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一行眾人走暗鏢南歸,其中除了凌振南夫婦之外,其他幾人都是頭一次走鏢,都是頗感新鮮。
本來黃蓉提議要和凌牧云一起去找那個飛天玉虎蔣伯方的麻煩,依照黃蓉的意思,王凱之既然敢算計他們,他們也不能干等著受欺負不是?怎么著也得還以顏色,索性直接就將那真的獨孤劍偶給搶過來算了。
因為根據各方面得來的信息,那飛天玉虎蔣伯方的修為也就是在先天小成這個水平,這樣的水平雖然已經是一流高手中的佼佼者了,但以凌牧云如今的武功也不是對付不了,再加上一個黃蓉,還是有心算無心,拿下蔣伯方還是有著很大把握的。
不過凌牧云在考慮一番之后,還是否決了這個提議,他和黃蓉一走,他們自家押鏢的力量可就大大削弱了,只剩下梅超風一個先天高手,若是真正遇到強者來襲,未必能夠抵擋得住。到時候要是為了劫別人的東西而造成自家人出現損失,那可就得不償失,與王凱之這筆賬,只能以后再找機會算了!
黃蓉聽凌牧云一說也覺有理,于是便沒有再堅持。
因為拉著鏢貨的馬車行走不快,速度比來時要慢了許多,行了數日,一行眾人這才離開洛州地界,進入了徽州境內。
一出洛州地界,凌振南便向眾人提醒道:“現在已經出了洛州地界,從今日起,咱們得多留一點兒神啦。”
作為常在江湖走鏢的老手,凌振南對于江湖上的門道再清楚不過,雖然他們此番走的是暗鏢,但先前王凱之先是在壽宴之上當眾提起托鏢之事,后來又大張旗鼓的運送財貨上門。消息肯定早就已經走漏了,雖然不至于弄得人盡皆知,但起碼對于許多消息靈通的黑道中人來說已經不是秘密了。
在洛州地界時還好些,畢竟他的老丈人王元霸是洛州的黑道魁首,雖然他們凌家與王家其實是貌合神離,但外人卻不知道,因此洛州地界的綠林匪盜即便眼饞凌家此番所運的鏢貨,也是絕對不敢動手的。
可一旦出了洛州地界,這事情可就不好說了。王元霸的名頭在洛州地界好使,但出了洛州,就不一定管用了。畢竟大夏王朝高手輩出,黑道綠林能夠在官府和諸多白道門派的壓制下發展壯大到現在這個程度,其中高手也不在少數。不忌憚王元霸的也大有人在。
“怎么?公公,還有人敢來太歲頭上動土,敢來劫咱們的鏢不成?”黃蓉略顯驚訝的問道。
別看他們這一行人人數不多,加起來也只有六個人,六人當中,凌牧云、黃蓉和梅若華三人都是先天化境的一流高手,凌振南、王月娥和雙兒三人修為也都已經臻入了后天大成之境。乃是距離先天化境只有一步之遙的準一流高手。
一共六個人,三個一流、三個準一流,這等實力便是許多名門大派都不一定拿得出來,說是一塊超級大鐵板也不為過。誰要是敢來劫鏢,非得撞個頭破血流不可。
若是他們之前沒有看穿王凱之的詭計,上了他的當,為其押運假獨孤劍偶。還可能會有武道強者前來劫鏢,可如今已經沒了這方面的因素。還有誰會為了區區錢財來上他們這里找釘子碰?
凌牧云笑著說道:“蓉兒,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了錢而不要命的人也是大有人在,況且咱們在別人的眼中,也未必是不能碰的太歲呢,所以還是謹慎一點好。”
黃蓉一聽頓時心中恍然,不錯,他們的實力確實驚人,但也只是他們自己知道而已,畢竟無論是凌牧云、黃蓉還是梅若華,此前都沒怎么在江湖上行走闖蕩過,在江湖上也沒有闖下什么響亮的名號。
因此在外人的眼中,他們這伙人中也就凌振南和王月娥夫婦還有點實力,而且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高手,偏偏又押送了這么一大筆鏢貨,可不就是現成的待宰肥羊么?
