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算提前試探了一下,沒有隨便賜婚,原來高四喜歡的不是弄琴,而是這個呆萌的如畫。
差點把弄琴許配給高四。
“行了,你們都別杵在這里,聽說,金菜花油鋪,從江南運來了一批上等的菜油,去看看?”
“是,王妃,婢子們這就去。”
鄭楚兒想把翠柳和弄琴支開,這倆人嘴上應著,腳步卻舍不得挪開。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不想,如畫一下子從高四身邊彈開,爭著要去。
“如畫,你就別去了,你帶倆人去為高護衛收拾收拾屋子,高護衛可是一個是戰場上的英雄哦。”
“好吧。”
如畫滿眼的失落,高四道:
“我那里有我做的冰糖葫蘆,還有柿子餅,可供幾個妹妹吃個夠。”
“真的?”
如畫一聽,竟兩眼放光,崇拜的望著高四,比高四作為英雄從戰場上歸來,還要崇拜。
“走啦。”
鄭楚兒一看,忙催促翠柳和弄琴。
“王妃也要去?”
“妾去看看老鳳祥店,新來了些什么首飾。”
一行人終于離開了如畫和高四。
今日的鄴城,異常的熱鬧,到處是來看熱鬧的老百姓。
“平原王為他的兄弟求情,那段孝言已被陛下豁免。”
“死罪已免,活罪難逃。”
“聽說今日陛下,要親自押送那段孝言去平原王府,讓他的兄長,好好管教管教他。”
鄴城街頭的老百姓,議論紛紛。
對段孝言這個貪得無厭,又仗勢欺壓百姓,亂施淫威的小人,個個小聲嘀咕。
“讓開,讓開。”
“陛下來了。”
高湛沒有坐龍輦,騎在一匹金鞍寶馬上,年輕的皇帝,雖便衣出行,仍通身貴氣,只是眼眸冷傲中,沒有人看到,有淡淡的的憂郁飄過。
只見儀仗后面,披散著頭發,但衣服卻異常華麗的段孝言,隨儀仗浩浩蕩蕩的經過街頭。
下了牛車的鄭楚兒,在翠柳和弄琴的陪伴下,也在人群中駐足觀望。
只見段孝言,雖然披散著頭發,但掩飾不住一臉的得意,兩只眼睛,還賊溜溜的亂轉,一個戴罪之人,竟然還眼露淫邪。
“這小子居然被放了?”
“真是平原王府的人,大齊第一勛貴,無罪釋放還要陛下自己送回府邸。”
老百姓的議論聲,更讓這個段孝言得意萬分。
段孝言的眼睛,甚至肆無忌憚的四處亂瞟。
小心的抱著一壇菜油的翠柳,忽覺一雙眼睛停在她的胸前。
“咣當”一聲,翠柳手中的油罐,突然從手中滑落。
在翠柳呆住的瞬間,分明還聽到段孝言的低笑。
“這個不知廉恥的小人,之前還到處暗示陛下不知廉恥,烝兄嫂,現陛下居然親自送他回家。”
“我大齊,真是世風日下,小人擋道。”
“可恨段孝言這個卑鄙無恥之徒,竟然蒙蔽了我們的天子。”
“我大齊未來的江山,難道還要被這種小人把持?”
