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船里睡著了

第十四章:十九

清晨醒過來,很安靜,聽得見鳥叫,聽得見隔壁宿舍的鬧鐘響了,外面下著雨,雨天不用去學校上課,興致格外地好,穿了衣服,又到了穿上風衣裝裝逼的季節。謝佳時套上一件鉆紅色的風衣出門去,羅衣還未醒來。等坐上了地鐵謝佳時又有些茫然,從南京東路下來,繞到外白渡橋,又繞到了四川北路,突然有些后悔國慶干嘛不回家去。回去的時候路過徐家匯站,索性下去,出了地鐵口,撐開一把黑傘,一拐走進了高安路,下了雨,弄堂里的地面濕濕的,梧桐葉葉落。

她不禁掏出手機,“幼清,這條路也太美了,我好想你能和我一起走。”謝佳時看著水花里的梧桐葉,樹干顏色深的厲害,她穿了一雙白色帆布鞋,顏色襯的好看得很。

“你沒見過葉子呀!”段幼清睡意朦朧。

“真的很好看呀。”謝佳時強調道。

“佳時,你精神太好了。以后機會多著呢,你讓我再睡會兒。”段幼清回復道,似乎馬上就要睡著了。

“我和你說是希望你問問我在哪,然后你就這樣?”謝佳時翻翻眼珠子。

“乖,掛了掛了。”段幼清掛了電話。

“段幼清,我再也不想和你說話了,免得使自己生氣。”謝佳時心中不快。

隋以霖白了一眼早已穿得整整齊齊的段幼清。

“這小姑娘今早不被你氣得夠嗆,人家都沒主動告訴你今日是她生日,不就是不愿意花你的錢嗎?你還這樣損她。”隋以霖調侃地說道。

“你知道什么呀?想要她開心,就得她先哭哭,再笑笑。”段幼清吹著頭發。

“你這邏輯怎么和陸載陽那么像。”隋以霖大清早便開始打游戲。

段幼清搖搖頭,“別拿我和這公子哥比。”他擺擺手。

段幼清繞過隋以霖身邊去取衣服的時候,只聽隋以霖說道:“我想跟著去蹭飯,可以嗎?”他笑得賊賤。

“晚上給你電話。”段幼清說道。

“你覺得她們宿舍里哪個姑娘最好看?”隋以霖放下手中的游戲,跟到陽臺上。

“謝佳時吧。”段幼清也來了興趣。

“你的審美都被那丫頭給打亂了。”隋以霖嘆口氣。

“那你覺得呢?”段幼清笑著問道。

“葉蓁蓁吧,大長腿,皮膚白,氣質好,長得也不賴,高中的時候,這樣的才是你以前的擇偶標準吧,口琴小王子。我都不記得以前看著你打發了多少人。”隋以霖說道。

“其實她不丑,也沒那么美,性格也不是很溫柔,吵吵嚷嚷賭賭小脾氣,還倔得很,我還生氣她壓根不好好學口琴,沒兩分鐘,就說自己肺活量差不想吹,這個和肺活量壓根有毛關系。本來畢業前不打算有女朋友的,反正我也說不好,總之就是她了。”段幼清極其放松。

“祝你倆幸福,希望金也祝你幸福。沒酒,就喝奶吧。”隋以霖將一盒牛奶拋給段幼清。金是他們倆的高中同學,是段幼清高中時代的好朋友,畢業后去了倫敦音樂學院。

又過了半個小時左右。

“我去找葉蓁蓁,一齊去接佳時爸媽,晚上你和陸載陽他們一起過來。”段幼清說道。

“行,你去吧。”隋以霖說道。

“那我走了。”

謝佳時在地鐵口前的書店里買了本《浮生六記》,又往回走。沈復和蕓娘這一對夫婦她可以說是非常地欽羨了。

回到宿舍,羅衣在寫作業。

“衣衣,葉蓁蓁沒回來嗎?”謝佳時問道。

“嗯嗯,沒回來。”羅衣轉過身來說道。

“那你今日還出去嗎?”謝佳時再問道。

“要。”

“噢,你干嘛去。”

“我想去燙圖書館。”羅衣答道。

“早知道,早上你和我一起去不就好了嗎?我剛剛去了回來。”謝佳時有點不爽。

羅衣尷尬地笑了笑。

謝佳時換上睡衣,將頭發隨意地挽起,看起書來,看著看著睡著了。再醒來羅衣已經出門了。

謝佳時索性關了關上燈,拉上窗簾,倒床睡去。匆匆地腳步聲、使勁地關門聲,謝佳時一猜就是章戈。

“小豬,快起來,去我家吃飯。”謝佳時不看她。

鼻子里不情愿地哼出聲來。

章戈爬上床去,撓她癢癢。謝佳時做起身來了,伸她。

“小豬,你快點給我起來。”

“我困。我想睡覺。”

