么事兒吧?”
對方忽然笑了:“我這不好好的嗎?”
老太太哈哈大笑:“小伙子,他們哥倆是雙胞胎,那天來的是立冬,今天來的是立春,這就是你算出來的那個‘兄弟’。”
林予不信自己又出錯,追問道:“立春大哥,你最近挺好的?”
他觀察了一下,這位確實和那天那位不太一樣,型很規矩地梳著,短袖襯衫也熨燙地平平整整,有點老實巴交的,不那么時髦瀟灑。
倒是更像那晚去貓眼書店的,怪不得不搭理他,原來不是同一個人。
老太太說:“小春在老家工作,請了幾天假來陪我,我們一起轉轉可高興了。他哥工作忙,那天下午就出差了,今晚才回來。”
林予恍然大悟:“大哥,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去附近一間書店來著,有好幾只貓的那個。”
對方一頭霧水:“那天我哥出差,我傍晚才下火車,然后就直接回家陪我媽了,對這邊的路也不太熟悉,就沒出門。”
“不可能吧。”
“騙你干什么,不過你又看不見,怎么知道別人是我?”
“……我算出來的嘛。”林予懵了,估計再問就要露餡,但又忍不住,“你確定沒去?”
“確定。”老太太還笑著,“他陪我看電視,看著看著就睡著了。小伙子,你可又沒算準,不過放心,奶奶不跟別人說。”
林予賠笑,心里吹起了陣陣陰風,他總不能是認錯人了吧?
如果那晚是立冬,說明立冬沒出差,可是立冬見過他呀,沒道理像個陌生人。
如果那晚是立春,可又有堅定的不在場證明。
莫非是失散多年的立秋或者立夏?
林予覺得頭好痛,他不會年紀輕輕的也白內障了吧?
“奶奶,大哥,你們下回什么時候來啊?”
“那可說不好,這個大哥晚上的火車回老家,那個大哥沒準兒能再陪我來。”
立春和小花奶奶沒有多待,他們是來附近看房子的,立冬上班的地方離這里近,準備搬過來住。老太太又擱下了二十塊錢才走,還有幾句叮囑。
又沒算準,林予覺得那錢真燙手,連臉皮也燙。他失魂落魄地收了攤,沒著沒落地往回走,導盲棍差點卡井蓋里,下臺階差點崴了腳后跟。
回到書店,他也不管看書的客人了,睜著眼高喊:“哥!你在哪兒啊!”
蕭澤就在書架旁整理舊書,抱歉地對幾名顧客說:“多擔待,瞎子有時候內心比較不安,抽一頓就好了。”
他走近低聲罵:“喊什么喊,欠抽?”
林予無助地尋求認同:“哥,周一晚上十點多來的那個客人你還記得嗎?當時只有他來,轉了一圈就走了。”
蕭澤想都沒想:“做夢呢,那個點哪有人來。”
林予猛搖頭:“不對!你再想想!就是那個穿!穿什么我也看不見……反正我聽見動靜了!”
蕭澤煩道:“我說沒有就沒有,瞎著眼就少磨嘰。”
這個問題本來只是研究是誰,現在已經變成這個問題到底有沒有生了,林予實在難以接受,他已經不單是算不準,連眼神和腦子都不太好了。
這時蕭澤轉身:“忽悠蛋,幫忙干活兒,別整天愣。”
“哎……”
林予迷迷瞪瞪地點頭:“哥,你干嗎給我起外號?”
蕭澤忙著:“不樂意?”
男孩子誰喜歡叫“蛋”啊,林予抱起加菲就往樓上跑,不想給蕭澤幫忙了。蕭澤這會兒也不管店里有沒有客人在場,吼道:“忽悠蛋!滾下來干活兒!”
林予瞎跑:“我不!滾蛋了!”
這時林予捂著自己的小鳥已經跑到跟前,他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非常人所能理解,也因為全身赤/裸而倍感羞臊。并著兩腿,不好意思地說:“剛才情況太危急了,只好金蟬脫殼……哥,害你擔心了。”
金蟬脫殼……蕭澤強迫自己回神,他搞不清這世界上有沒有鬼,但有點相信這世界上有神仙了。
他們倆杵在馬路中間,再杵下去估計會嚇到偶爾經過的車輛。林予光著屁股處于深夜街頭,像被扒光了示眾。
他向蕭澤求救:“哥,你說是不是別捂鳥了,捂臉比較劃算……”
蕭澤腦中和心中紛雜一片,還沒理出個所以然來。他解扣子脫掉自己的襯衫,上前直接裹在了林予身上,裹緊后咬牙切齒道:“你他媽瞎跑什么?為了表演金蟬脫殼,還是你他媽也想自殺?!”
