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本的計劃中,等到紅星發電廠開啟后,紅星工業區原有的原動機要分配給赤嵌農業基地區、布袋化工區、河口基地、臺灣北部地區這四個地方從排名上看,河口基地所處的地位不高。
河口基地的技術員們對此都有些不爽。
這次李子強董事跑來乘涼,未必不是一個機會,或許可以啊,人人都明白這里面的潛臺詞。
在周密而嚴格的制度安排下,可不可以有人情的因素在里面?這是一個問題。
今晚燒烤大會的內容很非富,海里游的,爬的,天上飛的,山里面跑的,沒有一樣不可燒烤著吃。
號稱酒后不亂性的兼職大廚孫強,領著幾個主動前來幫忙的技術員,手中的中式菜刀、西式菜刀亂飛,一份份食材一樣一樣地處置妥當后,便脫了圍裙,也加入了燒烤大軍。
所有的調料都擺放好了,喜歡什么味道的自己去加。這是河口基地的傳統了。李子強董事也不能例外。
除了一些關鍵崗位上必須留的人之外,全河口基地的人基本都到齊了,那些暫來不了的人到時候會有人去替他們。
小湖邊上,人人都帶著笑意,場面很和諧。
看著李子強董事不停地往羊肉串上灑著辣椒面,宋士達董事好心提醒道:“李董事,這可是十萬辣度以上的四川朝天椒,世界排名第三呢!”
“嗯,我一聞就知道,這是極好的,可為什么不帶一點排名第一第二的呢?怎么樣,見到辣椒你就不行了吧?!”
李子強董事又用竹夾子夾了一點
“算你狠,排名第一第二的只有辣度而沒有香度了,誰愿意帶它們。你隨意吧”
不知誰擺出了音箱,立刻一曲《愛情買賣》在整個場面上四處流淌。此時一陣微風吹來,讓人覺得很是愜意。
宋士達董事,李子強董事,王建國助理,江城助理,盧旺才隊長還有幾個能喝酒的技術員們都聚一起了大家都恭維著李子強董事對河口基地做出的貢獻,一起馬屁聲四起,并且輪流向他敬酒,這可把李子強董事高興壞了,還有什么比得到別人的認可更讓人高興的事?
他是逢敬必干啊,好在喝的是百年孤獨,大家都沒有敢喝地瓜酒可百年孤獨就算度數不算高,李子強董事的眼睛現在也有點紅了
此時大家都停了敬酒,宋士達董事沖著一直向這面望著的白潔打了個眼色,白潔廠長便端著半玻璃杯的百年孤獨走過來了,她現在走路的姿勢很有女生氣。
一看見她的這個姿勢,王建國助理就翻了一下白眼,他很清楚,只要她用這個姿勢走路,那就是意味著某個男人要有事兒去忙了
白潔廠長端著酒笑盈盈地說:“李董事,我們河口基地能發展到今天呀,全是靠著您的紅星機加工廠給力!”
“哈哈,別這樣說,哈哈,白大姐,大家都有功勞嘛!這個機加工才是改變歷史的關鍵!現在大家都有了深刻認識了吧?”
“對,就沖著這句名言,我單獨敬李董事一杯!”
李子強董事也大方地一口干了
白潔廠長接著有些淡淡地傷心樣子了,她說:“現在啊,我的賽璐珞廠算是到了瓶頸期了缺一臺低壓鍋爐賽璐珞的產量遠遠不夠使用,天天被人催促,好難過啊”
“啊呀,計劃書上有你們的指標,到時候就有了”
宋士達董事馬上接過來,只見他痛苦地搖搖頭說:“這個問題可不簡單啊,食品廠規模又加大了,馬上就上馬魚松、魚粉生產線,那東西好歹算是高蛋白質的補充品吧?還不提椰油生產啦,人人都逼著我們要它,你說我沒有原動力拿什么去加大產量?還有木材加工”
“好了,好了,計劃外,我想辦法給你們解決一臺,就一臺啊!”
眾人的眼眉挑了挑,人情戰術成功了
兼職大廚師孫強,一口一口地泯著50度的地瓜酒,撕咬著手上的烤魷魚。他一直在旁觀著,看到傳說中說是酒量很大的李董事的樣子,他心里輕笑了一下,就這酒量還用我去陪他?喝點甜酒都要喝多了可惜侯致本廠長去布袋化工區了,就算是他出馬,都能喝倒他李董事兩個傳聞不可信。
第二天,李子強董事起不了床了。頭疼如裂不說,口干舌燥,嘴中巨苦,舌苔像黃麻編成的擦腳墊一樣粗糙想起身時,一陣眩暈,又倒回到床墊上,壓得椰麻床墊沙沙直響。
李子董事“啊”的一聲呻吟,昨晚真的喝多了不過心情很高興啊。
宋士達董事笑吟吟地端著冰盒進來了,里面正是李子強董事最想要的東西。
宋士達董事說:“李子,要什么味的?”
