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周軍大部,已經追了過來。
幾萬周軍,半圓形包圍了上來。
槍尖直指高長恭及部眾,此時,要轉身沖殺,有點難以施展開來。
“王,快進城。”守城士兵急呼。
一部分弓箭手,直接跑出城門,擋住了黑壓壓追來的周軍。
五百暗金衛,馬不停蹄沖進了城。
首尾相連,好險,周軍終于被擋在城門外。
不甘心的周軍,死死圍住金墉城的大門。
但密密麻麻的箭雨,傾城而下。
周軍望而卻步,退避三舍。
守城的將士,看到皇家親王,親自來到金墉城,皆歡呼鼓舞,大受感動。
而金墉城外的周軍,以為高長恭等人逃進城里而不敢出來,正得意洋洋間,突然城門大開。
五百暗金衛在前,五萬守城將士緊隨其后,齊軍浩浩蕩蕩沖出了城門,銳不可當。
周軍一見這陣勢,剛剛還張狂不已,一下子就懵了。
反應過來的周軍,見前面的人馬,瞬間被齊軍踐踏成泥,還有多少個勇往直前?
轉身逃命,是一個士兵本能的反應。
可段韶、斛律光的大軍,正在前面遠處等著他們。
一時間,周軍走投無路,只好硬著頭皮廝殺。
段韶和斛律光的率領的軍隊,也在敵陣中廝殺,兩軍混戰在一起,喊聲震天,腳下的大地,煙塵四起。
廝殺之聲回蕩在山谷,鳥獸蹤跡滅。
戰斗從早上,一直打到黃昏。
從最初的混戰,到齊軍追著周軍打。
周軍從開始的狂傲,到恐懼,到奔逃。
出來時,宇文護三十萬大軍,困洛陽城時,沿途安營扎寨的帳篷,蔓延幾里。
潰敗時,方圓幾里的營帳,被丟下,散亂一地。
而周軍的各種輜重器械,更是丟棄得一地狼藉。
從兩軍對陣的邙山,到太和谷下面的蜿蜒流長的谷水,整整三十多里的地方,到處是周軍潰敗時丟下器械。
周軍在齊軍的兩面夾擊中,如潮水般潰敗。
宇文憲看著狼狽逃串的周軍,為了逃命,相互踐踏,少年將軍,知道這次伐齊,自欺欺辱。
宇文憲奔馳在潰敗的軍中,大聲安撫慌不擇路的士兵,許多士兵在他的安撫下,終于鎮定下來,不再驚恐的逃命。
天越來越暗,一片慌亂的士卒中,一抹赤色,穿梭在戰場上。
那是赤駒帶著高長恭馳騁疆場,高長恭冷冽的眼光,一遍遍的掃過戰場。
可是,他沒有發現那個身影。
而此時的宇文憲,已無心尋找他的情敵。
安撫將士,聚攏人馬,才是他此事要做的事。
柱國大將軍達奚武,這個有勇有謀的大將軍,看著已成定局的戰局,無奈的搖了搖頭。
此時的先鋒官尉遲迥,已敗走麥城。
主帥宇文護,已見不到蹤影。
達奚武環視戰場,發現只有庸忠公王雄的戰旗,在霧中若隱若現。
天越來越暗,整個戰場,又開始彌漫著大霧。
能見度越來越低,周齊雙方,都開始收兵。
宇文憲此時,也開始收兵休整。
只有庸忠公王雄,卻拼命沖入齊軍之中。
帥旗下,斛律光正指揮自己的部隊,變換陣型,準備收兵。忽見一騎鐵騎,對著他直沖過來。
此人正是庸忠公王雄。
敗軍之將,還敢迎戰?
斛律光拍馬迎了過去,他的親隨護衛,以及一眾部將,呼啦一下,也跟著斛律光迎了過去。
雙方的人馬,立馬大戰在一起。
斛律光親得父親斛律金的真傳,敕勒部獨創神槍,出神入化。
一桿長槍,使得風生水起。
但是,名聲沒有斛律光響亮的王雄,帶領部眾和斛律光部一交手,卻讓斛律光大吃一驚。
王雄率領的人馬,竟是異常的兇悍。
兩軍交鋒,絲毫不輸身經百戰的敕勒部族。
王雄的手下如一頭頭猛獸,嗷嗷叫著,在戰場上橫沖直闖。
斛律光身邊的親隨,沒有幾個回合,就被王雄的人馬沖散。
而王雄,也像一只發狂的野獸,兩只眼睛死死的盯著斛律光,長槍幾乎刺到斛律光。
看著率眾緊追不舍的王雄,獨自一人的斛律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一催戰馬,斛律光沖出了王雄的包圍圈。
王雄哪會讓斛律光就此逃走?一拍馬,揮舞的手中的長槍,追了上去。
“哪里逃?看槍!”
王雄話音未落,忽見斛律光突然一轉身,王雄的眼睛,直愣愣的望著遠方,再也不會轉動。
一支箭,已經射中了王雄的額頭。
“落雕都督”的名號,王雄到此才真正領略到,可惜,遲了。
此時,暮色漸濃,而酣戰了一日的兩軍士卒,也jing疲力竭。
但齊軍仍然拼死捍衛國土,而周軍,已心驚膽戰,不愿再戰。
看著士兵膽寒厭戰,達奚武和宇文憲,極力的安撫著士兵。
在兩人的安撫下,周國士兵害怕心,才慢慢平復下來。
當一聲馬的嘶鳴,撕破暮靄的寧靜,又讓這些驚弓之鳥的士兵,嚇了一大跳,以為是齊軍趁黑沖殺過來。
“只是一匹馬,大家不要驚慌。”
宇文憲忙安慰士兵。
只見一匹戰馬,穿過暮靄,出現在士兵們面前。
好似找到家人一樣,戰馬發出了一聲訴苦似的哀鳴。
“一匹失主的戰馬而已。”
士兵們懸著的心,在宇文憲和達奚武的安撫下,放了下來。
可是,當那匹馬搬過來時,平靜下來的士兵,卻更加驚恐萬分。
原來,馬上駝著的,竟是一具死尸。
這具尸體不是別人,正是勇猛無畏的庸忠公王雄。
只見王雄的額上,那支箭已從眉心,射穿頭顱。
看到這字,再看看越發無心戀戰的士兵,達奚武決定撤軍。
“晉公不遠千里,帥軍而來,如今洛陽未拿下,大將軍怎能輕易言撤軍?”
宇文憲不滿的對達奚武說道,少年心中的愿望還沒有實現,不甘心就這樣撤退。
達奚武望了下面的士兵,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理解王的報國之心,可戰場上,瞬息萬變,現在我們的士兵,已經心生恐懼,毫無毫無戰斗力。
如果不趁今夜快速退走,恐怕明日一早,想走也來不及了。
請王體諒士兵,他們許多人,上有老,下有小,我們不能把他們送入虎口。”
頓了一下,達奚武道:“其他人,早已經撤退了。”
宇文憲一下子說不出話來,知道達奚武說的就是他的堂兄宇文護。
而他素來體諒下屬,怎會白白讓士兵去送死?
夜色中,達奚武和宇文憲,帶領其余人馬,悄悄退走。
而一支神秘的部隊,也正趕向他們敗退的必經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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