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君璠推開鄒氏:“我是男子漢,才不要躲在什么密室里。”他拍了拍胸脯,又大聲道:“姐姐們放心,有我呢。他們想要傷害你們,除非從我尸體上踏過。”
蘇君瑜也隨身附合著。
這半年來,他們跟著蘇君釋安排的武師習武,隔三差五還被蘇君釋特意的點撥一下。心境與眼界早就不再是以前那種毛毛燥燥的孩子樣了,膽大了,也更加沉穩了,不認識的人根本不相信他們兩個還是不過十歲的兒。
若伊大笑道:“好好,男子漢,不過現在還不需要你出面呢。放心,我們都不會有事的。”
蘇君瑜板著臉,老沉地道:“有備無患。”他左右張望了一下,像是在尋找什么東西,最后目光落在了窗邊石榴的身上:“府里可有趁手的武器?”
石榴一楞,道:“大爺的院里就有,不知三少爺慣用什么?”
“我自己去取。”蘇君瑜立馬抬腿就走,蘇君璠想跟上去,鄒氏叫了句“祖宗”一把將蘇君璠給拖住了:“這如事何開得玩笑。”
“不是開玩笑!”蘇君璠掙脫了鄒氏的手:“母親,這是男兒應該做的。”罷,趁鄒氏沒反應過來,快步沖了出去。鄒氏喊著跟了過去,倒也沒有人攔她,或者勸上一句。
“五妹妹,尋兩個身后好的人從后門翻墻出去送信。”蘇如瑛忍不住道。
若伊滿不在乎:“沒事的,不用擔心。”
送信,這個時候送信送給誰?她可不想因為自己而拖了哥哥們的后腿,或者讓祖父分了心。
“這事開不得玩笑。”蘇如瑛急白了臉。
蘇如珂想什么,旁邊的張氏迅速的捂住了蘇如珂的嘴,蘇如珂掙扎了兩下,張氏的力氣太大,她仿佛明白了些什么,放棄了掙扎,老老實實的坐著一聲不吭。
趙文怡的臉色也不好看,她明白眼下這個關節的時候想要救兵,只怕救兵也不會來得那么及時。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她對明嬤嬤道:“嬤嬤出去尋大管家,就是本王妃的意思,防住了賊人的攻擊,明兒個每人賞五十兩。如果有人在今天晚上傷了殘了,湯藥費由榮王府出,以后由榮王府養老。如果死了,家眷都由榮王府負責照顧。但如果有私通賊人的,或者貪生怕死臨陣脫逃者,秋后算帳時,全家都別想活。”
要不是時間不對,若伊真想鼓掌。府里的侍衛都是蘇君釋信得過的親兵,必定是不會有二心的。但趙文怡這番軟硬皆施、賞罰分明的話,更是會安定府里的侍衛下人們的人心。
明嬤嬤匆匆的去了。
趙文怡又將自己身邊的暗衛都叫了出來,只留下一個在身邊,其它的都派到前面去幫忙。領頭的暗衛可是得過楚軒鑫的吩咐的,當下讓手下聽令行事,自己坐鎮在院子里。
趙文怡這才轉過頭對若伊道:“妹妹可別怪的反客為主。”
“無事,我反正也不太懂,文怡你來安排更好。”若伊還真不在意這些。趙文怡知曉她的是真心話,也就不推托了,皺著眉苦苦的想著辦法。
蘇如瑛也在想辦法,不過她兩世也都只是一個普通的后院女子,見過的也就是后院的女人之間的爭斗,這種真刀實槍的事還真沒碰上過,一下子哪能有什么主張。
她一偏頭,隔著窗瞧到了站在院中與荷葉低聲什么的燕谷,她怔了下,緊緊抿住了唇。
是啊,燕谷能易容成她在將軍府里保全了她的名聲,那也就能易容成五妹妹。如果賊人沒有打進府來,那當然是皆大歡喜,如果賊人攻擊了府里,有燕谷在前面頂著,不是就可以幫五妹妹避過這一難?
