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時三個多小時,一聲響亮的哭啼聲響起,丁大方在糾結煎熬中等來了虞穩婆出門。
“虞穩婆,里面咋樣了?”
虞穩婆把手里的血盆塞給他,“母子平安,放心吧,我們現在給少夫人換床單被褥;小少爺長得可壯實了,生出來就胖嘟嘟的。”
“那就好,那就好;里面就交給你們了。”丁大方端著血盆轉身走了。
虞穩婆搖搖頭,回身進屋關上門,和田穩婆一起將年青青生產弄臟的床單被褥全部換下來;然后,床單床套可以清洗,但是里面的棉花被確實沒把飯清洗的了,只能燒了。
房間里一股子血腥味兒,年青青早已經昏睡過去;田穩婆哄著剛出生的小娃娃,等他睡著后才把人放在年青青身邊。房間里的血腥味兒要用透透風才能散出去,但是,年青青剛生產需要坐月子,見不得瘋,房間里的血腥味兒只能讓它慢慢散了。
丁大方倒了血盆,端了早就燉好的雞湯過來,敲門后田穩婆開的門。
“田穩婆,青青還醒著吧?醒著就先讓她把雞湯喝了。”
“少夫人生完就昏過去了,一時半兒的吃不上;你把雞湯放鍋里溫著,等少夫人醒了再喝。對了,再給少夫人燉上兩個雞蛋,不要放鹽,等少夫人醒來喝了雞湯吃了雞蛋,再給少夫人用雞湯煮面條。”
田穩婆將事情安排的井然有序,丁大方按照她的做就行;不過,開門的時候里面散發出來的血腥味兒讓丁大方心里明白,年青青生產必定是有傷元氣的。
傍晚。
徐景邑和武青松查賬回來,看到年青青的窯洞屋門緊閉,其他房間都是開著的,徐景邑的心就跟著提了起來。
清洗完床單被褥回來的虞穩婆見到他們,立馬眉開眼笑的道喜,“恭喜老爺,恭喜少爺,少夫人生了,生了個大胖小子。”
“生了?”武青松怔怔的。
徐景邑被震的手上的東西都丟地上去了,跑窯洞前推開門走了進去;一股子血腥氣彌漫在鼻息間,讓他明白,妻子真的給他生了個兒子。
“少爺,您回來了啊!恭喜少爺了,少夫人生了個大胖小子,小少爺身體很好,胖乎乎的很俊。”田穩婆從炕上起身,笑著走到一旁。
徐景邑走進炕邊,先看了看昏睡的妻子,確定她沒事后才去看兒子;小娃娃跟個紅皮猴子似的,是挺胖的,估計青青吃的東西都到他的嘴里去了。
“少爺,少夫人這會兒睡著了,怕是要半夜才能醒過來;今天晚上您先去別的地方睡吧,我留在這里照顧少夫人。”田穩婆見他情緒穩定下來,這才上前說話。
徐景邑搖搖頭,“不用,我在這里伺候青青。”
“這,不妥吧?”哪有男人伺候女人的。
徐景邑摸了摸妻兒的臉,回頭冷眼瞟著她,“該怎么做你和我說,剩下的事情都我來做;你們忙活了一天辛苦了,不用晚上守著。”
田穩婆見此,無奈的點頭應了。
“說說晚上要做什么,要怎么做。”
田穩婆道:“少夫人生產之后還沒吃東西,晚上肯定是會餓的;少夫人醒了之后先給少夫人喝雞湯,再給少夫人吃雞蛋羹,小少爺要是餓醒就先喂點溫水,小少爺已經拉過臭臭了,等少夫人醒來要是有奶,就可以喂小少爺了。”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田穩婆應著聲兒,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她還真有點怕徐景邑不會照顧孩子和產婦;走到門口時還是忍不住停了下來,“少爺,少夫人剛生產完,不能見風;您被讓少夫人見風才好,就是蓋被子的時候也要輕拿輕放,冷風吹在少夫人身上會落下病根的。”
徐景邑手一頓,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出去。”
“是。”
田穩婆關上門,房間里只留下了這一家三口人。
徐景邑嗅著房里的味道,不好聞是真的,讓他心情也跟著沉重起來;看了一眼小娃娃,心生嫌棄,對他誕生的喜悅也淡了幾分。
小娃娃的出生證明著年青青的受的罪,日后再也不能讓年青青懷孕了,這種罪過受一次就夠了。
門外。
武青松不能進屋,田穩婆出來的時候就被他個拉住了。
田穩婆笑著先道喜,接著又說了徐景邑的決定;武青松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沒有前天話語。田穩婆暗暗腹誹,真是奇了怪了,這一家子人都有點不正常,產房污穢,男人最好不要進。可這家的少爺直接就闖進去了,這家的老爺聽說少爺要伺候女人還一點反應都沒有。
田穩婆滿懷奇怪的去廚房打水洗澡,換了衣裳,清洗完才回來,遇上剛洗完澡的虞穩婆。
“虞老婆子,你說這武家的人也真是奇怪,女人生孩子,這家少爺直愣愣的就沖進去了;這家老爺一點反應沒有,別人家的男人誰不是遠離產房,巴不得不沾邊兒。你說他們這是咋想的?產房晦氣的很,這家少爺也能待的住。”
虞穩婆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誰知道人家怎么想的,我們干好自己的活兒就行;人家都不嫌棄,你說這些做什么?”
“我就是不明白。”
“不明白也得憋著,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虞穩婆就怕田穩婆說錯話,讓人家對她們有意見。
田穩婆撇撇嘴,心里想著指不定虞穩婆更不明白呢,在這里裝。
兩人沒說到一起去,田穩婆晾衣裳去了;虞穩婆抱著盆子去洗衣裳,等她們收拾好,武青松把徐景邑從產房里喊了出來,一起吃了晚飯。
半夜十一點的時候,年青青被餓醒,睜開眼看到身邊的男人,嘴角扯出一抹蒼白的笑來。
“你怎么在這里啊?”
“我得守著你醒來才放心。”徐景邑臉上有了笑意,輕聲問道:“餓了吧?”
年青青點點頭,“是餓,想吃東西。”
“我去給你端來,廚房里一早就給你溫著雞湯和雞蛋羹呢;就等著你醒來吃。”徐景邑起身出了屋子,到廚房里點上油燈,從鍋里端了一碗雞湯和一碗溫著的雞蛋羹回來。
雞湯和雞蛋羹的香味兒遮掩了散了幾個小時的血腥味兒。
。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