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胳膊一揮,席陌那小白臉就飛了出去,直接撞倒了旁邊的紫藤花籬笆。店主舉起了匕沖著若伊刺了過去,若伊眼睛一瞇,店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仿佛有千斤重,幾乎沒辦法再往前挪動一寸。
店主怔了下,咧嘴笑了:“原來你把她們都給玩了,人人都以為你只是一個沒有啟蒙的小姑娘,原來深藏不露啊,也是,巫女,哪怕是年紀輕輕,哪個是心思良善的,只可惜了某人一直還以為自己做錯了,甚至悔恨了半生……你去死吧!”說到最后,店主的整張臉都猙獰了起來,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竟然破開了若伊的禁錮。
若伊的笑僵在了臉上,她快迅的伸手抓住了店主的手腕,在心里默念起一段咒語來。
與此同時,席陌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沒抬頭,頭垂在額前,幾乎遮住了整張臉,“三管住,你是準備要我的命了嗎?”
沒有波瀾的聲音,輕輕的,卻帶著一絲掩不住的憂傷。
店主馮子鷹的手僵住,差點連匕也握不住。
三管住,他的小外號,是二哥給他取的,也只有二哥私底下會這么叫他。他是父母的老來子,父母死后,就跟著比他大了十幾歲的二哥生活。直到二哥義無反顧的為了某個巫女去死之后,他就再也沒的聽到過有人這樣稱呼他了。
他不敢回頭去看,就怕是眼前這個巫女搞的鬼。
若伊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下子塌了,她嘴一扁,覺著格外的委屈:“你還記得出來啊,我以為你打算給我收尸呢。”
曹陌走了過來,輕輕的將馮子鷹手中的匕擊落,毫不心痛的把他推到一旁,將若伊扶了起來,柔聲的勸著:“我也不想的啊。”
“哼,眼前他要殺我呢,你準備怎么處置他?”若伊沒這么好哄,指著馮子鷹不依不饒的。
曹陌苦笑:“他是我弟弟,你這個做嫂子的就大度一些。自古嫂子為母嘛。”
若伊眼睛一瞪,他馬上舉起雙手求饒:“我能出來的時間不多,你將他這筆帳記在我頭上,回頭一塊兒與我算,好不好。”
馮子鷹快在風中凌亂了,他能確定,眼前的席陌不是席陌,那身上散出來的氣勢,那種說話能膩死人的口氣絕不是席陌的。
真Tmd的像死了那個人。
他退后了兩步,沒忘又從靴子里抽出一把匕握在手中,警惕地低吼著:“巫女,你把席陌怎么了!”
曹陌轉過頭來,瞇了瞇眼:“三管住,你認不出我了嗎?果真,人走茶就涼,何況我這個死了快二十年的人……”
“二哥,我沒有忘記你……”馮子鷹下意識的答道,他馬上甩頭揮掉那些幻想,怒瞪著若伊:“巫女,你對我玩什么花樣都沒用,今天我不會放過你的。”
“真是大言不慚哦?”若伊眼睛一瞇,馮子鷹只覺著手上鉆心一樣的痛,低頭這才現自己兩只手上都延伸著一種黑色的花紋,從手背一直到了整個小臂。
他大驚,這是什么時候的事,他根本就沒有現。
如果是不是席陌沒有出聲,那他這雙手,不,他這個人,是不是都送在這里了。
“好了好了,小家伙教訓一下,讓他吃點苦頭就行了。”曹陌柔聲勸道,也不忘在若伊耳邊低語:“他應該知道些什么,留著他好用……”
若伊這才將馮子鷹手臂上巫咒的停了下來,但她并沒有將整個巫咒解除掉。
曹陌回過頭,將手中的匕在手中繞了個花,沖著馮子鷹道:“你嫂子脾氣不好,少招惹她。哦,我與她一起被魔咒強行將靈魂召喚回來了,她有身體存在,我憑借著血脈牽絆只能暫時寄在席陌的體內。我能出現的時間不多,大概還能維持個三分鐘,我還有話想要問你呢。”
馮子鷹的眼睛盯著曹陌手中旋轉的匕直,甚至閃爍著可疑的晶光。
是他,真是二哥!