其實渾身上下只穿一件大襯衫也夠不正常的,但比裸/奔要好太多。林予扣好扣子,使勁揪著襯衫下擺,小聲解釋:“哥,其實我剛才看見立春大哥了,所以就去追他。”
蕭澤已經快無法忍受:“他已經死了,別他媽放屁。”
林予也很為難,抬手指向一旁的空氣,連頭也扭過去看著:“立春大哥,這是我表哥,蕭澤。”
蕭澤喉結滾動,看著林予身旁的空氣怔,但說不出否認的話來。
林予還沒完:“哥,立春大哥向你問好。”
問你媽問,別了吧。
那團灰撲撲的衣服沒人管,任由在馬路上吹著。地上的剎車痕跡也還是那樣,在霓虹燈下一片斑駁。遠遠看去,一個光著膀子的人和一個光著腿的人并肩走進了路對面的酒店大堂。
林予只裹著件蕭澤的襯衫,露著光溜溜的兩條腿和一雙赤足。蕭澤則裸/著上身,露著結實的肌肉。他們倆進了酒店大堂,明晃晃的燈光照射著,立刻吸引了前臺值班的幾名員工。
一個沒穿上衣,一個沒穿下衣,而且林予身上寬大的襯衫顯然能看出是蕭澤的。眾人屏息,隨后交換眼神低下頭回避。
他們也知道別人會想什么,畢竟這德行,太像是剛剛茍且結束。
還得是野戰。
蕭澤和林予盡量目不斜視,徑直走進了電梯。回到房間,林予趕緊套了件短褲,他早就臊得不行了,紅著臉指指沙:“立春大哥,你隨便坐吧,喝水嗎?”
蕭澤張口就要飆,但臟話到嘴邊又忍住了。他走到林予跟前半蹲,抬手捧住了林予的臉蛋兒:“忽悠蛋,別跟我鬧騰,不好玩兒。”
林予受寵若驚,他下午想讓蕭澤摸摸他的后腦勺,但是慘遭拒絕,誰能想到蕭澤忽然就來捧他臉了。他可不好意思了,紅著臉說:“哥,當著立春大哥別這樣,我害羞。”
“……”蕭澤用力掐了掐手下的臉蛋兒,“這兒他媽哪有人?!你沒完沒了了?!”
他在路上想了又想,還是無法接受“見鬼”的事實,這太荒唐了不是嗎?哪個正常人會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鬼?
林予能夠理解蕭澤的心情,要不是三番五次地看見,他也不會相信。被掐著臉說話不清楚,他嘟嘟囔囔地聲:“哥,你買煙出來我看見了立春大哥,開始沒認出來,他過馬路以后我才確定。
我本來是追不上的,立春大哥看見貨車撞我便嚇得停住了,我才追上他。”
臉頰上的手驀地松開,林予誠懇地繼續說:“我同情立春大哥的遭遇,但他對我而言,也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我沒有必要假裝這些東西來騙你。”
蕭澤起身在沙上坐下,他覺得現狀很無力,這種無力源自于對這些情況的無法控制。他習慣于游刃有余地活著,可是今晚生的事情已經嚴重綱。
先是林予被疾馳的貨車卷入車底,卻毫無損地逃脫。再是林予口中的立春,一縷孤魂。蕭澤不愿相信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然而又沒其他路可走,似乎只能無可奈何地接受。
畢竟他親眼目睹林予“死里逃生”,在這個現實主義的基礎上,其他任何事都不能再用任何現實和科學為理據了。
這時林予小聲提醒:“哥,你往左一點吧,壓到立春大哥的外套了。”
蕭澤“噌”地站起身,像受了驚。他看了一眼右邊的空氣,然后一言不地起身進了浴室。林予也有點緊張,解釋道:“我哥可能一時無法接受,你別介意。他不是討厭你,不然不會陪我跑這一趟。”
存在感如空氣的立春坐在旁邊點了點頭。
立春已經放下帽子,那張臉和那雙腳一樣,也是煞白煞白的。他的容貌和雙胞胎哥哥立冬毫無二致,只是氣質有所區別。如果不是近距離觀察,別人幾乎分辨不出來他們兄弟倆。
他一向沒什么遠大抱負,只求安安穩穩的生活,哪怕現在游蕩無依,也只是在老家和立冬生活的地方轉悠。
他第一次去貓眼書店時見到林予,第二次林予沖他說話。
第三次,就是林予直接不要命似的追他。
讓普通人接受鬼很難,讓鬼接受被普通人看到也很難。所以立春十分不安,他不明白為什么林予能看到他。剛才情況兇險,他一時驚嚇停住了步子,正好看到林予金蟬脫殼。于是更加迷茫忐忑,甚至懷疑,難道林予也不是人?
他也想搞搞清楚。
立春拘謹地坐著,若有若無地飄去一眼打量著林予,心有戚戚地問:“你……為什么能看見我?”
林予撓撓頭,想組織幾句聽上去比較牛逼的語言,但還要保持清晰的條理。
“是這樣,我是一個算命的,不是騙子,是真正的算命學家。”他臭吹,還拽了個詞,希望對方能聽懂,“立春大哥,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天眼’這個詞?”
立春回答:“小時候聽村里的老人講過,但都是唬弄孩子的。”
林予摸摸下巴,他恨自己沒胡子,這時候撫一撫胡須比較有仙氣,說:“所謂‘天眼’,就是能觀常人所不能觀之物,目常人所目不及之人。”
立春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你的天眼一直開著嗎?”
林予自己也沒琢磨明白,如實回答:“老實講,其實我也不知道這天眼是季節性還是年齡性的。因為活了這么多年,我也是第一次見鬼。”
“真的?”立春驚訝道,“我是你看見的頭一個?”
“嗯。”林予點頭,“確實是第一個,我內心也感到小鹿亂撞。”
立春急忙打住:“使不得,小鹿亂撞是說看見誰就心跳加,怦怦的,用在這兒不太合適。”
“噢這樣。”林予想起第一次在公園外遇見蕭澤,“那我懂了,我對我哥小鹿亂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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