凌振南點點頭道:“云兒說的不錯,我福威鏢局之所以能夠在江湖上走得開,一來是靠著你們曾祖元圖公當年創下的赫赫威名,二來是靠著你們方伯他能耐不凡,幫忙撐場子,再有就是我手面寬,江湖上的朋友給面子。”
說到這里,凌振南停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接著說道:“說來慚愧,真要論及武功,為父我的名頭恐怕還鎮不住那么多刀頭舔血的綠林人物。況且咱們鏢局在這徽州鏢路不通,這次咱們這趟鏢又是如此之貴重,真要是讓那些開山立柜,坐地分贓的瓢把子得了消息,多半是要向咱們遞爪子的,想當年我和你們方伯就是載在這徽州之地的!”
凌牧云淡然一笑,道:“爹您不必擔心,今時不同往日,現如今咱們的實力已非當年可比,如果這徽州綠林道的人懂事,不來找咱們的麻煩也就算了,若是他們不自量力,敢來打咱們的主意,那孩兒我也不介意劍下多增幾條人命!”
凌牧云的話語雖然平淡,其中卻蘊含了森冷的殺機,令人聞之不寒而栗。凌振南不禁微微皺了皺眉,他久歷江湖,經驗豐富,自然能夠聽出,凌牧云這話并非是開玩笑,而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可越是如此,他才越擔心,因為他想不明白,自己的兒子怎能將殺人害命之事以如此平淡的口吻說出,這分明是已經習慣了殺戮之人的表現。可他兒子雖說是從小在鏢局長大,卻從來未曾真正走過鏢,更別提殺人了,說到殺人,第一次殺人恐怕還要追溯到一年前青城派來襲之時,從那以后,就再沒有什么動手殺人的機會了,可這么點殺人經歷,是怎么讓凌牧云養出這么大殺性的?
凌振南哪里知道,凌牧云在主世界雖然殺人不多,但在穿梭次位面武俠世界時卻已是身經百戰,飽經殺戮。手上的人命何止上千,早已將一身殺氣養得足足的了。
自此之后,凌振南等一行人都是小心在意起來,畢竟雖然他們實力強橫,但江湖上下三濫的手段也有很多,眾人雖然都是高手,但若不加防備,也未必就不會栽跟頭。
一行眾人又走了兩日,這一日正當中午。忽聽鸞鈴聲響,緊接著便見兩匹快馬疾奔而來,從眾人身旁擦身飛馳而過,凌牧云注意到,馬上騎士雖是一掠而過。但在掠過時目光卻不住的打量車隊,尤其在看到拉著鏢貨的馬車時更是流露出精光,似乎有些不對勁兒。
待到那兩騎過去,凌振南向著凌牧云和黃蓉等人道:“看見沒有,咱們已經被盯上了,你們看著吧,用不了多久。剛剛過去的那兩個人肯定還得回來。”
凌牧云問道:“爹,您是說剛才過去那兩個人是劫道的匪徒派來踩盤子摸底的?”
