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外孫非池中之物,又怎會屈居在這森林之中。
忽然他又想到一件事,“孩子,你...你父皇知道你的身份嗎?”
冷君弈既然是自己的外孫,那就是當今皇上的親兒子,只是他已經歸隱這么多年,對朝堂上的局勢已經無心打探。
也不知道皇上要是知道他的身份后,會怎么做?
冷君弈搖搖頭:“他還不知道,我也么打算讓他現在知道。”
他如今處于暗處,還不想這么早把自己暴露在忍面前,況且現在暴露身份對他沒有任何好處,如今爭奪太子之位正如火如荼,他要讓他們先爭著,等他們鷸蚌相爭他這個漁翁最后才是得利的。
“那你日后...?”冷戰楓其實是想問他有沒有打算去爭奪那個位置,但是又想到那個位置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曾經有多少皇子為了爭奪那個位置,但是最后能坐上那個位置的只有一個,剩下的那些不是被驅逐出京,就是被皇上隨意安置一個罪名給殺了。
他不想自己的外孫也走上那條路,但是如果他愿意的話,他也會支持,雖然他已經歸隱這么多年,但曾經門生無數,相信那些門生也會記得他曾經這個驃騎大將軍。
冷君弈卻是沒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訴這個剛認識的外祖父,況且冷戰楓也上了年紀,他也不愿意讓外祖父操心。
“我自有打算。”
冷戰楓見他這樣說,也知道他是不想讓自己知道。
地上的錦帕這時候才被冷君弈撿起來,然后又重新放進了懷里,冷戰楓看著他的動作,內心也是無比惆悵。
兩人在房間里談了這么久,外面的冷敘白也有些著急了,在院子里走來走去。
郁衡:“你別晃來晃去了,晃得小也餓眼睛都花了。”
冷敘白這才停了下了,臉色依然有些擔憂:“郁公子,你說冷公子真能治好我義父嗎?”
對于冷君弈的醫術,郁衡還是十分有信心的,“我相信君弈,”
冷敘白見他這樣說,也沒在繼續追問,而是眼巴巴的望著那扇門。
門‘嘎吱’一聲被人打開了,冷君弈從里面走了出來。
“冷公子,我義父他...”冷敘白趕緊上前問道。
冷君弈看著眼前的冷敘白,眼神有些怪異,內心也有些糾結,冷敘白是他外祖父的義子,豈不就是他的舅舅?
可是看冷敘白年紀和自己也差不了多少啊。
不過卻還是說道:“他沒什么事,都是一些舊疾,以后按著方子吃藥,幾個月后就能痊愈了。”
聽說幾個月就可以痊愈,冷敘白這才松了一口氣,天知道,他已經找來無數大夫替冷戰楓瞧病了,但是大多都說是舊疾沒法醫治,只能每日吃藥緩解病情。
“敘白多謝冷公子,日后冷公子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在下一定義不容辭。”
冷君弈只的微微點頭。
冷敘白說完便側身進了房間去看冷戰楓,“義父。”
冷戰楓見到來人正是自己的義子,“敘白,你真是義父的福星啊。”
冷敘白以為義父說的是冷公子替他治病的事情,于是笑道:“冷公子他們是好人,在森林里也救過孩兒的命。”
“救過你的命?發生什么事了?”冷戰楓緊張的問到。
“也沒什么大事,就是在森林中遇到一只大白虎,”冷敘白把在森林中的事情向冷戰楓說了一遍。
冷戰楓也很欣慰,對于這個義子他也是十分喜歡的,如今更是把自己的外孫帶到自己面前。
只是也想到自己的義子不就是自己外孫的舅舅嗎?想到這里,冷戰楓也和剛剛冷君弈一樣,神色有些怪異。
“敘白,義父有件事要告訴你。”冷戰楓有些尷尬的說道。
冷敘白以為是義父身體哪里不舒服,于是緊張的問到:“義父哪里不舒服嗎?我去找冷公子來看看。”
說完就準備去叫冷君弈,但被冷戰楓阻止了:“敘白,不是..”
