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澄清
第二十八章澄清
回去的顛簸公交車上，鄭老頭的心情明顯好了太多，連話也多了起來，不再是之前黑著臉沉默寡言的樣子。他給葉未雪看手機里，小孫兒的照片和視頻。原來他女兒在德國上學多年，畢業進了當地銀行，又找了同是華人的女婿。歐洲國家福利好，環境也好，他們并沒有回國的打算。而鄭老頭去到那里極為不習慣，和女婿完全沒有共同語言，索性獨自在老家賣豆花。
他寂寞的日子里，難得遇到，有緣份有耐心聽他嘮叨的人，一定要留葉未雪在他家吃過飯再走。鄭老頭許諾她豆花無限量吃，還得意的說，其實自己煙熏醬肉做得最好。他去鄉下表親家，精挑細選農家豬，只取最好的那部分肥瘦均勻的五花肉，用自釀的黃酒泡了，加醬油和香料裹上，再放松枝上熏過。那味道，簡直香得三里外都能聞到。
不過自己怕麻煩，壓根不想賣這些。單是現在的豆花，已經忙得他無暇分身。
葉未雪就這么聽他描述，已經口水長流了。就盼著搖搖晃晃的533開快點，不但可以無限量吃老鄭家的豆花，還能吃到秘制醬肉，哇，要是把這奇遇放在網上，會引得好多吃貨嫉妒吧！
而她在這時，意外的，接到陳亦澤的電話。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手機，不聯系快一個月了吧？他怎么會再找她呢？
陳亦澤之所以要給她打電話，得從半小時前說起。
他這個下午心情也不好，在各種忙碌的間隙，總是時不時想起葉未雪那張低垂著，看不清表情的臉。
“董事長，請在這些文件上簽字。”王在福五點過時敲開了門，拿著文件進來，放在他桌上。
陳亦澤背對著他，靠在轉椅上。他正望著外面陰沉的天色發呆，“嗯，放那吧。”
“好的。”王在福不經意的目光，落在他打開的筆記本上。
屏幕亮著，是葉未雪的照片。
原來，陳亦澤心里還在惦記著她。
王在福裝作沒看見，想轉身出門。走了兩步，他又停下了。心中如兩個人在拔河，他思想斗爭得特別厲害。葉未雪假裝被蟲子迷了眼的紅眼圈，陳亦澤背對他看窗外和這打開的屏幕，就像是有情人因種種陰差陽錯，而選擇道別的樣子。
哎，怎么辦呢！心里的真誠小人拔河贏了。
他決定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腦兒全部交代出來，這樣天天看他倆這樣，憋得太難受了。
“董事長，我想跟您說件事，關于葉小姐的事，也許您還不知道。。。”
陳亦澤一聽這話，轉過了椅子。他打量著眼前的愣頭青，他臉色是不安的，甚至不敢看他，垂著眼望著地面。什么事讓他這么不安？
“說吧。”
王在福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前送畫的那天，葉小姐告訴我，她其實是喜歡你的。但是因為她會算命，認為你們在一起，你會。。。你會有死劫，所以她不讓我告訴你這事。”
“什么？她不讓你講，你就真的不講了？誰才是你老板？”陳亦澤聽到這話，如被震天雷擊中，她竟然那會兒就喜歡他？確定這不是妖女的符咒？
“當然是你啊。。。可是。。。可是，她算命特別準，連我暗戀過三個女孩，長啥樣都算出來了。我不得不信啊。董事長，我真怕您有意外，您要是掛了可怎么辦。。。我，我這一家十口都指望我養家呢。”王在福急起來，說話就顛三倒四。
“一家十口？你哪需要養那么多人？”
“九只倉鼠，連我是十張嘴。”
陳亦澤被這答案逗得有些想笑，又忍住繼續問他，“葉未雪也就會看點風水，但做的符從來沒在我身上起作用過，怎么可能她說有死劫就有死劫？你還知道什么？那天她為何無緣無故對你說這些？”
“那天，我去她家送畫來著。遇到她前男友了，叫，叫。。。”
“老馮。”
“對，就是他。哎，那天太嚇人了，他誤會我們關系，突然就打了葉小姐，一個巴掌下去。。。”
“什么？”陳亦澤瞪大了眼睛，想到她因為畫被馮睿扇耳光，心里涌起怒火，恨不得馬上穿越到那個畫面里把馮睿狠揍一頓。“你怎么這么沒用？咋不攔住他？”
“我攔了的，那天的眼睛，就是被他打傷的。哎，葉小姐運氣不好，那男人太沖動太暴力了，壓根攔不住。后來還是路人沖過來報的警。”
想到王在福那天早上受傷的眼眶，他心里咯噔一下。突然的，很多事情串聯起來，變得清晰。最開始，他在電話里聽到馮睿踹了小咩的籠子，那天一定發生了什么事。后來，是送畫的時候，再后來，是那個晚上。。。她做噩夢說的話。
她脖子上青紫色的痕跡，因畫被打的耳光，還有前幾天手上包扎的傷口，或者還有更多他不知道的。都說明，葉未雪被一個暴力狂困擾著。也許她確實算命看出死劫了，但更可能，面對困擾她不知道怎么處理，只能逃避。總之，不論怎樣，她如果真是心懷鬼胎的狐貍精，怎么會把自己陷入如此麻煩的地步，做個符給馮睿不就什么都好了嗎？
其實，她也是個普通人。有血有肉，脆弱的，會被傷害的普通女人。
看見陳亦澤皺眉陷入沉思，王在福又說道，“葉小姐她喜歡您這事，她確實這么說過。而且，這半個月，她天天都在咖啡店畫畫呢。也許是等您。。。我見她挺可憐的，就算您不喜歡她，能不能，幫幫她忙？”
“幫她忙？”陳亦澤被王在福的話打斷思路。
“嗯。那個老馮，變態似的守在咱們側門口路邊，拿望遠鏡偷窺她，被我攆走了。但我擔心，擔心他做很過分的事，可葉小姐又不告訴我。”
“他還追到這里來了？”陳亦澤氣得手緊緊握住，狠狠盯著王在福，“你怎么不早告訴我這些？”
“啊。。。那天，您不是說別提葉小姐三個字，您不認識她嗎？”
陳亦澤被自己說過的話嗆住。
王在福立馬給他鋪好臺階下，“我想也許是你們鬧矛盾了，也不敢問您。總之今天，我是抱著被您罵被您罰，破釜沉舟無所顧及的心態來匯報這事的。”
“我知道了。你以后看到什么，就立馬說什么，不論任何原因！”
“是是是。”王在福忙不迭的點頭，“我也是關心您安危。。。”
“這些我自有判斷，你老實講出來就行。出去吧。”陳亦澤朝他揮了揮手，拿起手機。他這會兒，必須立刻馬上找到葉未雪，把所有的事向她問清楚。
什么死劫，他根本不在意。這個預言，就像她那些亂七八糟的符一樣可笑。
“小雪，我有件事要問你。在家嗎？”
“啊？什么事？”葉未雪接起電話，非常疑惑，又要找她看風水還是通靈呢？
“王在福都跟我說了。但我，想親自聽你說說。”
葉未雪的心緊張得要跳出來，他已經全知道了？“我這會兒不在家。”
“那在哪？我來找你。”
陳亦澤不由分說的問出她現在要去柳河橋的老鄭家吃飯，急忙叫了阿輝開車送他去找她。這些天發生的所有事，他都要聽她講清楚。如果兩情相悅，沒有什么莫須有的借口可以阻止他要和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