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選婿

594、要個兒子

閱讀都要做娘的人了,得穩妥一些了。”

若伊從沒受過蘇老將軍這么重的話,眼圈兒一下子就紅了:“祖父都不喜歡我了。”她氣憤之下,抬手就去打自己的肚子。

她身邊的青柚石榴“啊”了一聲,抱腰的抱腰,抓胳膊的抓胳膊,“縣主消消氣。”

“胡……胡鬧……”蘇老將軍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根本就不敢想象若伊剛剛那一拳真砸在肚子上是個什么后果。

若伊見蘇老將軍氣得臉色都白了,知道他是真的怒了,也不敢再鬧下去,任由青柚和石榴將她扶到精品榻上坐下,低垂著頭,一聲不吭。

蘇老將軍急忙讓虛靈道長替若伊把個脈,看看她剛才的沖動有沒有傷到肚中的孩子,自己則氣呼呼的坐到對面的黃花梨的交椅上。

虛靈道長提著膽子小心的將兩根手指搭在若伊的手腕上,這個過程中若伊很配合,也沒有遞眼色給虛靈道長,虛靈道長忐忑了一下,選擇實話實說:“老將軍放心,這必定是個有大福氣的孩子,安穩著呢。”

蘇老將軍這才松了口氣,但怒氣還沒散盡,氣憤的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托碟都跳了起來,撞得叮當響聲一片。

若伊抬了頭,又立馬心虛的低了下去。

蘇老將軍起身走到她面前,語氣嚴肅地道:“五姐兒,你可知錯了?”

若伊有些懵懂,這一下子還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

是剛剛她不該遷怒與自己肚中的孩子嗎?

可是她不也只是做做樣子,沒真想打的,再說,真打也傷不著肚中的孩子,痛的也是她自己啊。

“你剛剛那樣子,如何像一個要為人母的樣子!”蘇老將軍怒喝道。

若伊道:“什么才是為人母的樣子?我不知道,我也不會。”

母親,她真不知道母親是什么。

長公主在她的認知里是最好的母親了,但她也看到了長公主在某些情況下,會委屈了趙書涵和文怡一再退讓。

蘇老將軍看著她那迷茫的眼神,怒氣全消,轉而只剩下憐惜了。這傻孫女兒打小有母親跟沒母親一樣,有祖母伯母嬸母也跟沒祖母伯母嬸母一樣,幾乎都是放養的,要不是他盯著,能不能順順利利長大還是個問題。他也是識人不清,在她身邊放了那么一位另有居心的嬤嬤和大丫頭,一心只想算計著隨她出嫁,將來在夫家架空她,奪她在夫家的地位與榮華。哪有人真心教導她如何成為一個合適的主母,一個溫和的母親,她自己都沒有享受過一天的母愛的。

現在長公主雖然對她寵愛有加,但相處的日子太少,又因榮王的事,對成為曹家婦的她有所顧及,沒敢插手教導她太多,才至于她現在都不清楚一個孩子對后院女人的重要,更不清楚孩子與母親這種血脈相連的親情。

若伊等了半天,也沒聽到蘇老將軍的訓斥,她偷偷的抬頭看了一眼蘇老將軍,看到他一臉的內疚與歉意,一下子急了,道:“祖父,我錯了。”

“不,你沒錯,是祖父不好。”蘇老將軍輕嘆了一聲:“當初祖父就該幫你早一點請個教養嬤嬤回來教導你這一切的。”

若伊不知道如何勸,想了下,直接道:“祖父,哪不對你告訴我,我聽不懂也沒關系,我會記下來的。”

蘇老將軍心更痛了,五姐兒一貫就是這樣的,將他說的話都記得牢牢的,然后按著他的行事,從不走錯踏半分。

他看了一眼虛靈道長,虛靈道長很知,搖搖手:“無事無事,老將軍不用擔心貧道,貧道自去前院喝茶就是,不過老將軍可得破費,將那上好的茶均點出來給貧道嘗嘗。”

蘇老將軍應道:“這是當然。”

若伊順口接下:“梁姑姑,我書房有好茶,你拿給道長喝。”

