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熾面容溫潤,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讓人如沐春風。
更讓陳南風些許不自在。
“那殿下可會被牽連?”這才是陳南風最關心的。
“這就要看陛下的處置了。”
長孫熾實話實說。
富平侯的罪名是通敵叛國,是誅九族的死罪,太子要明保,恐難服眾人。
可要暗保,也不是不能。
如今,單單是富平侯到底是幾時不見的,大理寺與刑部也是焦頭爛額,毫無頭緒。
這些話他自然不會對表妹說。
不過……太子被申斥也是情理之中。
“表哥,多謝。”
她不是原主,原主與這位表哥之間的情誼她不能感同身受,可是對方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也是可以分辨的。
這位表哥冷靜從容,說話滴水不漏,看來也是位謹慎之人。
“表妹何須如此客氣。”長孫熾聲音平穩,舉止優雅,“不過事態未明,表妹也無需太過憂心。”
陳南風頷首,面露憂色,“如今殿下讓我回陳府,怕是沒有那么容易擺脫干系。”
長孫熾只溫言安慰了幾句,才與陳南風道了別。
陳南風留坐了片刻,才起身準備回陳府。
剛出門便看見楚汐雨神色匆忙。
“快跟我走。”
還不等陳南風多要,楚汐雨一把拉著陳南風快步上了馬車。
“長姐……”
熱鬧的梁城誰也不會注意到路中央一輛匆匆而過的馬車。
楚汐雨完美的側顏染上了些許憂心。
怕是太子之事,她才會如此急切。
楚汐雨沒有主動開口,陳南風也識趣的閉上了嘴。
待過了漫長的時辰。
馬車才悠悠的停了。
“這是?”陳南風挑開車簾才發現來到了城外。
她穿越來這么久,第一次出梁城,看到梁城以外的一方天地,天朗氣清。
“快跟我進來。”
楚汐雨語意急切,光滑的額頭上起了一層薄汗。
陳南風才看清馬車停留在一座簡陋的茅草屋前,楚汐雨跳下了馬,她被迫跟著楚汐雨進了屋。
屋內也十分簡單,放著一張桌子,一把椅子,還有一張簡陋的床。
床上躺著一個人。
待走近了,才見那人是一名成年健碩的男子,寬闊的眉宇間帶著痛苦之色,雙目緊閉。
“他是?”
陳南風小心翼翼道,她從未見長公主如此急色過。
“快,你幫我瞧瞧他。”
楚汐雨氣息未定。
陳南風哪里懂得瞧病?
可這話她顯然說不出口,還不待她上前察看,那男子面容又微微扭曲了一些,痛苦的呻吟之后,又將身子蜷縮了起來。
系統提示,宿主盡快回到梁城,不要脫離主線。
陳南風暗自白眼,你大爺的,誰想脫離主線!
感情她沒有系統允許,還不能離開梁城?
那還有什么自由可言!
任務完成后,她只能當個籠中之鳥?
她還努力個求!
系統并未限制宿主自由,僅提示宿主不必浪費時間。
這才是人話。
“系統,兌換解毒丹。”
陳南風為了抱上長公主這條大腿,自然也要使出全力。
這種情況下,長公主找上她,看來對她的信任很好,這就是好事。
系統檢測到宿主沒有任何經驗值可以兌換解毒丹。
“弟妹,你還愣著干什么,快去瞧瞧他!”楚汐雨見陳南風眉頭緊蹙,神色不好,不由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長姐,還是讓大夫來瞧瞧吧。”
陳南風總不能瞎子摸黑,胡言亂語。
這可是一條人命。
“你不是看好了母后嗎?肯定有辦法。”楚汐雨很篤定,自信的神情與楚霽如出一轍。
陳南風本想解釋,不過見那男子小麥的肌膚上飄了些許不正常的紅云,還是伸出手,稍稍探了探他的額頭。
滾燙的驚人!
又見他衣著單薄,蜷縮在一起,不著涼才怪。
“長姐不必擔心,他只是發燒了。”
陳南風脫口而出,面對楚汐雨的疑惑,她才想起古代可沒有發燒一說。
“他是著了風寒,發高熱,長姐去抓幾副藥煎給他吃了,出出汗就好了。”陳南風只得耐心解釋。
“我不會。”楚汐雨擺手。
“那長姐去城里買退風寒的藥和厚實的衣衫棉被,我去生火燒點熱水?”
陳南風試探道,長公主哪里做過這些,不會也是正常的。
“好。這里好像什么都沒有,你還要什么,我這就去辦!”
楚汐雨下頜弧線優美,此刻仍是高高在上,不沾染塵埃的模樣。
陳南風只得去馬車上取了毛毯,再看了看屋里屋外,才將要買的東西說給了楚汐雨。
“長姐,既然你讓我照顧他,陳府你也得親自去一趟,方才我已經遣侍女回去說了。”陳南風無奈提醒道。
“這個是自然,自然。”
楚汐雨發尾一甩,利落的上了馬車,就揮鞭揚長而去。
陳南風看了看家徒四壁的茅草屋,再看看發高熱的男子,少不得嘆口氣,將毛毯為他蓋上了。
見他眉頭終于舒展了些,陳南風才啞然失笑。
長公主真是生生讓這人凍著,發了高熱也不知道給他蓋個東西,擋擋寒風也好啊。
陳南風也不閑著,這茅草屋哪里有什么廚房,只得在長公主回來前拋個坑,然后在附近尋些枯樹枝備用。
等長公主的東西買回來,她就生火熬藥。
幸虧茅草屋旁有口水缸,陳南風撕下了衣角就當毛巾了,蘸取了一些涼水浸透了,才去屋里為那男子反復擦拭額頭,脖子和手心。
只得采取物理降溫。
長公主回來的很快。
帶回了陳南風所需的東西。
“給。”
長公主很干脆。
將東西交給了陳南風后,就背著手觀看。
“長姐,去洗鍋!”陳南風狠下心吩咐。
“啊?”楚汐雨提起鍋,表示我不認識它,它也不認識我。
陳南風只得放棄,萬一搞壞了,還得去買,豈不是浪費,最主要是浪費時間。
陳南風擼起袖子,深吸一口氣,開整!
“長姐……扶著……”
耳畔隱約傳來聲音,羿嘯的眼睛卻很重。
渾身發熱的滋味并不好受。
他似乎聽得見,卻聽不清楚。
只覺得嘴角不斷灌入熱熱的汁水,他卻麻木到不能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