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蘭陵

第329章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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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敢和新歡說妾的壞話?鄭楚兒一腳就把帳篷的門踹開。

帳篷里的王楚楚,正癡癡的看著高長恭,驚喜得不知該說什么,突然被闖進的鄭楚兒嚇了一跳。

“呵呵,郎情妾意啊。”

在外人面前,一向惜字如金的高長恭,被鄭楚兒的話,噎得說不出話來。

“你怎么來了?這么莽莽撞撞的,哪有半點高門貴女矜持的樣子?”

高長恭的話,竟如此的冰冷。

“妾找妾的夫君,來不得嗎?還是來錯了時間,打擾到你們了?”

停了一下,鄭楚兒揶揄道:

“在蕪城的山洞里,在水月軒,咋不跟妾講矜持呢?”

高長恭又是一噎,他沒有想到,鄭楚兒現在什么事都說得出口。

“夫……夫人。”王楚楚滿臉通紅,諾諾的不知道該說什么。

“過來。”

高長恭輕聲道,但這話,并不是對著楚兒說的,他是對王楚楚說的。

鄭楚兒驚呆了,已經明目張膽的在他面前秀恩愛了?

高長恭沒有看鄭楚兒一眼,他拍拍自己的腿。

鄭楚兒的心一痛,明白了,這是要讓那個王楚楚坐在他腿上嗎?

鄭楚兒一步跨過去,一屁股坐在了高長恭的腿上,先下手為強。

王楚楚看呆了,面前高貴典雅的夫人,竟在她的面前,坐在了男人的腿上?

高長恭沒有動,身子僵直。

也沒有再說一句話,高長恭感受到的,不是霸道,而是一個真實的鄭楚兒。

他任鄭楚兒放肆的坐在他腿上,亂踢亂動。

鄭楚兒一把一把的掐著高長恭,腳邊的一個小胡凳,被她一腳踢飛。

又猛的轉過身去,一把抱住了高長恭的腰。

最后,把臉深深的埋在了高長恭的胸膛。

高長恭冰冷的胸膛,突然讓鄭楚兒心疼。

這鬼地方,把她的四郎,凍得一身冰冷。

鄭楚兒的手,摟得更緊了一些。

高長恭兩只垂著的手臂,終于在鄭楚兒的低低啜泣聲中,抱住了鄭楚兒。

鄭楚兒放聲大哭:“四郎,妾不要你離開,妾要和你在一起。

妾………妾還要再給你生三個孩子,你說過的,你要妾給你生五個孩子。”

高長恭的雙臂,再次緊緊地摟住了鄭楚兒。

兩人和好如初,王楚楚垂下了眼眸,低著頭,走出了帳篷。

翌日,當鄭楚兒開眼睛時,看到高長恭正深情的望著她。

“四郎。”

鄭楚兒伸出了兩只手,做了個要抱抱的姿勢。

高長恭寵溺的一笑,彎下腰,抱起了她。

然后,為鄭楚兒穿好了衣裳,披上披風。

“走,我帶你出去看看。”

“妾還沒有梳洗呢“

“我來幫你梳頭。”

“鄭楚兒陶醉的閉上眼睛,感受著高長恭的手指,輕柔的滑過她的發絲。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鄭楚兒睜開了眼睛,卻看到王楚楚端著一個銅盆,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夫人,你的潔面水。”

鄭楚兒的小臉,一下子沒了笑容。

她還沒有走?

“來,擦把臉。”

興致正高的高長恭,沒有看到鄭楚兒的變化,他輕輕的為鄭楚兒擦了擦臉。

鄭楚兒的余光,瞟著王楚楚,不說一句話。

“我來幫你描眉。”

高長恭說著,拿出眉筆,仔細的幫鄭楚兒描著。

鄭楚兒突然想到,她自己并沒有帶著化妝盒出來,這哪來的眉筆?“

“四郎,別人用過的東西,妾不要。”

鄭楚兒停了一下,轉頭對高長恭正色道:

“記住了啊,別人用過的東西,妾不要。”

咬了咬牙,鄭楚兒又道:

“你敢對不起妾,妾就不要你了。”

一旁的王楚楚,蒼白的小臉,一下子緋紅起來。

王楚楚咬著唇,低著頭,跑出了帳篷。

高長恭拉著鄭楚兒,爬到了山上。

鄭楚兒看到整齊的排列的軍隊,就在山下,好像接受她的四郎檢閱一樣。

“四郎,高伏他們呢?妾都沒有見到他們。”

高長恭拉著鄭楚兒的手一動。

“他們在另外一個戰場。”

望著鄭楚兒不解的眼神,高長恭道:

“我和你說過,戰爭無處不在。”

“戰爭無處不在?”鄭楚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看,我大齊的河山,多么壯觀。”高長恭聲音突然激昂起來。

鄭楚兒放眼望去,云霧繚繞中,高山雄峰,巍峨聳立,蒼松翠柏,一片生機。

“為了大齊的河山,多少男兒前仆后繼,保衛著我們祖祖輩輩生活的土地。”

鄭楚兒點點頭,他知道自己的夫君,前世壯志未酬,今生,他怎會容忍敵人的鐵蹄,踏進大齊的土地?

“所以,不管我在哪里,都要肩負起保家衛國的責任。所以………”

高長恭突然停下了話,用奇怪的眼神,看著鄭楚兒。

“所以,你要回去,回到我們的孩子身邊去,”

又來了,鄭楚兒氣哼哼的望著高長恭。

固執道:“不回去,妾要陪著你。”

高長恭的秀眉,蹙了起來。

如玉的臉龐,變得陰冷。

“你的身子,已經漸漸變冷了,再不回去,就來不及了。”

“妾不,妾就要跟你在一起。”

停了一下,鄭楚兒接著道:

“等夏季來了,等太陽出來了,妾的身子就暖和了。”

“你沒有發現,這里就沒有太陽?即使夏季,這里也見不到陽光。”

“啊?”

鄭楚兒就像被驚醒似的。

這個地方太奇怪了,怎么會沒有太陽呢?

“這里不是肆州嗎?怎么會沒有太陽?”

鄭楚兒不解的問。

“是肆州的另外一個地方。”

鄭楚兒發現高長恭的臉,變得越來越蒼白。

“再不回去,真的就來不及了,我們的孩子,還等著你呢。”

高長恭重復著這句話,鄭楚兒突然感到高長恭是如此的陌生。

“你?”

“我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人了。”

高長恭的拉著鄭楚兒的手,突然一松,然后手一揚,一掌把鄭楚兒拍下了山峰。

“啊…………”

鄭楚兒驚叫,猛然醒來。

“女郎,你終于醒了,嚇死婢子們了。”

“女郎,你太會嚇人了。”

鄭楚兒驚訝的發現自己,并沒有掉下深澗。

她正睡在自己的床榻上,睡在九原城的刺史府里。

四周都是她的婢女,聽到的,是她們喜極而泣的哭聲。

“女郎,你知道嗎?你已經昏迷了四天四夜了。”

“女郎,你的身子,都變冷變硬了。………”

幾個婢女相擁在一起,哭得一臉鼻子一臉眼淚。

“孩子在等著妾,我們的孩子,在這里,妾怎么會不來呢。

妾回來了。”

“咕咕喔,咕咕喔…………”

一聲公雞打鳴的聲音傳來。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