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問煙算是明白了。
這老太太不僅管不了自己兒子，而且對兒子早就一無所知了。
按照靈墜的探視，這胖子的病，已經五年了！
胖子聽聞老太太說話，一時語塞。
凌問煙趕緊對老太太說道：“有道是一報還一報，冤冤何時了。阿婆先容我多問問。”
胖子趕緊說道：“我，陳悶。”
凌問煙點了點了，裝模作樣掐指一算：“哎呀，大兇之兆啊！誰讓你讓你手下裝神弄鬼還殺人的？”
胖子啞口無言。
“你冒犯我就算了，你還做了那么多錯事，一切估摸著都是因為這薩克鎮的鎮長吧？”凌問煙認真道。
胖子嘴唇微動，卻說不出話來。
“行，你不說話的話，估計是我不禮貌了，我也得自我介紹一下。
我來自孟蘭城，到處游歷，懲惡揚善，神婆一枚。”凌問煙正兒八經說道。
胖子這才喃喃起來：“神婆……神婆……怪不得能看出我有……”
隨即突然就跪倒在地：“神婆，求您指點迷津！”
凌問煙鄙視了胖子一眼：“求我沒用，求你媽媽吧！”
說罷，直接起身離開。
有關于這家伙和鎮長的矛盾，她連問都不問。
因為沒必要現在就問，那不就等于想要幫那胖子了嗎？
凌問煙對身邊的劉瀟說道：“你們守好。”
然后朝著華詩雨遞了個眼色。
華詩雨乖巧地跟著上樓去了。
到了屋內，凌問煙直接關門問道：“華詩雨，那方涵你有幾分確定是你前男友？”
華詩雨一怔。
“老大，你……你是怎么看出來的？”華詩雨摸著后腦勺低著頭，右腳腳尖在地面輕輕戳了幾下。
“那還不簡單？你我同為女人，一開始你的眼神就出賣了你。”凌問煙不屑地說道。
華詩雨抬起頭來：“那，他的眼神你也看到了吧？所以我百分百確定他就是我前男友，長相一致，眼神一致，不會錯的。”
“哦，那我明白了，我想告訴你的是，該忘的就忘了吧，你不忘也沒機會了。”凌問煙攤手向門：“出去吧，那個死……胖胖……子有消息了告我一聲就行。”
華詩雨還是站在原地不動。
因為她不明白凌問煙的“沒機會了”是啥意思。
正要開口，凌問煙笑道：“你沒跟他發生過關系吧？”
華詩雨想說啥都已經說不出來了，低著頭默默走出門去。
關上門的剎那，眼淚終于掉了下來。
對！沒錯，她還是處。
對！沒錯，沒發生關系。
對！沒錯，大多她自己一廂情愿。
對！沒錯，親都沒親過，只牽過手！
淚兩滴，一滴緬懷過去，一滴絕了從前。
擦干淚的時候，華詩雨已經到了一樓。
她沒看方涵，而是認認真真看了一眼劉瀟。
她一切都明白了，的確，她沒機會，也不可能了。
再看看剛剛從樓頂下來，笑盈盈看著自己的劉菲兒，華詩雨百感交集。
屋內，胖子沉默半晌。
因為剛才老太太說了句：“你別說話！等我問你！我……該從什么時候問起呢？”
而此時，老太太終于開口了：“你爹的產業，已經沒了半壁江山，你可知罪？”
胖子半天才回道：“知罪，因為年輕重義氣，白白送了鎮長一大塊肉！”
老太太卻無半點責怪之意，但神色卻漸漸有些感傷起來：“這是你綁架人家姑娘的原因？”
胖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好，既然如此，你要求神婆幫忙，就得拿出誠意！我老了，不想聽你們這些崽子的勾心斗角了，我只有最后一個問題了。”
“我問你，你可還把你這個娘放在眼里？”老太太戳著自己心窩子，很使勁，很使勁。
胖子一瞬間就崩潰了。
他以前知道，自己這個娘肯定會問這個問題的。
后來淡忘了，而現在終于問出來了，他受不住了。
有時候，選擇錯了路，哪怕想要的最終結果是對的，那也錯了。
他不讓老太太管他的事，他不讓老太太上三樓，他一直冷落老太太，一切的一切，就只是想復仇！
可幾年過去了，還是維持那艱難的平衡，他胖子脾氣壞了，心不穩了，甚至有時候還想過屈服！
“啊！”胖子咆哮起來，眼睛縫里，就像是洪水決堤。
“我原本是個好人啊！娘！”
“可我殺人了，可我不孝了，我錯了，全錯了……”
胖子泣不成聲，與那龐大的身軀，相由心生的煞氣面孔形成了鮮明對比。
老太太嘴唇都發紫了，一直在顫抖。
隨后像是煎熬一樣，說出了一句話來：“兒啊，我活不久了。”
胖子剛想說“我也是”，可瞬間就天昏地暗起來。
是啊，拼那么多，一開始是為了爹，后來想要安頓娘，可一波操作下來，啥也沒成，反倒是該有的都快沒了。
“陳悶！你要是再敢亂說一句，我立馬搬走！”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怒斥，瞬間將胖子從昏暗中拉了出來。
胖子哀傷之余，滿是驚訝！
看母親的表情，應該并沒有聽到這聲音。
因為這聲音太清晰了，就如在腦海中，在耳膜邊炸裂的一般。
“媽，我懂了，我這就去找神婆，您等著啊！”胖子一骨碌起身就沖去樓上。
咚咚咚！
“神婆，不孝子，無能兒，傻子陳悶求見！”胖子在門外苦澀著臉說道。
“你還沒資格進來，就在門外站著吧！把你想說的說完，我再考慮考慮。”凌問煙半瞇著眼，只感覺困意襲來。
此時的她，就如頂尖的機器，沒有好動力，所以總犯困。
“我爸死后，與我爸交好的鎮長突然反目成仇，說我經營不如他，要我分一半的產業給他經營。
我沒有答應，后來，有差不多一半的產業莫名出事，也就被鎮長名正言順給充公了。
其實就是他拿著去了。
我就想著復仇，但效果甚微，而且鎮長勢力因為有了更多經濟支撐而越來越大，于是我……”
胖子說不下去了，因為接下來他做的事，幾乎都是惡行。
“于是我在調查取證的時候，殺錯了不少人，無奈之下就綁架了他女兒三個。
目前為止，由于不知道女兒在哪，他才沒有輕舉妄動。”
胖子最終還是把話說完。
他知道，自己不能讓神婆猜。
哪怕神婆已經知道自己綁架了人，也得重述一遍。
目前這神婆，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