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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一章 天神之鞭 (一)

楊友行秘書長不得不捏著鼻子發了安保部送來的一份新聞稿。

他當時仰天長嘆說,你們就吹吧,吹吧,我還要當成真的發稿!

到目前為止,我一直保持的新聞自由,不報假新聞的美德,全讓你們給毀了!然后他拼命地喝啤酒,抽煙,替安保部圓謊言的后續部分。

他手下的記者,算上那些隨軍記者們,他們沒有這個能力的,不是文筆差,而是他們沒有領教過那面世界假新聞的寫法——而且,他們也不知道整個大局的走向。

他只能親自操刀,寫假新聞,說假話。

一天晚上,楊友行秘書長工作晚了些,他洗了一個滾燙的熱水澡,想睡個好覺,然后后半夜時,他竟然被兩只胳膊給癢醒了,他的兩只胳膊的手掌到肘下竟然都起了數十個紅點,劇癢癢!

開始時,他沒有當回事情。

結果越抓越癢癢,很快連成一片,有滲出液出來了!

這是天神對我寫假新聞的懲罰!

給他看病的馬軍院長說:“胡說!你這是典型的急性濕疹!多形性皮疹,傾向滲出,對稱分布,自覺劇烈搔癢——啊哎,你這皮損呈多形性,丘疹、水皰、糜爛、滲液、結痂,數種皮損同時并存呢。

快把實習醫生都喊來,看看,難得這樣標準了!”

楊友行秘書長舉著兩只胳膊做出投降狀,任由一群人觀察完畢。

不是天神對我寫假新聞的懲罰,那么怎么得的呢?

馬軍院長說:“原因多了,內外界全有了——”

馬軍院長說了一大堆后,又說:“主要是你皮膚先天缺一種蛋白酶——這個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就是現在穿越回去也治不好了,終生了!”

“啊!”

“不騙你,反復得了。但是可以為你這個病開啟一次藥庫了——”

“都開啟緊急藥庫了,能治好了吧?!”

緊急藥庫里全是那面世界帶過來的特效藥,可以治這面時空認為的絕癥。

它全是用了帶過來的現代設備,以求它的保存效果能盡量達到延長藥效的作用。

到目前都沒有開啟過。

“我說過治不好了,但是能解癢,暫時起作用!你把你的生活習慣改一改吧,急性濕疹似乎和精神壓力大也有關系——”

“那么精神壓力大的人都會得濕疹嗎?!”

“這又沒有必然關系了——”

“哼,我去看中醫!!”

“不反對——”

楊友行秘書長當時像一只猴子一樣不停地抓著兩只胳膊,真的,劇癢——滲出液和血水都流了出來——

赤嵌中醫院鄭德生院長看了看他的兩只胳膊,說:“你這是典型的四彎風啊,體內濕氣太大,應該從益氣養陰,清熱利濕、養血潤燥出發,用中藥內服外抹,慢慢來調理,這個可以看出你最近心浮氣燥引發了燥濕兩侵——”

“好吧,要多久能好?”

“這要一年左右——”

“一年!我用緊急藥庫的軟膏擦上后,三天就好了!”

“那你還來找我干嘛?”

“又犯了——”

“就是啊,你可以先用緊急藥庫的軟膏快速止癢,然后再用中醫來慢慢調整——”

楊友行秘書長剛要認可,忽然想起來,說:“你咋不給我號脈就診斷了呢?!”

“你這病太明顯了——好吧,你不要這個表情,診脈,我的水平還不如明人醫生——”

“找那個黃醫生號一號?”

“有一個比他還好的,劉建國醫生,聽說他原先在長沙城赫赫有名——”

“沒聽說過。”

“就是上次法院審理醫療事故的那一個,在笨港的那一家中醫診所——”

“噢,他們啊——你確定中醫水平比你高?!”

“胡說!他們怎么能比了我!!就是這個號脈一說,我有些服了,至少那個老先生給我號脈時,判斷我很準,他能看出未病來——這讓我對自己的號脈技術沒有自信了。”

“玄學?”

“你可以這樣認為,但是他看我很準,我沒有必要替他說謊吧!!”

“這樣啊——我找他號脈,也不會死人的吧?”

“看你說的,號脈試一試唄!”

楊友行秘書長當時確實完全想起了上一次的所謂醫療事故糾紛。

笨港地區,有一家原住民,其子患暴走癥多年,屢治不見效,只能以鐵鏈鎖之。

后求醫于劉建國醫生,幾服藥下去,人安定多了。

其家人便打開鎖,讓他如尋常人一樣了。

一日,又服了劉建國醫生的中藥之后,忽狂走,家人措手不及,待尋人追上時,那人已經跳到蓄水池中淹死。

其家人大哭,將劉建國醫生告上法庭。

這是漢唐集團管治下的地方,第一起醫患糾紛,當然引起了漢唐集團的人旁觀的興趣,在那面的世界這都是太多了。

這個案子涉及到了人命,劉原大、法官決定上場了。

他首先建議雙方庭外合解,但是雙方都鐵了心了,一個說告到底,一個說要奉陪。

隨機抽了五名明人陪審員,有兩個竟然是抽到了臺北地區的人。

這個沒有辦法了,只要具有正常人的識別能力,正常人的理解能力,都算是法律意義上的認定了。

還要法院額外花錢把人運來。

雙方都請了訟師。

控方訟師強調吃了劉建國醫生開出的藥物才死的人。

辨方訟師把藥物的方子和藥渣子呈堂證明與藥物無關。

控方訟師走悲情的路子,告之那個死去的人有多可憐,把陪審團的五個人感動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辨方訟師走冷靜的路子,告之患者治病前的表現,還有一系列的人證。

最后,當控方以為自己能贏了的時候,五人陪審團卻以四比一做出了劉建國醫生無錯的決定!