他很小很小的時候,每次一哭,二哥就會用這一招來逗他,一萬零一招,永遠也沒有效的那一招。
“二哥?”馮子鷹很干澀的喊出了他藏在心中的那個稱呼。
“是我。”曹陌就在若伊的身邊坐下,飛快地道:“你快將你知道一切告訴我,總不能看著我跟你嫂子被人給害了吧。”
許多的信息一下子涌入了馮子鷹的腦海里。
欣喜,卻又不知所措。
二哥還活著,只不過是活在另一個時空?
二哥的靈魂被強拘了回來,暫時在席陌的體內?
二哥與那個巫女在一起了?
曹陌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直言不諱:“我們要回去。”
“她是巫女,你怎么可以娶她!”馮子鷹混亂的腦子一下子清醒了,眼睛赤紅的看著若伊。
“對,我是巫女。”若伊落井下石,才不管她這話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你不是也是巫女的情人嗎?別隱瞞,我聞得到你身上殘留的巫力味道。”
馮子鷹被若伊戳到了痛腳,他無力反駁。
曹陌狠瞪了他一眼:“我愛她,你不是早就知道嗎?”
馮子鷹搖頭:“不一樣,你一直說她是沒有啟蒙的巫女,可是她明明是個巫女!這不一樣!”
二哥死后,他恨巫女,不報仇,他沒有活下去的動力。
若伊嫌棄地看了馮子鷹兩眼:“不愿意就拉倒,我還沒嫌你麻煩呢。”
曹陌認真的瞥了馮子鷹一眼,哀聲嘆氣對若伊道:“可我不知道能在席陌的體內容身多久,說不定靈魂很快就被排斥出去了。如果你一直不回去的話,那邊你肚中的孩子只怕也不能……”
若伊怔了怔,她看到曹陌沖她擠眼。
她當下明了,曹陌這番話是說給馮子鷹聽的。這個壞蛋,連自家兄弟也騙。
曹陌轉身又拍拍馮子鷹的肩頭,道:“別在這里與巫女們混了,耗下去對你沒有好處。尋個理由離開吧,去尋找你的幸福,過真正快樂的日子。”
馮子鷹眼圈更紅了,望著曹陌不語。
曹陌沖著咧嘴笑著,笑容很快就扭曲了,一甩頭,眼神不一樣了,整個人的氣勢也不一樣了。
馮子鷹下意識的認定,眼前的是席陌。
果然,清醒過來的席陌慌亂扭頭看向若伊,得到曹陌暗示的若伊早早就爬在了桌上裝暈迷,他松了口氣,擋在若伊面前,哀求地看著馮子鷹:“三叔,不要傷害她。”
傻子,眼前的人就是一個傻子!
要不是顧及著二哥現在在他的體內,真想一巴掌將席陌給拍到天邊去。
他伸手直接將席陌擊暈,然后拽起一把椅子,坐在若伊的對面:“你真的要回去?”
若伊點頭:“對,那邊有我的孩子,有我的親人,有我的朋友,有我在意的人。再說,不回去他怎么辦,我弄死席陌把這俱身體給他,你也不會樂意吧。”
馮子鷹只覺著牙痛。
有她這么說話的嗎,坦白,直率地句句往人心窩里戳。
兩個靈魂,一個身體,總有一天要面對取舍的。
一個是養大他的二哥,一個是他養大的侄兒,二個只能活一個的話,他是無法從中做出取舍的。
也許,讓二哥回去,是最好的解決之道。
何況,現在這些巫女們將二嫂強行召回來了是為了……如果二嫂走了,那她們的計劃不就毀于一旦了嗎?