蘇如瑛瞅了一眼若伊,她心知肚明,以若伊這個性兒,人家對她的三分好,她會十分的返還,燕谷是她貼身的丫頭,多少是有些情分在的,必定不會愿意讓燕谷替她擋了這危險。
那,這個惡人由她來做,什么罪孽都由她來背好了。
蘇如瑛起身:“屋內太悶,我到院子里去站站。”她也不待趙文怡和若伊什么,失禮的走了出去。
若伊輕嘆著,趙文怡以為她在為賊人的事擔憂,伸手拉住若伊的手,緊緊握在雙掌之間,道:“別怕,有我在呢。”
她會保護她的,不惜一切代價。
“不,我只是覺著四姐姐不一樣了。”若伊低聲道,她的感覺一直很靈敏的,她覺著四姐姐有了心事,甚至在躲著她,可她怎么也想不出為什么。
趙文怡在她的手背上拍了兩下:“估計是這幾天嚇著了。”終究一個年輕的姑娘被綁出去兩三日,回來后能有蘇如瑛這個樣子已經很不錯了。
她看著蘇如瑛低聲與燕谷了些什么,然后燕谷就與蘇如瑛一塊兒回了偏房。她有些認同趙文怡的法了,四姐姐可能嚇著了,才會讓會武功的燕谷伴著她吧。
沒多大功夫,一個暗衛回來稟報:“剛才沖進府的賊子是借口替蘇將軍送信騙開了府門沖進來的,一共五個人,當場擊殺了四個,活捉的那個服毒自盡了。侍衛們反應不及,傷了三個,不過沒有性命之憂。”
“這下好了。”若伊拍著手稱贊。
趙文怡皺起了眉頭,被活捉了就服毒,這是死士才有的行為,果然不出她所料,這批人是來者不善,只怕還有后手。
她立即吩咐下去,讓府內的人不可大意。
蘇君瑜和蘇君璠兩人取了武器回來了,鄒氏一臉擔憂的跟在后頭。聽到賊人已經被擊殺了,鄒氏松了一口氣,連忙念道:“阿彌陀佛,多虧了菩薩保佑。”
趙文怡道:“還得心一些。今天晚上大家都委屈一下留在長樂的院子里。梁姑姑,讓府里膽的人都集中到后罩房里,不能出來亂走。膽大的、力氣大的、愿意出來幫助的去尋趁手的武器,男子去守外院,婆子進院子來守在廊下。如果大門失守,所有人不要戀戰,立即退守二門。”
她又對暗衛道:“如果有不明人士翻墻進了府,殺了再。”這個時候,寧可殺錯,也不能失誤。
趙文怡這種如臨大敵的樣子讓大家的心又都提了起來,不過也有了主心骨。
眾人們都集中到若伊的屋內,蘇君璠和蘇如瑜兩子各抱著一把長劍坐在最靠近門的位置。石榴掃了一眼,不見燕谷和燕麥兩個,不由的拉下了臉,低聲問青柚:“燕谷她們呢?”
青柚白了她一眼,微微搖了搖頭,示意石榴別提。
四姑娘將燕谷叫過去做什么打算,燕麥悄悄告訴她了。她聽到后沒有反對,由燕谷和燕麥易容成縣主和榮王妃不得不是一個好主意,也是她們最后的一張王牌。只不過,這事不能與縣主明,了縣主必定是不會答應的。
石榴與青柚彼此最熟悉,一個眼神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她當即閉了嘴,沒有再問。
若伊也覺著緊張了起來,她猶豫了一下,閉上了眼睛,默默的抽取自己身體里的巫力想激活院外的結界。
結果這一動,她真正發現,自己體內屬于自己的巫力已經完全的枯竭了,連一點兒渣兒都沒剩下來。想必是她抽龍運時原本就快抽光了體內的盡力,昨天為了對付朱普,又強行抽了些剩余的巫力。身體真正受到了些損傷,所以不多的巫力都自動的替她去修補身上的損傷了,耗得一干二凈。
完蛋了!若伊想哭,沒有巫力如何激活結界。
她之所以將文怡接過來,敢將四姐姐帶回來,甚至將鄒氏吳氏她們也都接過來,就是想著有這個結界在,院子是最安全的地方。
現在,結界激不活,這不是湊成一團讓人一次都抓齊全嗎?
怎么辦,怎么辦?