他們的理由很簡單,明明是你們沒有看護好嘛,為何要解開鐵鏈?明明是有了療效嘛?!至于反復,看過病的人誰沒有一個反復?若是一副藥,幾副藥便能好,天神,便是神醫也不可能這樣吧!

劉原大、法官事先都白白惡補了中藥常識,沒有用上呢,五個毫無法理關系的陌生人說出了常識性的道理。

他當庭宣判了劉建國醫生毫無過錯,無須承擔任何責任!

明人醫生劉建國恭恭敬敬地對著法院的法徽鞠了三躬,便揚長而去。

事后,他讓大兒子劉剛軍給對方送去二萬馬票。

劉剛軍火了,說:“爹爹,連從來對我等不公正的漢唐集團都認定我家無一分錯誤,哪里要再送他們馬票!這不是自認有錯嘛!!”

劉建國醫生看著自己未來的衣缽繼承人說:“醫者,仁心也。大是大非辨明之后,方是仁心顯現。他家之所以如此,也是多年受此子所累——我等雖反復告之仍要小心,但是,還是沒有堅決——他家里怕是急需款項了,我家豐衣足食日久,就算周濟一下又何妨?

仁心不備,醫術難以至臻!”

當時《漢唐時報》完全客觀地報道了此事,但是沒有想到,這位老醫生卻是激動地渾身發抖。

“剛軍,我的兒,你確定之天下都會知道我等的所作所為?!”

劉剛軍嘟嘟著說,差不多吧,聽說韃虜的京城都能見到。

劉建國醫生說:“從此,我為你鋪成萬年產業,你還要跟我多學!!”

我學得還不認真嘛!劉剛軍直翻白眼。

楊友行秘書長想了半天,還是決定讓那個叫劉建國的明人中醫號號脈。

反正也不吃他開的藥,看看唄,萬一有效果呢。

劉建國醫生接待楊友行秘書長的時候,感覺這個人定是和鄭德生院長是一樣的人,是漢唐集團的人。

他淡定了心思,細細把脈。

足足五分鐘過去后,他開口說:“明面上,此為四彎風,其實為心病——燥濕相激,發于表外,但仍非簡單的濕氣盛——你操心甚久,大怒大悲相抵,陰陽之氣相搏,不調之久矣!”

“可以具體點說嗎?”

“度!一切不可過度——”

“好吧,還看出什么?”

“度!一切不可過度——”

“——你可有止癢藥物?”

“有。你所欲者眾,所得者甚少,風邪入膚,焉能不癢?在下恭喜你了,此為一劫,然有一弊便有一利,又正是體內排毒之時,腹瀉可減輕否?”

楊友行秘書長頓時無語了,我本來是皮膚細胞受損,細胞液滲出好吧?怎么個變成排毒了?!我雙手有毒嘛?!但是腹瀉好了,你咋知道的?!

劉建國醫生接著說:“我可以馬上為你配制烏蛇止癢膏——但是要一女子為你相敷才可,陰陽氣中,順陽方可有用。”

李燕婷廠長慢慢給楊友行秘書長涂著藥膏。

她說:“看看吧,就寫幾篇假新聞就上火了,還能得這么重的皮膚病!”

楊友行秘書長說:“那是我的底線啊——”

“拉倒吧,你能為那福建一家人的生命想,給《福建時報》道歉,寫點假新聞,現在你倒是裝出大義的樣子了,好像你以前沒有寫過騙人的事一樣——”

楊友行秘書長有些生氣,說:“我最多是灌水,不騙人,啊呀,好癢癢啊!”

李燕婷廠長扯住了他的兩只手說:“別抓,醫生說這是沒有用的,看我的!”

她輕輕地往楊友行秘書長的胳膊上吹氣——真心好,楊友行秘書長馬上感覺一種清涼沁入了皮膚,頓時感覺好多了。

李燕婷廠長吹了一會兒,累了,說:“感覺好點沒?”

“好多了,好多了,你今天晚上留下吧。”

“不!我說的三次婚禮呢?!”

“——親愛的,其它兩次好說,你說非要在天主教堂結婚一次,讓我對著他們的圣經發誓,哎,還有他們的神父啥的,你這是要我命啊!至少江鐵生就能噴死我!!不要說別人了——”

“誰去管你們男人的事情!我就是要有潔白的婚紗,管風琴的伴奏,對了,托我婚紗的,我還要外國的童男童女!”

“這樣吧,咱們去歐洲結婚,那里的教堂有的是——”

“姐妹們都能去不?”

“不可能吧,就為我們的婚禮,人家都跑那么遠?!”

“我不干!”

李燕婷廠長是一個干脆的女人,說完后,抬身就走人。

楊友行秘書長知道喊她回來是無用的,但是現在多日來的痛楚真的沒了。

沒事兒,她明天還會來的。

他這時靜了靜心,又想了想安保部的“天神之鞭計劃”,雖然假了很多,但是,至少能救很多人啊!

如果假新聞能救人,那么它的意義也許比自己的底線更大!

感謝老朋友凌步虛、czh300、o老吉o、holmeslee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