冷敘白停住了腳步,望著冷戰楓靜靜的等他接著往下說。
冷戰楓深呼了一口氣,然后才繼續說道:“其實那位冷公子是我的外孫。”
“什么?”冷敘白吃驚不已,他從來沒有聽過義父還有家人,一直都以為義父就是獨自一人的,怎么突然冒出來一個外孫。
而冷戰楓沒有理會他的吃驚,“這么久以來,我都沒有向你說起過我的事情,以前是覺得你小,后來時間長了,我也認為不會在見到他了,也就沒有必要在說了。”
冷戰楓說的很慢,似乎在回憶從前的種種,而冷敘白也聽的很認真。
他從不知道義父竟然是是曾經的驃騎大將軍,他還是一個小乞丐的時候,就經常聽說驃騎大將軍是威名,也聽說了很多他的事跡。
因此對驃騎大將軍也是很佩服,一直把他當做自己的榜樣,他想長大了也要像驃騎大將軍一樣。
只是后來不知道為什么,驃騎大將軍突然就被抄家了,后來他聽說是將軍一家是不祥之人。
但是他卻是不信的,那些乞丐每次說驃騎大將軍壞話的時候,他都會上前和他們理論,但是他也只是一個幾歲的小乞丐,所以經常會被人打得滿地打滾。
沒想到當年自己敬佩的驃騎大將軍竟然是自己的義父,他曾經不是沒想過,知道驃騎大將軍姓冷,自己的義父也是姓冷,會不會自己的義父就是驃騎大將軍呢?
那時候他就相信驃騎大將軍肯定是被冤枉的,如今知道了真相,他也是個聰明人,心里已經有了個大概,只是沒想到作為一國之君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而冷戰楓之前對冷君弈說了以往的事,現在又對冷敘白說了一遍,本來就有病纏身,所以此刻顯得疲憊不已。
“義父,你先休息,其他事情明日在說。”冷敘白見他神情疲倦,也不忍心在繼續打擾。
等他出來之后,冷君弈和郁衡兩人還在院子里。
因為這座木屋四周的樹木都已經被砍掉了,也圍了一個不小的院子,院子里放著幾張木凳,此時他們坐在木凳上,看著天上皎潔的月色。
三人都各懷心思,冷敘白看向冷君弈,看著這個自己名義上的侄子,他終于明白剛剛冷君弈為什么臉上會出現那種怪異的神情了。
就是此刻他自己都有些尷尬,“那個...義父都給我說了。”
冷君弈沒有回答,而郁衡卻好奇的問道:“說什么了?”
冷敘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郁衡的話,索性就不回答了。
“你們在說什么?”越是這樣,郁衡就越好奇。
“你去歇著吧,我有些話要單獨對冷公子說。”冷君弈平靜的說道,他沒有叫冷敘白舅舅,而是依舊稱他冷公子。
沒來郁衡還想繼續留下來聽他們說話的,只是在看向冷君弈眼神的時候,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何況他趕了這么久的路的確有些困了:“好吧,那你們慢慢聊,小爺睡覺去了。”
等郁衡離開之后,兩人沉默了許久,似乎都在等對方先說話。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冷敘白終于沉不住開口道:“不知道冷公子有什么話要對在下說。”
兩人對稱對方為冷公子,可見兩人對彼此的身份還是有些介意的。
也難怪了,本來兩人就只相差幾歲而已,卻非得相隔一個輩分,兩人都有些接受不了,特別是冷君弈,自己孑然一身習慣了,突然多了個外祖就已經是他的底線了,誰讓他們的確是有血緣關系的。
可要是多了一個毫無血緣關系的舅舅,還是比自己大幾歲的舅舅,這是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的。
既然冷敘白已經開口了,冷君弈也不在繼續沉默,道:“明日我們會離開,到時候我會把醫治外祖的方子留下,外祖的病就麻煩冷公子了。”
冷敘白沒想到他說的是這個:“冷公子不需這么客氣,照顧義父也是我的責任,就算冷公子不說,我也會這樣做的。”
冷君弈:“你替我轉告他,以后我會來接他回去的。”說完便起身回房去了。
對冷君弈的這句話,冷敘白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仔細一想,也就明白了這話的意思。
義父一直隱居在這里,也是因為當初皇上說過,此生他都不能回京,可是剛剛冷君弈說以后會來接他回去,那就代表冷君弈能讓皇上收回成命,或者是...
想到這里冷敘白血液里竟然隱隱有些沸騰,也許是從小就敬佩驃騎大將軍,覺得男兒就應該上戰場。
可是又想到冷君弈只說來接義父,那自己呢?好歹自己也是他名義上的舅舅啊。
冷君弈回到房間后就提筆把治療冷戰楓的方子寫了下來,又放了一些銀子在桌上。
一夜很快就過去了,冷君弈四人早早的就起床離開了,等冷敘白來敲門的時候,里面哪里還有人影。
當冷戰楓得知他們一早就離開了,眼神就有些暗淡下來,不過在冷敘白把昨日冷君弈讓他轉告的話告訴他之后。
冷戰楓開始是高興的,但是想到外孫真的要去爭那個位置的時候,不免又擔憂起來。
其實他年紀這么大了,什么事情都看淡了,什么名利都不如平平安安來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