若伊急得汗都下來了。
蘇如瑛看到了若伊的不安,想,最后又忍住了,強行讓自己撇開了臉不去看。不過,她倒是悄悄的沖蘇如珂使了個眼色。
蘇如珂順著她的目光瞧到了若伊,嚇了一跳:“五姐姐,你怎么了?”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若伊滿是汗水的臉上。
若伊苦笑,不敢真話,只能道:“我餓了。”
“這個時候,你還掛念著吃?”蘇如珂真沒忍住,脫口道。
祝姑姑也有些不安:“老奴去替您端碟糕點來。”
若伊起身,“我去書房里躺躺。”
“怎么不進屋去睡?”吳氏也忍不住道。
熟悉若伊的人都清楚,她的書房反比她的睡房更重要,可是不能讓人隨意進的。
趙文怡只得替若伊尋個了借口:“書房那塊涼爽些。”
進了書房,祝姑姑去端糕點兒,若伊急忙讓青柚石榴守著門,自己翻身上了榻,尋著月櫻的水晶球,低聲的呼喊著月櫻。
她喊了兩聲,不見月櫻出現,她咬著唇猶豫了一下,又將水晶球放回了原處。只怕是次為了救她,老師傷了點魂魄現在還沒養好,才不能出現的。那她這點事就不能再麻煩老師了。
怎么辦,怎么辦,她總不能無中生有吧!
對了,無中生有!
她自己的巫力耗干了,可是她的體內還有兩股其它的巫力在啊。不如試試從那兩股巫力中抽取了些化成自己的,然后再使用。
若伊想到就做,閉上眼,盤起腿背靠著墻上,慢慢的感受著體內的巫力。
若伊試探了一下,就果斷的放棄了月櫻的巫力,而是選擇了之前受傷時四個哥哥注入她體內的那團巫力。也許是有血緣在,那團巫力相對與她比較親切一些,接受起來也沒有那么難受。她放松了自己,慢慢的從那團巫力中抽取了一絲,在身體里循環流走,轉化成自己的。
就在若伊完全放松之際,她沒有留意到,月櫻的那個水晶球上冒出了一股黑氣,黑氣在空氣中慢慢散開,形成一道薄到眼睛都看不出的細網,將她籠罩在其中,隨著她體內巫力的游走,那股黑氣透過皮膚,接觸到了她體內的巫力,一點一點的沁入。黑氣的沁入速度很慢很慢,慢到若伊根本就查覺不到有什么異樣,黑氣最后與巫力融入一體,徹底的化進她的身體里。
若伊終于覺著自己體內又有一些巫力了,她高興的閉開了眼睛。
這一清醒,她聽到了院子外面的撕殺聲。
若伊覺著不好了。不是吧,就這一點功夫,竟然有人殺進府來了?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認定的一點功夫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了。
一個時辰之前闖進府來的五個人,只不過是暗一派出來的馬前卒。暗一清楚,長樂縣主身邊有六個叫夜的護衛身手可是一等一的,而且榮王妃身邊也不可能沒有暗衛,冒失的帶人進府擄人,只怕是人沒擄著,命倒是留下了。
他貪圖富華富貴,沒命怎么享受。
在蘇府門口,暗一左右查看了一下,想罵人。
尋常人家的院墻也就是一人半高,這蘇府的門墻足有兩人高。而且那朱漆大門他輕輕用匕首試探了一下,哪是木門,完全是上面厚銅包著的木門,只怕成年男人二十來號,也未必能撞得開這道大門。
不能正面進攻,暗一選擇了迂回,還好走的時候,隨口叫上了幾個右羽林里的人來做幫手。他讓那五個人去府門那引起騷動,自己帶人由從面進入蘇府擄人。結果到好,他們還沒繞到后巷,那五個人就擊殺了。
蘇府里侍衛的身后,讓暗一的臉色徹底的黑了。他沒有再冒失的行動,而是選擇了忍讓,同時派出去幾個手下去尋找四皇子這邊的兵馬,自己則帶留下的人守住了蘇府前后,以萬府內有人趁機脫逃。
他等到屬下帶了一支百人隊過來時,才重新的帶人開始攻擊蘇府。
蘇府里的人再強,也不可能一以抵十吧!
暗一帶著人足足耗了半個多時辰,才終于打開了蘇府的大門,同時他們也是損傷過半,士氣大跌。府里的人也按照著之前趙文怡的安排,見大門一開,迅速的放棄了前院,都退到了二門處,再一次將人關在了門外。
(戰場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