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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如果亥時還未回來,我就須得出門了。”
流云已經釋放了信號。
如果顧子溪看見了,必會回應他。
外面的雪接連下了一日。
都沒有停歇的跡象。
流云愈發立不住了,可剛剛打開窗戶的一絲縫隙,刺骨的寒風爭先恐后的鉆了進來,引發了他一陣劇烈的咳嗽。
他踉蹌著后退了幾步。
腳步虛浮。
再是身體強壯,生病后也難免體虛。
“你不必逞強,如果沒回來,勢必是遇到什么意外,或是還沒有找到長姐,你如果強行去尋,外面的天氣你可受不了。”
陳南風搓了搓手。
她必須要想到最壞的結果,如果顧子溪遇到意外,他們幾個人又該如何?
楚汐雨如果有什么閃失,且不提他們一行人還活得成,活不成,就是晉陽帝那里也不會放過他們!
這副身體到底能不能用得長,全然取決她的決定。
“這樣吧,如果明日天亮之前他們還未回來,我們先離開雍州,去北疆。”
雖然不知楚霽交待她去北疆有什么任務。
直覺北疆的事很緊要。
羿嘯與楚汐雨本也是打算去往北疆,可是來雍州也是因為需要換藥補給,如今已經耽擱了兩日,再不走單靠他們盲目尋人,怕是很危險。
羿嘯渾身是新傷,這就說明雍州很危險,尤其是跟著羿嘯一起。
“你們走!我要等公子。”
流云很堅持。
根本沒有考慮。
陳南風也不強求,只道,“我們本就不同行,各自珍重。”
目光落在昏睡的人身上,但愿明日他能醒來!
瞬間蝕骨鉆心的寒意狠狠撅住了心臟。
楚汐雨緩緩松開了她雙臂。
任由身體在快速下沉,這個滋味很舒服。
耳畔皆是咕咕的水聲。
心臟上的壓力攀升。
似乎,她快解脫了!
而后一道有力的力量緊緊抓住的手臂,打破了這種美妙的平衡,感覺身體在往上浮,楚汐雨睜開了雙眼,似乎看到人影。
她掙扎著推開對方。
對方似乎不為所動,臂膀一麻,徹底失去了力氣。
直至腦袋冒出了水面,冷徹骨的水在鼻尖耳里鉆來鉆去,“放,放開我!”
“長姐,是我。”
那人似乎很有耐心,拖著她的身體熟稔的朝著岸邊而去。
“放開我!”
楚汐雨的情緒忽然激烈起來。
幾乎激烈的推開對方,朝著水面下而去。
火辣辣的一耳光打的楚汐雨兩眼冒金光。
她怔怔的出神。
“長姐,你這是做什么!你不是告訴過我,為了活著,什么都可以拋棄!你明明是這樣告訴我的!”
年輕男子的聲音嘶啞。
滿臉都是淚水!
只是此時與河水混合在一塊兒,倒是不甚顯眼了。
見楚汐雨不再掙扎,拖著她奮力朝著岸邊而去。
岸上有他脫下的披肩。
手腳麻利的將渾身瑟瑟發抖的楚汐雨裹了起來,對方如同木偶一般,任由他擺弄。
他的目光不敢看向楚汐雨。
那張奇異般帶著光輝的臉此刻慘白無色。
只麻木的抱著楚汐雨堅定的朝著岸上而去。
懷中的人很輕。
和平時高高在上的模樣不甚相配。
顧子溪想,為何他一直懼怕如此瘦弱的女子呢?
明明她是這樣脆弱。
他不敢想象,如果他再遲一步,他是不是永遠都見不到這位女子了!
如潮般的記憶涌入了腦袋。
他小時候父母雙亡,晉陽帝親自召他入宮當皇子伴讀,因為他生時不足月,體虛瘦弱,常被皇子們戲耍捉弄。
晉陽帝便親自給他尋了練武的師父,個個都是頂尖的高手,又細心的命太醫院為他調理身體,強壯根骨。
最后連書院也不用去了,晉陽帝手把手教導他習字讀書。
這可讓一眾妃嬪連同皇后也懷疑,他是晉陽帝的私生子。
這可如何了得,區區一名私生子,名不正不順,竟然奪了晉陽帝的偏愛。
這在宮中,就是禁忌。
背著晉陽帝,他也不知受了多少折磨。
他當時不過七八歲,那天也是下雪的冬天。
天氣格外寒冷。
他經過御花園時,也不知被誰人推入了御花園的河里,冷水刺骨。
幸虧是楚汐雨救下了他,還教導他如果想活著,就要學會自保,宮中是最不容易生存的地方。
雖然逃不過大病了一場。
他心中仍然感激楚汐雨。
從那時起,他心中就已經將楚汐雨當做姐姐了。
如今,懷抱中的人如何脆弱不堪,是出了什么事讓她決意去死?
他不敢想象。
心中隱約萌生了些許猜測,又不敢問。
他只得緊緊抿著唇,緘默不語。
一顆心狂撲亂跳。
就近找了一家客棧。
點了她的昏睡穴。
才快步離去,他得找個女的來為她換衣衫,還需要找個大夫……
“殿下,到了。”
秦風松口氣。
看著頭頂上“雍州”兩個大字,壓在心口上的石頭才松開了。
他的目光瞥向一路上一個字都沒有說的人。
他一度以為主子如同行尸走肉。
不吃不喝。
連同俊美異常的臉上都因趕路布滿了灰塵,更別提雜亂的胡須與亂糟糟的發髻,哪里與平時的貴氣有半分關系!
楚霽全靠一股意念強撐著。
本該十日趕到的路程,他只用了三日。
終于趕到了雍州。
此時他喉嚨干澀,一句話也不想說。
只想快些到達目的地。
他不能錯過她!
她在雍州,當然他們也在!
這是他路上收到了消息。
馬也換了好幾匹,才順利趕到,也不知他們是不是已經離開了!
雍州昨兒夜里剛得到梁城傳來皇后薨逝的消息,今日全然換上了素白的綢緞,與地上堆著的雪相得益彰。
楚霽凝視著前方。
腳下的速度卻是放緩了。
他不是第一次來雍州。
今日只覺得近鄉情怯,他有絲擔心,如果得到的結果不是他想要的該怎么辦?
如果她明明知道母后的病情卻可以瞞著他怎么辦?
如果她……
楚霽放棄了這些煩亂的想法,他來雍州不僅僅是來見她的,他還有要事要處理。
“找個州史府附近的客棧住下。”
這才是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