馮子鷹越想越覺著是個兩全齊美的辦法。
他低聲道:“這說話安全嗎?”他瞥了瞥旁邊暈倒的五個年輕男人。
若伊撇嘴,直言不諱,“你都敢直接下殺手弄死我,想必是不會被人瞧見的。”
馮子鷹又被她給暴擊了一下,尷尬的咳嗽了兩聲,扯了扯嘴角,低聲將他知道的事說了出來:“你應該清楚,巫女一生只能生一個女兒,巫女之間又是爭斗的,甚至會相互廝殺。這樣會導致巫女越來越少。”
馮子鷹邊說邊查看若伊的神色,若伊挑挑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馮子鷹咬咬牙,繼續道:“我在席絲身邊,是打聽到了一些消息。很久以前,有巫女暗算了自己的女兒,那女兒受了重傷,在瀕死之際逃進了巫族禁忌之地,用她全部的巫力對整個巫族下了一個詛咒,讓巫女一生只能生一個女兒。你母親她們將你召喚回來,就是想讓你進入禁忌之地,尋找到那個魔咒并且打破……”
若伊擺手打斷了馮子鷹的話:“我又不傻,為什么會去。”
禁忌之地說,一聽就是那種危險的地方。
馮子鷹挑眉,擺出一種挑釁的姿態,甚至帶點惡意:“如果你的女兒死了,那你……”
“不可能的。”若伊根本不在乎:“有祖父,有哥哥們,有曹陌,誰敢動她,他們會跟那人拼命的。”
馮子鷹默……他有些懂二哥為什么堅持她與其它的巫女不一樣了,眼前這位心智絕對沒有年齡大!!
他只得硬著頭皮道:“她們一定會想方設法害你孩子的。等你失去了孩子,然后成了一個真正的巫女,你就會如她們所愿,想盡一切辦法打破詛咒,讓自己再擁有一個女兒。”
若伊依舊是搖頭:“不可能的是,你哥在這邊又沒身體,怎么可能有孩子!”
馮子鷹老臉有些紅,心里卻替曹陌覺得值了。
他板起了臉,認真地道:“她們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你有孩子的。”若伊將這幾天的事聯系起來想了一下,再加上她偷聽到的那些消息,知道馮子鷹說的話是真的。
她臉色大變,但沒怒,小嘴緊緊抿著。
她不會如她們所愿的,絕不!
“為什么會是我?”她很快尋找到了關鍵點。
馮子鷹直接點出要點:“禁忌之地,九死一生,一步踏錯,必死無疑。而你會預知,想必不會行差踏錯。”
若伊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但是強行預知,耗捐的不僅是巫力,還有她的年壽。她們明知道她不會輕易的答應,才會想在她沒有啟蒙之前,將她蒙在鼓里,一步一步將她推到那個沒有退路的地步。
為了最心愛的人,最心愛的孩子,有時候確實是會無所顧及,甚至愿意奉上自己的性命的。
若伊點頭:“我要回去想想。”
這事一時半會兒她做不了決定,得盡快告訴大哥和曹陌,商量出妥當的解決之道。
馮子鷹點點頭:“好,有需要,盡管讓席陌送信過來。”
若伊撇嘴:“得了吧,就你能幫我什么。還不如聽他的,盡早離開這個事非之地。不過,席陌暫時要留下。”
馮子鷹只覺著自己又被爆擊了一萬點!
他好歹也是個獵巫人,而且隱藏在席絲身邊二十年沒有露過馬腳,有她嫌棄的這么差嗎?
何況,她明明就是一個剛成年的黃毛丫頭,在他面前還真擺上了嫂子的譜了?
若伊才懶得理他,用腳尖踹了踹他:“楞著干什么,馬上將這里收拾一下,重新送點吃的過來,我好將他們給叫醒。”
馮子鷹磨著牙,照著若伊吩咐的做了,一切擺妥之后,若伊打了個晌指,東倒西歪爬著的那幾個年輕人都揉著額頭醒了過來,開始還有些迷茫,轉眼前,他們好像是與之前斷節的片章聯系上了,一個個自然得仿佛什么都沒有生過。
甚至連席陌,好像也失去了剛才的記憶,他掃了一眼桌上的點心,有些不好意思地催道:“店主,您拿手的年輪蛋糕還沒好嗎?”
馮子鷹黑了臉,心里一邊贊嘆若伊的巫術之厲害,一邊罵著席陌這個傻子,“我這就去拿。”
席陌轉身對若伊,盡心的介紹:“店主可有六款拿手的年輪蛋糕哦,其中琥珀年輪蛋糕最好吃,焦糖口味的外皮上灑滿了沙糖,入口脆甜沁心。”
若伊眼睛都亮了,沖著馮子鷹笑得眼睛彎彎:“六種,一樣來六份!”
六份!他們六人還人手一份,她對這些小鮮肉還真好。
馮子鷹心里悶憋著。
當六份上桌之后,他就傻眼了,哪是一手一份,是她一個人六種蛋糕吃六份!
馮子鷹張大了嘴,心里默念道:二哥,虧你養得起這樣一個吃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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