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了其他人，問太后這種問題，肯定是要引起對方不悅的，但是平陽郡主得太后十幾年的寵愛，那情分非比尋常。
“算算平陽你也十六歲了，也是個大姑娘了。可有中意的男子？哀家給你做主。”太后話里的揶揄藏都藏不住。
平陽郡主的腦海里閃過一個陽光的面容，她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支吾道：“太后娘娘您怎么這般打趣平陽。”
太后看著平陽的模樣，瞬間樂開了懷，“梅若，你瞧瞧平陽，小姑娘還不好意思起來了。哀家早聽你母親說了，是蘇大學士家的二公子對不對？”
平陽郡主沒說話，只是低著頭，手里拼命地擰著帕子，臉紅的跟夏日里的粉海棠一般。
“哀家聽說這蘇大學士家的二公子，是在江南書院讀書，頗有一些文采？”
“日前母親說，他已經考過了會試，如今已經是文科的舉人了，只等年底的殿試了。”一說到蘇星文，平陽郡主的眼睛里都帶著小星星。
這種表情，作為過來人的太后如何不明白，她笑吟吟地說：“好，是個文采出眾的，這樣的人才配得上咱們平陽。”
“哎呀，太后您再這么打趣平陽，平陽可要告退了。”
忽地，太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一凜，“當日，那個在蘇府撞破了頭的丫頭，是比平陽你小上一歲吧？”
一提到沐璟妍，平陽郡主也顧不上害臊了，忙說道：“沐璟妍是比平陽小上一歲，不過她那些心眼兒和手段，平陽可是領教了不少。”
“哦？說與哀家聽聽。”
平陽郡主將之前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說了一遍，她巴不得太后越厭惡沐小小越好。
“當日，她在蘇府撞破了頭，哀家就覺得事有蹊蹺，只是后來老威遠伯上折子，皇帝感念他一生戎馬，不得以才責罰了你，誰承想他就這么一病不起了，若不是如此，哀家早喚你回京了。”
“太后娘娘，平陽聽說沐璟妍也要參加選秀。”
“這倒是稀奇事，勛貴之女可免選，看來這威遠伯府的野心不小啊。”太后顯然是認為，威遠伯府覬覦皇妃的位置。
“對了，太后娘娘，昨日宮宴，陛下召了沐璟妍上前問話，期間她還跟郭淑妃相談甚歡。”
“竟有此事？”太后偏頭看了一眼梅若。
梅若這才上前一步低聲說道：“中秋宮宴上，陛下確實召見了威遠伯府的大小姐，不過只是因為郭淑妃想要見見她，聽說是為了宮里最近興起的指甲油的事情。”
指甲油太后知道，宮里年輕的妃嬪，但凡有些家世的都從宮外送進來一些，不過她都五十歲的人了，對這種小姑娘喜歡的玩意兒早就不感興趣了，這宮里哪年不多出一些流行的物件，早就見怪不怪了。
只是這郭淑妃為了小小的指甲油，偏要讓皇帝召沐璟妍上前問話，也有些太不像話了。
見到太后不說話，似乎是在思量什么，平陽郡主心里有些得意，她今日進宮就是為了給沐璟妍上眼藥的。
昨日宮宴的后半段，她分明看到三皇子和四皇子注意了沐璟妍許久，若是沐璟妍真的入了哪個皇子的眼，哪怕是個庶妃，她見了也得行禮。
這讓一貫在沐璟妍面前高高在上的平陽郡主哪里受的了。
不過，沐璟妍能不能成為皇子妃，這事兒她平陽郡主可說了不算，所以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太后，只要太后不同意，沐璟妍別想得逞。
沐小小還不知道，就是因為宮宴上召見的事情，她已經在各宮妃嬪包括太后那里掛了號。
沒轍，畢竟她容貌出眾，萬一被皇帝或者皇子看中了，他日飛上枝頭也不好說。更何況，她的指甲油如今在宮里是最時興的物件，談論的人頗多。
這天，李氏喚沐小小去正房，說是伯爺交代了讓她過去用晚膳。
看來她這個老爹必定是有事要說，否則他肯定直接去四姨娘的院子，怎么會到正房李氏那里。
到了如意苑，在八仙桌旁落座，沐小小就看到他爹一臉的喜色。
“妍兒，給郭淑妃的指甲油可準備妥當了？”
沐小小雖然奇怪，但還是認真回道：“已經差不多了。父親要過目嗎？”
“嗯，也好，為父幫你掌掌眼。”
得了吩咐的玉珠，回道玉清小筑將內間柜子里的錦盒取了出來，又一路來到了正房。
錦盒大約有三十寸長，十余寸寬，盒蓋上描繪著一副喜上眉梢的圖案，盒身以及盒面的四角以“螺鈿”技法點綴著花朵紋飾，盒子內里鋪著著流云錦，摸起來質地柔軟，看起來光彩奪目。
流云錦上的有三十余個凹陷，在每一個凹陷處都放著一瓶小巧的指甲油，顏色比起她鋪子里賣的，要多了不少，而且其中有一半都是里面帶著亮片的，區別是亮片的形狀和顏色不同。
沐廷山顯然是很很滿意沐小小準備的禮物，“好好好，明日為父就托人送入宮去，只希望淑妃娘娘能喜歡。”
沐小小沒接話，只是在心里吐槽，我這個現代人看了都喜歡，郭淑妃必定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收起了錦盒，沐廷山才說道：“今日，我收到了兩張帖子，分別是三皇子和四皇子的。”
李氏奇怪地問：“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帖子？從前他們可跟老爺沒什么來往啊。”
“夫人說的沒錯，這都是因為妍兒。”
沐小小更是詫異的問道：“我？”
“自從你祖父去世之后，為父丁憂三年，這三年里咱們威遠伯府跟朝堂上基本沒有往來，月前丁憂期滿，為父也是動用了不少關系，才能拿回這個官職，只是這月余深感力不從心。”
“老爺，您說的哪里話，妾身覺得不論是哪一位離開衙門三年，也都是如此。老爺切不可妄自菲薄。”
這瞎話張口就來，沐小小不禁在心里給李氏點了個贊。
“太子的身子越發的不好了，二皇子生母身份卑微絕無可能上位，如今成年的皇子也就剩下了三皇子和四皇子，想來未來的那一位應該就出在他們二人之中。以往我不是沒想過投靠一個，只是一直拿不定主意，而且自動上門的，定是比不上求來的。”
“那老爺可是有了主意？”
沐廷山搖頭，“尚未，陛下的心思莫測，只是如今兩位皇子的帖子都遞了過來，也許是看中了咱們妍兒。”
兩個色批。
沐小小心里直接給三皇子和四皇子下了定論。
李氏一想到沐小小能成為皇妃，也許還能成為后妃，而自己說不定能混個承恩公夫人，這臉上的笑容就怎么也止不住了。
“父親，女兒覺得這事最好還是從長計議。”沐小小可不認為，以皇位為目標的人，會在這種時候覬覦一個女人的美色，必定還有其他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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