好不容易起了床,到了章戈和學姐的家。

“佳時,我沒帶鑰匙。”章戈怦怦怦地砸門。

過了兩分鐘,門打開了。

看著來人,謝佳時一臉震驚。

“爸、媽、小妹。”謝佳時半捂著嘴。

“快進來坐。”夏戈走過來,拉著謝佳時。

“章戈有沒有和你講,坦坦最近長得可肥了。”夏戈的嫌棄之中盡顯喜愛。

客廳里,葉蓁蓁、羅衣、林遠、陸載陽、段幼清、隋以霖都在,還有一個稍微年長幾歲的人,長得一臉正氣地模樣,謝佳時一下子就反映過來,這是葉蓁蓁的男朋友李書。

謝佳時的小妹謝佳人在逗弄夏戈的貓咪坦坦。

謝佳時的媽咪責備道:“國慶那么些天都不知道回家,還在外游蕩,你叔叔阿姨都等你你回家過生日。”

“我生日回家又有什么意思,不就來幾個客人,吃吃東西,發發呆嗎?”謝佳時說道,眼眶卻有些紅紅的了。”

“你就整天瞎混混吧。”

葉蓁蓁和夏戈在跟著食譜忙著做晚飯,好些食材羅衣不曾見過幫不上忙,段幼清那幾個男孩子在客廳里玩撲克牌。

羅衣看著謝佳時和她爸媽,心中想著,今日也是她的生日,若是見了自小相依為命的父母的面,她該多么悲喜交加。沒感情的人,那些尋常同學天天都見得著,這心里想見的人,怎么盼都見不到。

陸載陽噙著笑意看著羅衣,沖她挑挑眉。羅衣跟到陽臺上。

“19了。”陸載陽說道。

羅衣張開了嘴看著他。

陸載陽從身后拿出一個盒子,取出一根信天翁的吊墜鏈子,給她系在脖子上,羅衣呆呆地站著。

“這是我用暑假給爸媽工作的錢給我即將的女朋友買的。”陸載陽說道。

羅衣知道這價值不菲,她也還不是他的女朋友,她撥開頭發,想要取下來。

“羅衣,你別娶,我這人沒什么耐心,已經一個月了,你這次再不表態,我就真的不追你了。”陸載陽看著她。

少女本能的矜持讓她推怯了許多次。她不知道什么是愛情,一天一天長大,她越來越沒有安全感,她希望有人給她物質上的幸福感,能讓她和她的家人過得好,反正自己也不吃虧,不是嗎?她這樣想著。

羅衣看著他不說話。

“羅衣,我一點都不后悔今日把話說成這樣,你決定吧。”陸載陽愿意賭這一次,還沒有非她不可。

在陸載陽轉身的時候,羅衣伸手從身后環住了他。

陸載陽將手搭在她的手上,扭頭碰了碰她的臉頰。

今夜,飯菜的主食有雞、蝦、大閘蟹。大閘蟹是夏戈前兩日回合肥的時候帶來的,安徽的蟹很不錯。

“大家別吃太多,一會兒吃不動蛋糕了。”謝佳時的母親叮囑道。

“現在的孩子,蛋糕都是拿來玩的,你就少說兩句。”謝佳時的爸爸說道。

“叔叔,沒事兒,一會人我們都吃掉,我們好好吃蛋糕。”夏戈說道。

飯后,收了桌,段幼清從冰箱里拎了蛋糕出來。

“我來切,我來切。”謝佳時跳著說道。

羅衣把梳子擦上去,沿圈再擦上蠟燭。

“羅衣,我來,你擦反了,擦成了91了。”葉蓁蓁接過羅衣手中還剩下的幾根蠟燭。

羅衣的手頓了頓。

“你這孩子,別切呀,還沒許愿呢。”謝佳時的媽媽說道。

“謝佳時,你快點許愿。”謝佳人催促著。

有好朋友和親人在身邊,謝佳時特別開心。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happybirthdayto誘,happybirthdaytojia侍……”

燭光亮起讓她幻想著美夢。

“謝謝大家,我都把自己道說什么了。”謝佳時撫了撫垂下的發說道。

她把劃下的第一塊兒蛋糕給了謝佳人,小姑娘端著蛋糕。

“這是我們佳時寶貝在上海過的第一個生日。”葉蓁蓁說道。

吹滅了蠟燭,靠近開關的人開了燈。

段幼清好看的手指呲拉一聲就拉開的啤酒當然也沒謝佳時的份。哈哈哈。大家坐在沙發上聊天喝酒,從家長里短開始談得越來越遠。

“這是什么?”謝佳時問道。

“你打開就知道了。”林遠說道。

謝佳時順著鎖打開了木盒,一張一張的郵票凌亂地躺在木盒里。

她一手抱著木盒,一手細細地翻看著郵票,中國、奧地利、德國、挪威……

“天哪。”謝佳時的聲音也變了。

這份禮物她喜歡得不得了。以后走到哪,她都帶著它,她常常把它們散落整張桌子,再一張一張數著收起來。

這日她還收到了段幼清的彩虹玫瑰,葉蓁蓁說丹麥的彩虹玫瑰可是花中的愛馬仕。

她今日心中格外地感動,感動于段幼清在乎她的家人,感動于他的付出,希望未來都能有段幼清相伴相依。

段幼清看著謝佳時,想偷偷親她一下,讓她整個夜晚都輾轉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