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將軍看著若伊像歡快的小兔子,回頭上下打量了曹陌兩眼,不冷不熱的刺了句:“你跟我走,你叔父嬸嬸還在廳里坐著呢。”
曹陌只是笑著,并不多話。
進了正廳,曹寧城的臉黑得如鍋貼。
他已經被長公主連嘲帶諷,連打帶削說了一個多時辰了,再好的脾氣也被磨得差不多了,又不能與長公主起爭執。再說,這事兒原本也是曹陌的不是。
他一直就知道曹陌有手段,并且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但他怎么也想不出來,曹陌竟然會做出帶著鋪蓋卷跑將軍府來求收留的事。
丟人,太丟人了!
坐在主位上的長公主不客氣的拿目光瞥著曹陌,“嘖,還知道回來啊。”
曹陌上前見禮,謙虛而有禮貌:“小侄見過長公主。”
長公主皺了下眉頭,“嗯,今兒個上哪了?”
曹陌不緊不忙道:“早上帶著五姑娘上福臨樓去用了早膳,之后去了東樓戲園看了場戲,中午去前門大街的南慶館吃炸鵪鶉,下午帶五姑娘去逛了獅子胡同,回來之前去南府大街吃了羊肉煲。”
長公主眼尖,看到了他的衣袖和衣角邊上有幾個油油的手指印兒,她大致也能猜得到那幾個手印是誰抓上去的。
這曹陌要么真對如意動了情,要么只怕是所圖不小啊。
動了情?這個有待考據。
長公主若有所思地看了曹陌兩眼,起身:“老將軍,本宮先去五福居瞧瞧如意去。”
蘇老將軍巴不得長公主去問問情況,連忙答應。
長公主一走,曹寧城將曹陌叫到身邊:“胡鬧!”
曹陌湊到曹寧城旁邊低語:“叔父,近水樓臺,可不能走左家的老路。”
曹寧城還是恨得牙癢癢,道:“你也得跟我先通個氣。”今天散朝后,聽蘇老將軍那么一說,他差點沒從石階上摔下去。他將曹陌趕出去的?曹陌也真有臉說!這小子還要不要臉,就算不要臉也得先提醒他一句,讓他把老臉給藏起來。
不過,聽說曹陌將五姑娘拐帶了出去一整天,他想著也樂。
這樣才好啊,好好相處,這門婚事就黃不了。
曹夫人瞪了曹寧城一眼:“別怪陌哥兒,我瞧著在將軍府住幾天也好,先與親家長輩兄弟們熟悉熟悉,日后也好相處。”
曹夫人現在是怎么看曹陌就怎么個順眼,曹陌也算半個她養大的孩子,雖然不怎么親,但也有幾分情分在。她怎么也不相信曹陌會與五姑娘兩情相悅,只認為曹陌是護著曹際,將這門親事攬到自己肩上,她對曹陌又多了幾分感激,打心里堅定一定要對曹陌和五姑娘好。
“可別,曹五公子還是先回曹府吧。”蘇老將軍冷冷道,引狼入室,他做了一回,可不再做二回。
“不不,他院子修整,暫時沒地兒住。”曹寧城一聽就急了,連忙找理由拒絕。
曹夫人也道:“老將軍可是擔心陌哥兒在府上受了委屈?放心放心這孩子性子好,又不挑食,好養得很。我明兒就派人送他的食宿費過來,絕對不會讓將軍府吃了虧的。”
兩人也不待蘇老將軍說話,起身逃一般的往外走,丟下蘇老將軍與曹陌兩人面面相覷。
蘇老將軍半天也沒回過神,不是吧,曹寧城與曹夫人也賴會耍賴皮?這還真是一家人!
曹陌老神在在:“祖父,等會兒我們是去大書房里喝呢,還是上我蘆葦居里去喝?”
蘇老將軍很想硬氣的將他一腳踹出去,又想著打聽他今兒帶著五姐兒到底做了些什么,猶豫了半天,還是道:“上我書房里喝去,蘇平,把我珍藏的好酒起個幾壇子出來。”他就不信憑他幾十年的酒場經驗會灌不醉這小子,問不出酒后真言來。
長公主到了五福居的時候,若伊已經被早就守在屋里的趙文怡抓著拷問了半天了。
“你,真的喜歡他?”這已經是趙文怡追著若伊問第三次了。
若伊換了身家居服,打散了頭發,任由祝姑姑替她編成兩條辮子,好脾氣的應了怕:“湊合,他對我不錯。”
趙文怡還是不放心:“以前三公主也蠻喜歡她的,現在三公主都不喜歡了,說他說他說瞧著他就怕。”
怕嗎?
若伊想嘿嘿了,換成別人她可能還怕些,想著要隱藏些自己。可是曹陌面前,她真沒啥可怕的了,她的一切曹陌該知道的都知道,甚至比她還了解她自己。就算曹陌有所圖,還得看她配合不配合。
“見過長公主。”門外傳來一聲聲的請安聲。
若伊馬上起身迎了出去。
長公主進來,瞅了瞅若伊,伸手捏了下她的臉:“這興奮勁兒還沒消呢,今天玩得開心?”
“嗯。”若伊點頭,眼睛都賊亮賊亮的。“我買了好多好多的好東西呢,本還想明天讓丫頭送過去,您來得得正好,順便就能帶回去了。”
長公主笑了,“玩得開心還沒忘了我們啊。文怡,你跟著如意去挑挑。”
趙文怡抬頭看了一下長公主,長公主沖著她點頭,她明白母親必定是有話要問祝姑姑,變著法子將若伊給支走,她當下挽住了若伊的胳膊:“快帶我去挑挑。”
若伊沒留意到她們之間的小動作,她對趙文怡與長公主也沒什么防備,拉著趙文怡就走:“我都推在書房里呢。”
若伊和趙文怡一走,長公主放下了茶杯,認真的看著祝姑姑:“今天一整天你都跟在姑娘身邊?”
“是。”祝姑姑應著。
長公主點點頭:“說說。”
祝姑姑想了下,就從早上曹陌帶著若伊出門開始說起,一直說到他們回家,每個細節都沒放過,最后她道:“曹五公子對姑娘是太好了,就奴婢所見,也感覺有些好得過份。”
“捧殺?”長公主下了斷語。
祝姑姑點了點頭,她就是怕這一點。
長公主一見針血:“那曹陌捧殺如意圖什么?”
這點,祝姑姑楞了,旁邊的梁姑姑也皺了眉。
是啊,曹陌圖什么。
是要將姑娘捧得不知天高地厚將來毀婚?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根本就不需要應下這門親事,曹家說的原本就是曹際,與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