梁姑姑遲疑:“書房里的茶?”哪來的,她怎么不知道。

若伊心虛,那茶是大哥那次來的時候給她包來的,說是頂級好茶,讓她留著交給祝姑姑做茶葉蛋吃的,她還沒來得及與兩位姑姑說。

梁姑姑見若伊別扭的樣子,自認為那必定是曹陌半夜爬墻送來的,縣主不方便與人道。她馬上一拍腦門:“是了是了,老奴怎么忘了。”

她們相互使眼色的樣子都落在了虛靈道長的眼中,虛靈道長后背都嚇濕了。趙書涵的書房他常去,里面的東西沒有他不怕的,現在一提到藏在書房里的茶,甚至連梁姑姑都有些拿不準的茶,他直覺認定是加了料的茶。

虛靈道長急急往外走,嘴上還不忘推托著:“不用不用,貧道只是口快而已,哪敢要縣主的好茶。”他還想求個壽終正寢呢,可不能一口貪口欲,老命落在一口茶上。

若伊翻了個白眼:“不喝拉倒。梁姑姑,等會兒全部包給祖父帶回府去喝。”

梁姑姑應下。

蘇老將軍見屋內沒了外人,這才語氣心長的對若伊道:“五姐兒,你要做母親了,你肚中的孩子是你血脈的延續,你不能任性的對待。常言道,相夫教子,你得……”他一下子卡殼了。

相夫?五姐兒和離了,哪來的夫給她輔助。再說戲曹陌也不用她輔助。

教子?得了吧,他這輩子都沒能教好一個兒子一個孫兒,怎么能強求五姐兒好好的盡母責。

蘇老將軍楞了下,決定用最簡單直白的方法扯破一切那些文人的道道,直接與若伊說利害關系:“五姐兒,你肚中的孩子可比夫婿要靠得住得多。你與曹陌將來不管如何,祖父一定會將這個孩子留在你身邊的。如果是個男孩,那最好,祖父還能活個十來年,一定精心將他教好,再讓君釋護一護,將來他成了氣候,會成為你下半生的依靠。其它,你就像對君釋一樣待他就好了。”這些都是蘇老將軍在知道若伊懷孕后打的鐵算盤。

若伊等了等,沒有聽到蘇老將軍說如果是個女孩怎么辦。

她很坦然地問:“如果是個女孩呢?”

蘇老將軍怔了下,才道:“如果是個女孩,那精心教養,同時收養幾個孤兒,好好一同教養著,將來從中選個上門女婿。”

話是這么說,他自己都覺著是言不由衷。人心隔肚皮,上門女婿哪是那么容易挑出好的。要是上門女婿生了歪心,有心算無心,不住在一個屋檐下的君釋只怕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還真不如一個親兒子來得妥當。

若伊撇嘴,要是女兒必定是巫女,都不能與她生活得太靠近了,只怕是同個省都是不行的,還招上門女婿來養她老,太扯淡了。

不過,這話不能說,說出來祖父也未必信。

她剛想尋個什么理由胡亂扯過去,就看到了蘇老將軍臉流露出了遺憾與不放心的表情。

她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脫口而出:“祖父希望我生個兒子?”

蘇老將軍點點頭,馬上又僵住了,道:“曾孫女兒也是極好的,不過,你要先有個兒子比較穩當,將來,有個哥哥護著妹妹也是極好的。”

有個哥哥護著妹妹。

若伊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四個哥哥生活的那些日子。

刨了最后一年的事外,她真的是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她一下子做出了決定,她這一胎,要生個兒子。

不僅僅是為了讓蘇老將軍放心,也是為自己將來的女兒留下一位能護她周全的哥哥,甚至是一位預備男巫,不過將來女兒能不能將兒子收歸已用,她就不插手了。

蘇老將軍看著她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回頭喚兩位姑姑:“日后,你們也多教導縣主一些事。”

“是,老太爺。”兩位姑姑應著。

蘇老將軍又叮囑若伊:“你得要聽姑姑們的勸,不可再這樣任性妄為了。”

若伊笑了笑,應下了。

她想起月櫻教她的那話,一把拖住了蘇老將軍,問道:“祖父,府內兄長姐妹們的日子訂下來了嗎?”

