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血色的黃昏,等到翌日第一縷陽光,照在長安城時,一切已歸于平靜。
宇文護這個把控朝廷十二年的權臣,終于從長安徹底消失。
當然,和宇文護一起消失的,還有他所有的兒子和心腹。
消息傳到鄴城,許多朝廷重臣,臉上露出喜色,好像宇文邕誅殺的,是大齊的佞臣。
只有鄭楚兒,聽到這個消息后,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鄭楚兒想起了前世,那個揮兵入晉陽,鐵蹄踐踏大齊的身影。
回頭望了一眼自己的夫君,只見高長恭默默的望著一幅山河圖出神。
他不知道的,周軍攻入晉陽時,他已不在人世。不愿回想的記憶,一下子涌入鄭楚兒的腦海。
緊接著的一件事,讓長安已實際掌權的宇文邕,龍顏大怒。
這還得從定陽戰役說起。
那個被高長恭俘虜的汾州刺史、定陽城主楊敷,被押回鄴城后,朝廷念他英勇無畏,便想加封他為并府參軍,為齊國做事。
但不管朝廷讓他做再高的官,楊敷死不答應,說寧愿死,也不做齊人的官。
不久,楊敷就真的病死了。
消息傳到長安,他的兒子楊素,多次上表皇帝,請求為他父親的英勇無畏,誓死不從封賞。
宇文邕,本來就對宇文護提拔上來的楊素,心有芥蒂。
“拉下去砍了。”
面對一次次楊素的上表,宇文邕惱怒,手中的奏表一丟,命令手下道。
不想楊素一聽,不驚反而冷笑。
“給無道昏君做事,不死才怪,哈哈。”
說罷,楊素雙袖一甩,頭也不回的大步走向宇文邕的侍衛,那視死如歸的氣勢,讓宇文邕另眼相看。。
宇文邕:“慢著………”
宇文邕欣賞楊素的膽魄,不但饒了楊素死罪,又加封楊素為車騎大將軍。
最后加封死在齊國的楊敷為大將軍,謚號忠壯。
消息傳到齊國,許多人對楊敷的敬重,又多了一層羨慕,有這樣的兒子,楊家以后還愁富貴?
而長安的周帝宇文邕,也曾拍著楊素的肩膀道:“好好努力做事,還愁以后沒有榮華富貴?”
楊素不卑不亢道:“臣只怕富貴來逼臣,臣無心取富貴。”
宇文邕:“………”
宇文邕:“哈哈哈………”
長安城上空的烏云,漸漸被風吹散。
而鄴城上空的烏云,卻卻越來越暗。
在華林園舉行的慶功酒宴上,胡太后突然駕臨。
“拜見太后。”
“拜見太后。”
在一聲聲恭祝太后的聲音中,胡太后走向了高長恭。
“大司馬年紀輕輕,就統領大軍,橫掃汾州,真是我大齊的英雄,軍功第一人。應該重重加賞。”
高長恭:“汾州戰役,左丞勇猛無人能擋,威震四方,太宰胸懷大局,指揮得當。
臣不敢居功。”
胡太后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她本想離間大齊三個手握兵權的朝臣,不想被高長恭淡淡化解。
當今局勢,大齊皇帝,已經難以和三大功臣抗衡。胡太后為高緯擔心。
皇家殺個朝臣,貶個不順眼的官,還得這些人點頭。
胡太后最忌憚的,就是左丞相斛律光。
女兒為后,遲早會和她這個太后爭奪后宮的權利,而斛律光的威望,已威脅到皇權。
現在讓胡太后最省心的,只有太宰段韶,太宰已經無法了參加慶功宴了。
而年輕的高長恭,這個現今皇室最有聲望的王,更是會直接威脅到她兒子的帝位。
既然今日自家的親王不買賬,胡太后把目光,投向了蘭陵王府。
當高長恭回到蘭陵王府后,太后的賞賜,早已送到府中。
見高長恭回來,鄭楚兒臉上的笑容,讓高長恭有點莫名。
“四郎,快快換上新裝,入洞房。”
高長恭聽著鄭楚兒從牙縫里蹦出的話,不覺看向偏殿那邊。
喜慶燈籠高掛的地方,貼了喜聯。
蘭陵王府除正殿外,共有偏殿十八間,這些年,只有一間偏殿,有主人。
那是武成帝為表彰他的軍功,特意派人從宮外jing心挑選,賞賜給他的美人。
美人一共二十個美。
為不拂武成帝的面,高長恭讓鄭楚兒挑選了一個留下來,其余的退回。
而高長恭,從未踏進偏殿半步。
今日看來,偏殿的第二個主人,已入住了。
“呵呵,楚兒,你可真會體諒為夫。”
高長恭說著,做勢就要向偏殿走去,可他的手,被鄭楚兒狠狠的掐著。
高長恭只覺得掐在他手心里的指甲,越來越深,雖然疼在手上,但甜在心里。
她永遠都在乎他,永遠都不會讓其他女人,再染指他。
高長恭忍不住痛恨了一聲,便反手一把抱起了鄭楚兒,在眾目睽睽之下,走進了主臥。
兩人直到第二日中午,才慵懶的走出了房間。
忽聽外面一陣喧鬧,高長恭出去一看,竟是些熟人。
原來是高孝瑜,高延宗,高孝珩,還有很久不見的高連生,任和都來到了蘭陵王府。
“嘖嘖,四郎你看,你的兄弟好友,都來慶祝你得了美人,再次新婚。”鄭楚兒面帶饜足的揶揄道。
“你?你是不是還要重新回到臥房?”
鄭楚兒一聽,趕緊身子向后一躲,告饒道:“不敢了,不敢了。”
“長恭,恭喜恭喜………”
在鄭楚兒似笑非笑的目光中,那些恭喜聲,最后變成了恭喜高長恭凱旋歸來,加官進爵。
奮戰了一夜的高長恭,仍然jing神飽滿的和眾兄弟推杯論盞,只是和高孝珩一樣,喝得尤其文雅,不似任和他們一般,擼起袖子干。
正喝得高興,又見唐七一左一右,拉著兩個小男孩兒進來。
一個十歲左右,一個五六歲。
鄭楚兒知道,大的那個是唐七的小妾芬兒生的,小的那個是唐七的正妻王楚楚生的。
如今的唐七,早已退去了一身的頑劣,在唐邕的運作下,唐七已在兵部侍郎手下,謀得一職,專管軍械物資。
別看唐七以前上房揭瓦,極度紈绔,自從娶了王楚楚后,就變了一個人似的。
昔日愣頭愣腦的唐七,做事常常得到兵部侍郎的夸贊。
任和與高璉生,也早已妻妾成群。
任和本來憑借家世,娶得意中人,妻子也對他濃情蜜意。
但因后來,任和又先后納了幾房侍妾,一心一意待他的妻子,便對他冷談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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