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言不慚。”
康熙帝懟到嘴邊的話收了回去，別傷了人家小格格，“烏靈珠，不用怕，抬頭看著朕。”
“奴婢不敢。”
“為何不敢？朕讓你看就看。”康熙帝眼底劃過笑意。
“那，那好吧。”烏靈珠抬頭看去，康熙對慈祥又不失威嚴，含笑的樣子很是俊秀；心下松了口氣，一個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康熙帝沒有不滿她，“皇上，您可得給給奴婢的阿瑪說說，奴婢回去得給奴婢求情來著；額吉管教可嚴了，進宮之前一直叮囑著不能直視龍顏，不能失禮，不能這樣不能這樣的。”
“現在，奴婢直視龍顏了，回去后說不得額吉就要懲罰奴婢的。”懲罰什么的大約就是抄書學琴棋書畫了，慣常這些，反正額吉是舍不得重罰的。
“哈哈哈哈。”
康熙帝仰頭大笑，好一會兒才停歇，“行，費揚古啊！你可聽見了，回去記得給你家格格求求情。”
“是，奴才記住了。”費揚古鄭重的點頭應了，對女兒的機靈很歡喜；能把皇上逗笑也是一種本事，瞧瞧康熙帝這會兒多開心。
烏靈珠咧嘴笑，整個人都活潑了起來，胤禛看的好氣又好笑，小丫頭機靈著呢，他倒是白擔心了。
“謝皇上大恩，奴婢總算不用被額吉罰了。”
“你額吉都是怎么罰你的？”康熙帝來了興趣，逗弄著小姑娘玩。
慧黠雙眸眨了眨，靈動又可愛，“抄書，抄詩經，懲琴棋書畫，不過關不讓玩什么的；反正額吉喜歡奴婢，懲罰的就這些了。”
康熙帝再次哈哈大笑，樂的不行，這個小格格剛開始看著穩重，原來是個跳脫的。不過，在外面能端著面子就行了，內里如何自己人知道就行，似乎也不錯。
康熙帝別有深意的在幾個兒子身上掃過，又想到了太子胤礽；隨后又把念頭給掃出去了，胤礽年歲大了不匹配，倒是底下幾個兒子都是可以的。老三太文弱，性子上有缺憾，老四太端著了，老五身有殘疾，其他皇子要么年幼，要么還懷著。
算來算去也就胤禛最合適，一靜一動，倒是互補。
“老三，老四，你們帶小格格去御花園走走，費揚古留下。”
意思就是康熙帝見過人了，可以走了，他要和大臣商議國家大事；三個都是明白人，趕忙退下。
下去之后，三阿哥看了一眼烏靈珠，興趣缺缺，“四弟，哥哥有事先走一步，失陪了。”
“三哥慢走。”胤禛點點頭，目送走后，才克制著多看烏靈珠兩眼，“宮里的景致不錯，不僅御花園美景花草如云，其他地方也不差；你想御花園，還是去其他地方？”
“隨便走走？”烏靈珠試探性的問道，她怎么覺得才過去一年多點兒四阿哥似乎更冷了些。
胤禛無可無不可，走在前頭，領著烏靈珠在乾清宮周圍轉悠；也沒去看什么景色，而是繞道了坤寧宮后面的小道上，驟然停了襲來，回身盯著眼前的小姑娘看。
烏靈珠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看什么，“四阿哥看什么呢？”
“無事。”胤禛若無其事的移開目光，他只是想好好看看她罷了；小姑娘似乎必以往多了一份沉穩淡然，眼底的狡黠和靈動卻是不減分毫，嬌嬌悄悄的讓人惦念，“好長時間沒見了，可還好？”
“好著呢，有阿瑪額吉哥哥喜歡，有甚不好的？”烏靈珠想了想，緩緩搖頭；到了這個小世界后，她還真沒覺得那里過的不好的，度假度的很開心呀。
嗨呀，越想越好，這日子過的悠閑自在，有滋有味兒的。
當然，不是看到皇帝和皇子就跪的話，她能更好。
胤禛目光微微一頓，陡然間，心里不是滋味兒，“你，你可有.......”
“可有什么？”烏靈珠疑惑，怎么說話吞吞吐吐的。
胤禛下面的話不知該如何說出口，一扭頭撇開臉，“沒什么，不知愛新覺羅福晉可好？”
“都好，都好著呢，你呢？回宮以后都沒你的消息，也不知道你過的好不好，阿瑪回家也不能說的。”烏靈珠說到這里就有點哀怨了，她也問過阿瑪，可惜，阿瑪嘴緊的很。
胤禛心情猶如坐過山車，先前還心情低落，落寞難受，這會兒卻是心里冒著泡泡的開心，又甜又膩，還算小丫頭有良心。
“還好，宮里也就這樣。”
烏靈珠心下搖頭，宮里的日子權利大過親情，“是嗎？那你有機會出宮來玩，最近我準備做生意；家里的產業，額吉給了我三分之一，說是以后給我做嫁妝的。我想著把這些產業好好經營著，日后出產的更多；我讓下人去打聽過這些產業了，都在京城，有些鋪子和莊子甚至入不敷出，必須得改變策略。”
“你還知道改變策略了，小丫頭真長大了。”可惜是在他不在的一年多里長大的。
烏靈珠莞爾輕笑，“那是，好歹也跟著額吉學了兩年管家，家中經營的營生我都是知曉一二的；正好，我最近在研究一個方子，若是成了，你愿意入股嗎？”
“你都這么說了，入股就是了。”胤禛嘴角含著輕淺的笑意。
“行，到時候你讓人把銀錢送到我哪兒，我把股份合同給你寫一份，再到衙門里過案。”
兩人商定，一年多不見，兩人不見生疏，反而彼此記掛；總算讓胤禛臉上的笑容深刻了兩分，不過，也就那兩分罷了，自從皇額娘過世之后，他回到了德母妃跟前，卻是個徹徹底底的外人，看透了許多事情。
人情冷暖，從未像如今這般體會深刻。
如此，烏靈珠沒有疏遠他，反而與他更親近了些，連生意都拉著他一起做的；他現在心思百轉，心頭也明白，烏靈珠怕是因為孝懿仁皇后去世，怕他在宮中難過，這才想著讓他多些銀錢在宮里頭日子也好過些。
宮里的日子不比外頭，一個失了養母，親母冷漠的皇子，不管走到哪里都要用銀錢；還好皇阿瑪對他還不錯，下人不敢明目張膽的欺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