她不懂月櫻為什么要她問祖父這件事,反正讓她問,她問就是了。

蘇老將軍怔了下,奇怪若伊怎么容易問這個了。他轉念一想,想到了曹陌的頭上,馬上就想通了。

以前他幾十年不在京都,回京都后又被封在府里十幾年,幾乎是一個光桿,根本就沒有什么真心實意能相互幫助的親朋好友。可現在借助著孫兒這輩的婚事,將軍府可是給織出一張交織的人際網來。

將軍府越牽連得多,皇上想動將軍府,只怕也顧及得越多。正因為這些,曹陌才會催促他盡快辦婚事吧。

他想了一下,原本蘇君丹的親事訂在了這個月的十六號,也就是兩天之后,人家姑娘家都將嫁妝送進了京都了的宅子里了,姑娘也從家那邊啟程了,結果皇上給蘇君釋賜了婚,兩家想著蘇君釋是兄長,商議著將親事壓后。

蘇老將軍苦笑:“這不,得讓君釋先成親。”

若伊不解:“為什么,我不是比姐姐們先出嫁嗎。”她不認為結婚還要分什么前后,當初她不是比家中所有的姐妹都先嫁了嗎。

那不是你成親的日子是皇上訂的嗎?

蘇老將軍剛想解釋給若伊聽,梁姑姑插了句話:“老太爺,這爺和二爺,不是一房。”

蘇老將軍一下子被提醒了,是啊,分家了,蘇君釋從將軍府分出來了,那他們不按著府中的長幼次序成親,旁人也不能說什么。

他一拍大腿:“好,那你二哥的親事就先辦。”不過十六號是來不及了,但二十號絕對可以。

若伊也不忘催促:“之后就是二姐姐,三姐姐……”

蘇老將軍點點頭:“沒錯。”

棗兒打起簾子進來,行了一禮后,道:“長公主府的紅嬤嬤來了。”

蘇老將軍起身:“祖父出去陪虛靈道長喝茶。”

若伊送蘇老將軍到門邊,還不忘那一包茶葉,催促道:“石榴,你去拿,就在多寶架子上的那個油紙包里。”

石榴將油紙包拿了過來,雙手捧給蘇老將軍,蘇老將軍皺眉:“什么茶?”老遠他就聞到了一股茶香。

梁姑姑也驚訝:“這茶香味像是太平猴魁。”

蘇老將軍手一抖,差點將茶包跌落在了地上。太平猴魁可是比貢茶還要好上一等的名茶,平常皇上手中也不過八兩,他手中這一包足有一斤半。

他急忙將茶往梁姑姑手上一放:“姑姑看清楚一些。”

梁姑姑打開茶包,仔細辨認了一下,點頭:“確實是太平猴魁,還是今年的新茶。”

蘇老將軍牙痛了,他都不想問這茶是從何而來的,只道:“包好了,可別亂給人。”財不露白啊,這么一包茶,傳出去還不被好茶者來搶破頭,皇上只怕也會氣白了臉。

“哦。”若伊看向祝姑姑:“等會兒就用它給我做茶葉蛋。”

蘇老將軍加快了腳步,他雖然不好茶,但用太平猴魁來做茶葉蛋,實在是讓他心不忍,再站下去,他怕自己會失態去搶茶了。

棗兒帶著紅嬤嬤進來,紅嬤嬤給若伊行禮,若伊避了避身子,只受了半個禮,道:“紅嬤嬤坐。”

桔兒搬了個小繡墩過來放在榻邊,紅嬤嬤笑著答謝,只坐了半個屁股。

若伊直接問:“紅嬤嬤過來可有什么事?”

紅嬤嬤笑著,道:“榮王妃有孕,長公主接榮王妃回長公府里養胎,怕縣主知道這個消息后會掛念著去長公主府里看榮王妃,特讓老奴過來吱會一聲,讓縣主安心,等一個半月以后,小公子坐穩了,縣主再過府去。”

她又笑了笑:“老奴還替榮王妃送了些安胎的東西過來給縣主。榮王妃可是說了,如果縣主不乖乖的在家里安胎,要去長公主府的話,那她一定親自伺候縣主。”

若伊聽了這話一下子哈哈笑了出來。

她聽懂了,文怡這是在拿自己威脅她呢。

好吧,她肚中這是個怎么也折騰不掉,也受不了傷的孩子,文怡肚中的孩子就未必也是了,她可不敢拿文怡的身體來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