“不錯。”凌振南點了點頭。
“爹,您是怎么看出來的?”凌牧云聞言不禁好奇問道。
不只是凌牧云,便是黃蓉和雙兒等人也都將目光看了過來。顯然都對此頗為好奇。
凌振南道:“剛才過去那兩人身材粗壯關節有力,騎術不俗,顯然身負武功且常騎馬,另外這兩人身上沒有包袱。一身衣服還算干凈,胯下坐騎也沒有什么新鮮的汗漬。顯然不是趕遠道的,出發地應該就在前面不遠。另外不知你們注意到沒有,他們在路過時一雙賊眼就盯著咱們拉著鏢貨的那輛馬車了。”
眾人聞言不禁回想起剛才的情形,仔細一想,果然與凌振南說的分毫不差,不禁大為嘆服。
凌牧云恍然:“怪不得我剛才看那兩人就覺得不對勁兒呢,原來如此。”
黃蓉則一臉欽佩的看向凌振南:“公公,您是怎么注意到這么多細節的?我剛才就覺得這兩人目光很討厭,根本就沒有留意到這么多。”
“蓉兒,這些都是江湖走鏢的經驗,走鏢的時間長了,自然也就明白。”這時坐在馬車上的王月娥探出頭來,笑著向黃蓉安慰道。
過了不到一個時辰,那兩乘馬果然從后趕了上來,在車隊兩旁再次掠了過去,直向前方奔馳而去。早已得凌振南提點的凌牧云等人看著飛馳而過的兩人只是冷笑。
凌振南道:“看著吧,不出十里,前面必有強人攔路。”
凌牧云、黃蓉等人聽了這話俱是打起精神,只等著到前面好與劫鏢的匪徒強盜廝殺。哪知走了十多里地,竟然太平無事,又走了十幾里路,來到一處鎮甸落腳,依舊不見有強盜匪徒前來劫鏢。
凌振南不禁嘖嘖稱奇:“難道今天碰見的那兩個不是踩盤子的匪徒,是我看走眼了?”
眾人也俱是疑惑不解,不過既然沒有劫匪前來騷擾,倒也是件好事,因此眾人在想了一陣之后也就不再多想,在鎮甸找了一家小客棧住下,各自安歇了。
次日又行,走不出五里,只見后面四騎馬遠遠跟著。凌振南道:“是了,他們昨兒人手還沒調齊,今日必有事故。”
中午打過尖后,又有兩騎馬趟下來看相摸底,凌振南不禁暗自皺眉,道:“這倒奇了,道上看風踩盤子,從來沒這么多人的,今日怎么來了這么多,一撥又一撥的沒完沒了?”
又行半日,又見有兩乘馬掠過車隊,凌振南見此情景不禁皺眉暗自思索,忽道:“是了!”
黃蓉忙問道:“公公,怎么了?”
凌振南道:“咱們今晚得趕上一個大市鎮投宿才好,跟著咱們的不止一個山寨的人馬,所以這探馬才來了一撥又一撥。”
黃蓉頓時來了興趣,問道:“是么?那到底有幾家寨主看中了這批貨色?”
凌振南道:“要是每一家派了兩個人,那么前前后后已有五家了。”
黃蓉拍手笑道:“這下倒熱鬧了。”
凌牧云問道:“看來這就是之前王凱之大張旗鼓向咱們家托鏢的影響了!只是他們又怎知咱們所攜帶的定是金銀財寶?倘若咱們這五只大箱中裝滿了沙子石頭,或是什么不值錢的材料,這些個綠林匪寇豈不是白辛苦一場?”
王月娥道:“孩兒,這個你就不懂了,這車中裝了金銀,車輪印痕、行車聲響、揚起的塵土等等都不相同。只要是久干這行當的人一眼便能看得出來。即便沒有先前王凱之大張旗鼓的托鏢,只要被那些開山立柜的山寨強匪看到,咱們這車鏢貨也是瞞不過去的。”
凌牧云不禁嘆道:“想不到這里面還有這么多的門道,這還真是‘隔行如隔山’,要不是挺娘您解說,我還迷糊著呢。”
凌振南道:“無妨,云兒你現在江湖歷練還少,對這些事情自然不夠清楚,等你以后多跟著為父走幾趟鏢。這鏢行里面的門道也就都清楚了。”
說話之間,又是兩乘馬從車隊旁掠過,黃蓉冷笑道:“想動手卻又不敢,騎了馬跑來跑去,就是瞎起忙頭。這般膿包,人再多也沒用!”
