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
一身酒氣的遲煜被幾個部下給扶回了新房,一路上遲煜都是喝醉了的狀態,時不時還要掙脫幾人的攙扶,嘴里還叨念著什么“看招”“蠻族哪里跑”。
喜娘和翠晴在新房門口守著,看到姑爺回來了,自然是不能讓外男進入新房的,所以這攙扶的工作就落到了她們幾個頭上。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翠晴的錯覺,他感覺姑爺似乎并不是很重,而且自己也能走路的樣子,不過這一身的酒氣確實是味道很大。
“小姐,姑爺回來了,似乎是喝多了。”翠晴一邊指揮喜娘推開房門,一邊說道。
沐小小這會兒正坐在八仙桌上吃東西呢,這些都是她讓翠晴和玉珠去廚房取的,好在廚房的下人都知道這是未來當家主母的陪嫁丫頭,都十分客氣,要什么給什么,所以沐小小眼前擺了七八個菜,還外帶一個湯。
只是沐小小還剛吃了一半,就聽翠晴喊遲煜回來了,只好擦了擦手,準備幫著把遲煜扶到床上去。
喜娘將遲煜扶到了床上,沐小小便打發她們出去了。這些喜娘都是武安侯府的丫鬟,一個個看遲煜的眼神都極為熱切,沐小小雖然還沒準備跟遲煜怎么樣,但是她畢竟是未來的主母,這些丫鬟的眼神她很不喜歡。
說起來還是自己的丫鬟好,看翠晴這會兒幫著給遲煜拖了靴子之后,便去打洗臉水了,而且全程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等到翠晴打了水回來,將帕子潤濕之后就遞給了沐小小,“小姐,您給姑爺擦擦臉吧。”
沐小小看著這帕子,又看了看床上的人,不由得有些皺眉道:“你去給他擦就行了。”
翠晴沒動彈,而是長出了一口氣,這才說著:“小姐,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這樣的日子哪有讓丫鬟伺候姑爺的。”
沐小小有些不情愿地接過濕帕子,嘴里還說道:“我還沒吃飽呢。”
“小姐您先給姑爺擦擦臉,我去問問醒酒湯什么時候送來。”翠晴說完轉身就離開了屋內,順手還帶上了房門。
拿著濕帕子的沐小小,走到遲煜身邊,見他平躺在床上,臉色微紅雙目緊閉,突然玩心大起,用帕子的一角逗弄了一下遲煜的鼻孔,只是還不等沐小小觀察遲煜的表情,就看到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盯著自己。
這下可給沐小小嚇了一跳,猛地從床上直接后退了好幾步。
遲煜其實根本就沒醉,只不過新婚當日新郎官若是不裝醉,怕是半夜也回不了房間,而且除了他的部下,其他那些達官貴人他也懶得應付,所以喝了一輪之后索性就開始裝醉了。
剛才遲煜是感覺有什么東西靠近了自己的臉,所以這才睜開眼睛看看,沒想到自己的的娘子不知道在搞什么。
“你……你原來沒醉啊?”沐小小見他目光清澈,一想這人八成就是裝醉脫身。
遲煜從床上坐起來,大步來到沐小小面前,低沉的聲音在沐小小的頭頂響起,“這點酒不算什么,不過一晚上沒吃什么這會兒有些餓了。”
一聽遲煜有些餓了,沐小小忙說道:“剛才我叫后廚送了點吃食來,你既然沒吃飽就一起用一點吧。”
兩人坐到了八仙桌旁,沐小小因為之前已經吃了一些,所以這會兒在琢磨著怎么開口。
“你有心事?”遲煜隨口問道。
沐小小“啊”了一聲,之后又小聲的“嗯”了一下。
“若是方便的話,不妨說出來聽聽。”遲煜不愧是行伍出身,說話比較直白沒那么多彎彎繞。
這邊沐小小看著正在夾菜往嘴里送的遲煜,心里笑了一下,感覺自己太過于緊張了,她深吸了兩口氣,這才說道:“遲煜,咱們晚上能不能只是睡覺,不發生其他事情?”
遲煜抬頭看了看沐小小,這才問道:“說說你的理由。”
“就是……就是我還沒做好準備,不想……不想那么快。”沐小小越說聲音越小,她都覺得自己這個要求真的是有點無理取鬧了。
遲煜咽下一口菜這才說:“是因為那天街上的蘇二公子嗎?”
“不不不。”沐小小連搖頭帶擺手,“我跟蘇二公子沒有任何關系,或者說從前我們兩家還不錯,但是你一直在邊關恐怕不知道,三年前我在蘇家被人推了一下撞破了頭,昏迷了十幾天才醒,因為這個事我祖父舊疾復發,沒多久就去了。”
“老威遠伯縱橫沙場幾十年,是我一直很尊敬的長輩,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這樣去世的。”
“那之后蘇家就疏遠了我們威遠伯府,而且祖父去世之后我跟蘇家二公子就再無往來。至于平陽郡主,她一直對蘇家二公子有好感,所以才將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我可以發誓我跟蘇家二公子清清白白的,如有說謊……”
不等沐小小將誓言說完,就被遲煜打斷了,“發誓就不用了,那天老遠就看到了,你當時的表情似乎極為不耐煩。”
沐小小苦笑了一聲,“是啊,我只不過去鋪子看看,好好的就被蘇二公子給攔下了馬車,我也是不想太過引人矚目這才下車想著跟他說清楚,結果就那么湊巧遇到了平陽郡主,若不是你出手,我肯定是要毀容了。”
遲煜點點頭,“你說的事情,我答應了,只是樣子還是要做做的,這里畢竟不是靖安侯府,需要你忍耐一陣了。”
沐小小沒想到遲煜這么好說話,一時間也有些奇怪,不由得問道:“你答應的這么痛快,是不是有什么難言之處啊?”
說著沐小小的視線開始往遲煜的下三路瞟,似乎想要看出遲煜是不是身體上有什么毛病。之前李氏一直夸遲煜,說是遲煜別說侍妾了通房丫頭都沒有,可見是潔身自好的,但是沐小小覺得男人哪有不偷腥的,怕是身體有什么問題,要不然就是有龍陽之好。
遲煜雖然不近女色,但是軍營里都是一幫兵丁,平日里的話題也都粗俗得很,所以聽得多了也知道不少,見沐小小的樣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身體沒毛病,我也不喜歡男的。”說到這兒遲煜頓了頓,放下了筷子,“十年前,我大哥在跟蠻族交戰的時候受傷,人抬回軍營的時候已經不行了,他讓我給大嫂送封信,意思是讓大嫂改嫁,不必為他守寡,當時大嫂還沒發現自己懷了青兒,差點上吊隨大哥一同赴黃泉。
還是家里的丫鬟發現不對,這才將人救了下來。之后大夫診斷說是大嫂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這才讓大嫂沒有繼續尋死。這些年大嫂因為是未亡人只能穿深色的衣衫,一應節日宴請都不能出席,她一個人操持家里,帶大青兒,想來也是極不容易的。
蠻族現在雖然退了,但是我太了解這幫家伙了,他們不要多久就會再來的,我……怕你步大嫂的后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