“去!快拿來一瓶就行了渴死我了!”
李子強大口大口灌著汽水,大大地打了個氣嗝,渾身一陣舒坦,但頭還是有些暈,又躺了回去,舒服地呻吟了一聲說:“這小蘇打兌制的就是不如直接打二氧化碳的氣足”
“你這還挑撿呢,你給我二氧化碳的打壓設備了嗎?”
“那得是五六期以后的事了,噢,我的頭好疼!”
“現在你知道逼我和建人喝酒后,我們醉了的感覺吧?!”
“一個男人從來沒有醉過,那還叫男人啊我是給你們做男人的尊嚴。”
“好吧,你是真正的男人,男人說話都算數的,昨晚你說過的,計劃外格外給我們兩臺原動機。”
“我好像記得是一臺吧你別蒙我”
“哈哈,用不用我找白大姐來和你認證一下?雖然她現在倒追王建國挺緊的”
“噢,倒追王建國?就是那個說話總帶笑的吧?怎么個情況,說說看?”
李子強董事一下子坐了起來,八卦之光在眼睛里閃閃發亮,好像頭也不暈了,精神頭也來了。
宋士在董事在心里鄙視了一下,這小子也是到年齡了
“話說這事啊”
宋士達董事津津有味地講了起來。
此時,這兩個董事,像是兩個偷著八卦同學的大學生,又像兩個偷著八卦鄰居的中年大叔。
這幾場雨也讓這大山更加清翠起來,遠遠的看去,好似永久的郁郁蔥蔥。
雖然理論上的秋季將近,但漢唐集團的人可能感觸不深,他們也許需要借助溫度計,還要通過十天的記錄來確定變化但是,這大山中的樹木不用,它們都用自己細微的變化來表現,只有老練的獵人們和當地的土著人才能從它們的葉子的變化,知道秋天要來了
現在老練的獵人們基本都在圍繞河口基地生存制炭,他們要,可以換成馬票或銀兩;獵物,他們要,可以換成馬票或銀兩;就連山貨他們也要。
放索仔社人,魯凱社人,排山灣社人的村寨都差不多空了反而使土著們的社長和阿巫們之間來往多了些盡管他們內心還是認為自己社里的山神才是真正的山神但他們統一面臨一個問題,現在要怎么辦才好。他們一定不知道有邊緣化這個詞,但被邊緣化的真實感覺卻體會得非常深刻。
這一天放索仔社的村寨迎來了其他社里的訪客。
幾個社長和阿巫都坐在公屋里,悲傷的情緒在屋里流動著。
放索仔社的社長語氣低沉,他說:“村子里的年輕人都去‘打工’了,他們帶回來了米、鹽、布,公屋里不缺這些了可是,你們可以看到,這個村子沒有人了,就要化為塵土了”
放索仔社的阿巫慢慢說:“我經常能聽到,山神在低聲咆哮,經常能聽到,我們的先祖在哭泣沒有了山神和先祖的保佑,我們要那些東西有什么用”
一個社長說:“以前,確實很難得到食物,現在我們足夠用了,難道還要一直這樣下去嗎?他們把我們之相的村寨都修了道路,我看更方便他們從大山里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了難道一直任由他們這樣?”
眾人低頭想了想,當初不是沒有想過把他們趕走可是紅毛蕃他們都不敢惹,何況去惹打死紅毛蕃比打死一只老鼠更容易的漢唐集團呢?他們有比大樹還高的大鐵船,比屋子還大的大鐵車,更可怕的是有可以打個不停的火銃人數比他們三個社總和還要多很多的新港社人都主動當了他們的士兵還有重要的一點,他們沒有人頭稅了,這讓所有人都松了口氣只要管好自己的肚子就好,而且他們還很公平地交換。
一個阿巫用夢話一般的聲音說:“沒有了我們替社里的人與山神溝通,他們永遠不會知道山神的喜怒遲早會出事。”
這句話一下子讓屋子里安靜下來,看來大家的這次交流意義又不大了
村子里忽的熱鬧起來了,好多小孩子高聲笑著,叫著。
眾人看去,十幾個男男女女的社里人回來了,他們推著漢唐集團的那種奇怪的雙輪車,車上裝滿了各種東西。
放索仔社社長低沉著臉,喊過來一個人。
“你為什么穿成他們那樣奇怪的樣子”
“我一會兒就換回來。”
“你‘打工’是不是很累?”
“很累,和打水鹿差不多。但是,我得到的東西更多我帶回來了全家二個月夠吃的大米,半年夠吃的鹽,又能做新衣服了”
“夠了!你們不想參加祭祀山神和祖先嗎?”
“想,我們必須參加,我們有假期”
放索仔社的阿巫說:“你們不怕山神發怒嗎?”
“怕,但是山神一定會把怒氣發到他們身上,是他們要山神的東西。”
社長和阿巫們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