凌振南正色道:“蓉兒,不可大意,正所謂好漢敵不過人多。咱們雖然不怕這些群匪,但箱籠物件這么許多,要想萬無一失,還是謹慎一點的好。”
當下一行人又朝前趕了二三十里。看見一座大市鎮,向人一打聽,原來這個市鎮名叫石頭鎮,乃是方圓百里之內最大的一座城鎮了。過了這個鎮子,再想投宿,就得再走五十多里,才有一個小鎮了。
眾人商量了一下。雖說才下午,距離太陽落山還有段時間。卻也不再著急趕路,決定就在這石頭鎮上歇腳。
找了一間大點的客棧住下,把裝有壽禮的五只大鐵箱都搬進了店房,一共開了五間客房,凌振南夫婦睡一間,凌牧云、黃蓉、雙兒和梅若華各睡一間。因為眾人中以凌牧云的武功最高,實力最強,所以便將裝著諸般財寶奇珍的五只大鐵箱都放在了凌牧云的房間之中。
眾人才剛開好客房,放好了鐵箱,就見有兩條大漢走進店來,向凌牧云等人望了一眼,對店伙說要住店。店伙剛招呼那兩人入內,前腳接后腳,就又接連有幾名粗豪漢子住了進來。凌牧云看得清楚,這些大漢分明就是那些在路上看風踩盤子的盜匪探子。
雖然已經弄清了對方身份,凌牧云卻依然不動聲色,只是心中暗暗盤算,該如何收拾這幫子膽大包天的強盜。
晚飯過后,各人回房睡覺。睡到半夜,忽聽得屋頂微微響動,凌牧云靈覺敏銳,頓時驚醒。心中一動,頭腦中魔種跳動,精神力場施展出來,精神念力頓時如潮水般涌出,將方圓三丈之空間盡數籠罩在其中,房上的景象頓時映入他的腦海。
只見在房頂之上,正有幾個黑衣蒙面的漢子趴在屋頂之上,掀開屋瓦向著他的房里窺探,不僅如此,在房前屋后窗下門外也都潛伏著打扮差不多的夜行人,這些人雖然都喬裝蒙面,但在凌牧云無孔不入的精神念力之下卻是原形畢露,正是那些下午隨著他們一起住進店房里來的盜匪探子們。
察知來人,凌牧云想起之前心中盤算,當即起身點亮了蠟燭,打開那只裝著珠寶玉器的鐵箱,取出一把把明珠、寶石、翡翠、瑪瑙,在燈下把玩。奇珍異寶在燈下燦然生光,只見屋瓦之上,窗欞之邊,門縫之中,不知有多少只貪婪的眼睛在向里窺探。
這時候忽聽隔壁房間的房門響動,那些原本潛伏在房前屋后的數名探子俱各隱身,接著便見黃蓉從隔壁房間走了出來,走到凌牧云的房門前,輕敲了數下。
凌牧云道:“進來吧!”
黃蓉一推門,房門“吱呀”一聲開了,原來竟然沒上門閂。她一進房,便見桌上珠光寶氣,耀眼生輝,走近看時,但見有指頭大小的渾圓珍珠,有兩尺來長的朱紅珊瑚,有晶瑩碧綠的大塊祖母綠,此外貓兒眼、紅寶石、藍寶石、紫玉,琳瑯滿目,熠熠生輝。
黃蓉蓮步輕移來到凌牧云的身邊,傳音入密問道:“云哥哥,你這是在干什么?外面有人偷看。”
凌牧云同樣以傳音入密之法回道:“我知道,正是要讓他們瞧瞧。”
隨即拿起一串拇指肚大小的珍珠,故意大聲問道:“蓉兒,你說這串珠子若是拿到市場上去賣,能夠賣得多少銀子?”
黃蓉心中微動,當即配合著說道:“這樣的品色,五百兩銀子一顆,那是再也不能少的了,這一串共是二十四顆,少說也值得兩萬五千兩銀子。”
凌牧云奇道:“蓉兒你不是算錯了吧,五百兩一顆,二十四顆不是一萬兩千兩么?怎么變成兩萬五千兩了?”
黃蓉道:“云哥哥你這就不懂了,單是這么大、這么圓、這么光潔的一顆珠子,已經十分少見,難得的是二十四顆竟一般大小,全無瑕疵,穿成一串往外賣,價格還要再翻一倍不止,一顆值五百兩銀子,那么二十四顆便至少值得兩萬五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