段孝言自然沒有聽到這些悄聲議論,他一來在高湛的后面,二來,他的心思,正放在翠柳身上。
但是,這些話,卻清晰的傳進高湛的耳朵。
一直生活在幾個親哥哥的陰影下,如今雖登基為帝,還被人議論。
雖貴為皇帝,但隱藏在心底的自卑,一小點火苗,都能被點燃,繼而惱怒不已。
高湛不知為什么,好像真的看到段孝言,未來會禍害高家的江山一樣。
“啪”的一聲,高湛奪過高阿那肱身上的弓,抽出了其中一支涂有色彩的箭。
正在肆無忌憚的望著翠柳的段孝言,忽覺胸口一痛,低頭一看,一支箭,正正的射在他的前,而且帶著火焰。
這是一支火箭。
“啊………”
段孝言大叫一聲,竟一把扯斷了胸前的箭。
跌落在地上的半截,點燃了地上的菜油。
翠柳看著摔潑在地菜油,流到前面被點燃以后,心里竟無比的暢快。
在段孝言的慘叫聲中,一個聲音在鄭楚兒的耳畔道:
“回府,不要讓孩子,聽到這些聲音。”
鄭楚兒一回頭,碰上某人黝黝的眸子。
乖乖的伸出小手,給高長恭握著,鄭楚兒被牽著離開。
身后,傳來段孝言的慘叫聲。
皇宮侍衛,手中的長槍圍成一個圓圈,直對著全身起火,想亂串的段孝言。
段孝言那一身極易燃燒的華服,在極短的時間內,引燃了全身、頭發。
而翠柳,一直在噩夢中尾隨她的那個黑影,似乎在隨著燃燒的火焰,煙消云散。
前世最大的仇人,已經被燒死,該死的人,就死在自己面前,鄭楚兒感嘆,因果輪回,一報還一報。
“四郎,真巧,高阿那肱竟然背著一支火箭,而那支火箭,剛好又被陛下選中。”
高長恭聽了,眼里閃過一絲笑意,一切盡在掌握中。
“因為那只箭,有點特別,能吸引陛下的目光。”
“哦?”
鄭楚兒睜著一雙清澈的眼睛,望著高長恭。
“就連那一身易燃的錦袍,也是有人提前孝敬給段孝言的。”
高長恭拍著鄭楚兒的小手,得意的說。
笑意浮現在倆人的眼里,夫妻倆相依在一起,幸福溢滿心田。
一對恩愛的人,離開了殘忍的現場。
而一個孤獨的身影,打道回皇宮。
站在皇宮高高的樓臺上,高湛的眼里,越發布滿憂郁。
目光瞟向宮外一個方向,高湛的眼睛,久久不愿離開,那是妙勝尼寺。
一聲寺廟的鐘聲傳來,已是幕晚十分。
晚風吹拂著高湛的臉,青絲拂面,憂郁滿眼。
“陛下,該回宮了。”
李德忠手里捧著高湛的披風,輕輕的披在高湛身上,低聲勸道。
高湛轉過身來,木然的下了樓梯。
李德忠跟著高湛回到主寢宮,發現胡皇后與和士開,已經在殿中等著高湛。
和高湛最要好的河南王高孝瑜,及趙郡王高睿,都在高湛的寢宮。
和士開和胡皇后正玩握槊。
而高孝瑜和高睿,則如兩個不熟悉的人,各站在一邊。
“陛下。”
胡皇后、和士開倆人,異口同聲。
高湛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倆人,擺了擺手,示意倆人繼續玩。
然后,便頭也不回的進了睡閣,反手一下,拉嚴了帷幔,留下高孝瑜和高睿,尷尬的站著。
李德忠一看,只好知趣的站在了睡閣外,不敢再進去打攪高湛。
所有的人,都知趣的離開,只有河南王高孝瑜,一直等在外面。
剛剛和士開和胡皇后,在高孝瑜面前暗中眉來眼去的情景,不停的浮現在他眼前。
“正德(高孝瑜字),沒事你就回吧。”高湛的聲音,終于從里面傳出來。
“陛下,臣沒有事,只是來看看陛下。”
和高湛同歲的高孝瑜,叔侄倆人,自小一起在晉陽的高歡身邊長大,關系非同一般。
“你還有什么事,就一起說吧。”
高孝瑜清了清嗓子,道:“陛下仁厚,但………”
高孝瑜欲言又止。
“說!”
“陛下,恕臣直言,皇后娘娘身為一國之母,怎可和一個內臣身手相觸碰,玩什么握槊?
還有,趙郡王的父親,死因也讓人不恥,臣勸陛下,少與趙郡王來往。”
高孝瑜低聲道。
睡閣中的高湛,沉默著,不知聽到了沒有。
但是,高孝瑜不知道,他的這些話,很快就傳到了和士開和高睿的耳朵里。
自持身份和高湛親近的高孝瑜,自然不知道他的這些話,為日后引來了殺身之禍。
而高湛身邊的宮人,從此看到高湛,總是愛一個人孤獨的望著宮外。
只有李德忠知道,高湛望的,是宮外的妙勝尼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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