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又將左夫人的處置說了一遍,最后還道:“那杜姑娘藥下得有點重,左公子到現在還沒醒。左夫人強行送走了杜二夫人和杜姑娘,還將可能知情的人都賣到了外地,就是想掩下這場丑事。”
“沒這么容易。”若伊馬上讓祝姑姑想辦法買下幾個左澤文身邊的丫頭和小廝。
祝姑姑去了兩個時辰才回來,她向若伊稟報:“姑娘,老奴發現也有人指明要買今天左相府里發落的下人,老奴就自做主張只挑了左公子的貼身小廝和近身伺候的兩個大丫頭,其余的都故意讓人牙子轉賣給了那人。現在,我把人都安置在大少爺新給姑娘置辦的莊子上。”
若伊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不得不說左夫人還是心不夠狠,沒有賞所有人一碗啞藥,而留下了隱患。
不管買走左家下人的人是想要為難左家還是怎么的,她都不操心,反正她已經改主意了,沒再打算將自己綁死在左家的那條船上,也就不想去管他們的閑事。
左家的事同樣也沒逃過曹陌的眼線,長弓甚至查到那買走左家下人的是瑞王府的人。
“什么!”曹陌隨手抓起桌上的硯臺砸在墻欞上,黑乎乎的墨汁飛濺得滿書房都是,甚至連長弓的臉上都有好幾個黑點子。
長弓噤聲連大氣也不敢出。
自從那天之后主子就像變了個人,平常冷靜自制都不見了,還時不時會異常暴恕。他就不懂了,左家大公子睡了個表妹哪一點惹著自家主子了,難不成是自家主子瞧上了左家的那個杜表妹?
曹陌又砸了幾本書才漸漸冷靜下來。
他是千方百計的想要把左家與蘇家的婚事給攪黃了,但他卻不愿意左家與蘇家的婚事因這種事而終結。
雖然這事一出,左家與蘇有的婚事鐵定會黃了,但也會給若伊造成傷害的。
可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曹陌咬牙,拿了顆藥丸給長弓,命令道:“盡快追上那杜家姑娘,查查她是否失了貞,如果失了貞就把這顆藥讓她服下去。”
長弓一嘴嘴賤,好奇的問了句:“主子,這是什么藥?”
曹陌惡狠狠地笑了,卻像個做壞事剛得逞的小孩子:“這是能讓杜家姑娘順利暗結珠胎的藥。”
助杜家姑娘懷孕,那左大公子死定了!
主子,你這手段也未免太太太……太卑鄙了吧!
長弓一腦門子的汗。
曹陌才不這么覺得:“再安排點人手盯著杜夏兒,務必要幫她保住肚子里的孩子,等她坐穩了胎后她想進京,就暗中護送她進京。”
左澤文!你竟然敢犯這種錯,那我就要讓你嘗嘗這其中的苦果,把若伊可能受到的傷害百倍千倍的回報給你。
這下,長弓是徹底的相信了,主子是要給左澤文尋麻煩。
不過他就不懂了,那左大公子是怎么得罪了主子了,會讓主子不留余地的這樣折騰。
長弓轉念一想又明白了,左家的事鬧大了,將軍府必定會退了左家的親事。到時候,七公子可就成了優秀人選,想必曹大人是會很高興的見到那個局面的。
長弓走后,曹陌也沒叫人進來收拾,他拿起剛才長弓帶進來的關于蘇君釋的資料認真的查看起來。
蘇君釋的資料很簡單,要查到也容易,當初因為過繼,蘇海兄弟們還真將蘇君釋的身世查了個底朝天。只要舍得花點錢,能輕易的從蘇家下人的嘴里知道。至于蘇君釋的功績也能輕易的從兵部里調出來。
曹陌仔細的看了兩遍,他也瞧不出有哪里不尋常。他再仔細地回憶了一下與蘇君釋的幾次見面,更是沒有頭緒。
他應該說是一個普通人,因為有些本領而被蘇老將軍選定為若伊的庇護傘。
曹陌將這些資料丟開,他準備去一趟信武營,好好與蘇君釋培養培養感情,終究他要算計人家的妹子,當然得討好大舅哥先。
曹陌沒有直接去信武營,而是在傍晚的時候去了資料里記著的蘇君釋常去的那家酒樓。
曹陌挑了個臨窗的位置,要了兩個小菜一壺酒,慢慢的喝著。
他剛坐下不久,就聽到一堆人嘩的涌進了店里,有人扯著嗓子大喊:“老板,老規矩。”一堆人嘩啦嘩啦的上了樓。
曹陌盯著樓梯口,果然走在最前面的就是蘇君釋,他后面跟著三個武將,看衣著打扮也就是他的副將。
蘇君釋感覺到了曹陌的探究的目光,抬頭看了過來,曹陌舉了舉手里的酒杯示意。蘇君釋只是沖著曹陌一拱手,并沒有想要上前來打招呼的意思。曹陌放下酒杯,心里盤算著要用個什么樣的借口靠過去。
蘇君釋他們要了二樓最里面的那個大桌,他們說說笑笑地往里頭走,突然旁邊一桌的兩個客人突然從桌下抽出鋼刀,朝著蘇君釋砍了過來,嘴里還喊著:“蘇小賊,你受死吧!”
幾乎是同時,蘇君釋直接拉開了他身邊的兩名武將,一腳踹在了離他最近的一個刺客的胸前,將那賊人踢出去兩丈遠。然后劈手砍在了另一手的手腕上,那人手一松,他接住了鋼刀,直接刀背拍在了那賊人的后背。旁邊一個副將抄起一把長凳補上一下,當即將賊人拍在了地上。另一個賊人眼見不好,直接甩出了手中的鋼刀,自己轉身就逃,蘇君釋的兩個副將立即追了過去。
曹陌瞧見縮在發抖的店小二將手伸進了衣襟,他立即大叫:“小心。”
店小二從衣襟里掏出一把短刃朝著蘇君釋的后背就扎了過去。蘇君釋像是長了后眼睛,避開店小二的一擊,抓著店小二的手臂,就是一個過肩摔,然后一腳踏在店小二的胸口,當即把店小二踩得口吐鮮血!
過肩摔!
曹陌手中的酒杯落了地,眼都直了。
那個動作他太熟悉了。
那是他們一起相互練了無數次的動作。
蘇君釋,竟然是他!
曹陌的鼻子都忍不住發酸。他想逃了,殘余的理智讓他站堅持著站在那里沒動。
也許是心底已經有了證實,很多以前忽略的地方都清楚了起來,蘇君釋還是那個他,雖然不是一張臉了,但氣質卻沒變多少,只是成熟了,成穩了,也更加的冷冽。
也是,經歷了那么多事,人怎么會不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