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發安妮分類:
下一瞬,若伊的腦子里就只剩下不想死,不能死的念頭。
她感覺身體里突然被注入了一種力量,就連身體在那一瞬間也變得靈活起來……她一把抓住了黑獸的爪子,就地轉了一圈,像拋鐵餅一樣將黑獸砸了出去。黑獸被直接拋砸在大圓柱上,上面鑲嵌著的人手骨落了一地。
若伊咒語不要錢的甩了過去,冰凍,冰炸,冰箭……黑獸左騰右閃,還時不時抬頭望向若伊,血紅的眸子里好像在顧及著什么。
它終于尋到若伊兩個咒語間的停頓空隙,身子一閃,撞進墻角的人頭堆里,人頭嘩嘩的滾落,黑獸卻不知所蹤。
“它走了嗎?”若伊背靠著柱子,一個勁的喘著粗氣。
手上的動作沒停,一個又一個的防護巫陣從她的指尖滑出,布在她身邊的每一個角落里。
還活著,真好。
“你受傷了。”煙霧消散,曹陌才看到若伊的脖子上有三條長長的血痕,而且那里流出來的血顯黑紫色,與那黑獸的爪子一模一樣。他臉色大變:“傷口有毒。”
“什么?”若伊隨手摸了一把,看到手上沾著的血,才感覺到了脖子上的痛:“估計是那個時候抓著了。”
只是這點抓傷,比抓斷脖子可要好得多了。
她把沾了血的手送到鼻子下聞了聞,又確定了一番,才隨手在衣服上抹掉:“沒事,這點毒影響不了我。”她在脖子處施了個咒,將傷口處冰凍起來,等到真正安全的時候再做處理。
曹陌知道她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也微微放了些心,“此處不能久留,我們還是盡快帶著她先回到那邊去。”
那邊是他們呆得最久的一個地方,百葉也被他們給抓了,相對起這個有黑獸又奇怪的教堂,那邊簡單是和平的天堂。
若伊看了眼他們出來的椅背,那兒離他們只有二十多米,可是這這點距離里,隔著幾根粗壯的大柱子,還有幾座人頭堆,以及一些骨頭擺設,都是黑獸能藏身的地方,要平安挪到椅背那,只怕也不是那么好走的。
可是……不過去,他們又不知道另一個門在什么地方,只能冒險拼一拼了。
“我的運氣一直是最好的。”若伊替自己打氣。
曹陌笑了,應道:“是,太平富貴命,大吉大利,旺夫益子。”
若伊被他給逗樂了,緊張的氣氛消散了不少。她將葉琳娜的尸體冰成一塊冰坨子,用風卷了過來,小心翼翼的往椅背那邊靠。
他們以蝸牛的速度挪了十米教堂,沒有遇到黑獸的阻擊。
“呼……說不定剛才我把它給打傷了……”若伊欣慰,心底有成就感。
“小心,那家伙的速度很快。”曹陌可不這樣認為。席絲都在這里與那黑獸游動了那么久,也沒辦法將黑獸怎么樣,若伊怎么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就重傷了它。
剛才那點點功夫,他看得出來,黑獸除了爪有毒外,也只有攻擊速度快一個優點。毒對若伊無用,那就只剩下速度了。那個家伙很狡猾,只怕是在等候著最佳的反撲時機。
“我會小心的,你先進水晶球。”若伊又是幾個防護咒語落地,重重疊疊,確定沒有遺漏的地方,才小心的挪動一步。
曹陌閃身進了小水晶球,但他也沒有很安穩,幾乎是將自己魂魄的實力發揮到了極致,捕捉著空氣里任何一絲奇怪的流向。
奇怪的是,直到若伊挪到了椅背旁邊,那只黑獸也沒有再出現。
曹陌也有些不理解了,那黑獸是受傷了,還是真的就這樣走運?
若伊的手摸上了椅背,奇怪的是椅背上沒有半點反應。
“不會吧。”若伊不死心的又按了兩下,還是點反應也沒有。
水晶球內的曹陌一下子就明了,敢情帶著尸體也是沒辦法將門打開的,只怕那只黑獸也知道這點。
曹陌馬上大喊:“小心。”
果然,防護陣一陣劈啪亂響,黑獸的身影不知從哪竄出來,如閃電一般的沖著若伊撲了過來。
若伊有曹陌的提示,沒被黑獸偷襲成功。
她松開了葉琳娜,卻沒有伸手碰觸椅背,而是選擇往后退讓躲閃。
她大喊道:“我不能這樣走。”
她是來安葬母親的,都拼到這個時候了,不能功虧一簣。
她身體里的奇怪力量再一次涌了出來,速度甚至超過了黑獸,黑獸幾下撲擊都撲了個空,反而被她的咒語擊中了好幾下,黑亮的皮毛上都出來了斑雜的痕跡。
黑獸幾擊不中,沒有再繼續,它落在了椅背上,弓著腰死死的盯著若伊,像是在確定什么。
若伊背靠著柱子,一動也不動,毫不畏懼的瞪了回去。
黑獸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身子哆嗦了一下,轉身跳下了椅子,再一次藏進了教堂的人骨堆里,消失了蹤跡。
“我覺著它在害怕。”若伊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的往椅背那走。
曹陌的關注點不在這個上面,他一針見血的說明了他們現在的危機:“你現在想要怎么辦?”
這個教堂四周無門,窗都在上面三米左右的墻上,而且都不知道是使用了什么材料建造的,剛才若伊那一番轟炸,墻角那邊除了人骨成灰外,柱子墻壁可沒有半點損傷。他就不信那窗子能出去,要是能出去,只怕就困不住席絲了,葉琳娜也不致于慘死在這里。
若伊左右看看,也傻了,尸體帶不走,那就只能就地埋了,可是這個地方,怎么埋?總不能直接把尸體變成骷髏,丟在這個教堂里吧。
“怎么辦?”她只能求助于曹陌。
曹陌倒是早就想好了辦法,只不過怕那辦法若伊無法接受,現在若伊追問,他就勢說了出來:“把她燒了,要是能帶著骨灰走就帶著骨灰走。”
后半句,他沒再往下說了。
他們不能在這里多呆,那只黑獸不知道藏在哪個角落里盯著若伊,隨時可能撲出來。
孝與禮,相對于若伊的安危來說,都不重要。
若伊也只是想了一下,就同意了,“情形所逼,真帶不走,那就塵歸塵,土歸土,我盡力了。”
她不想死,她也不能死,只能做到這個份上。
她想了下,還是伸手取下了葉琳娜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放進自己的腰包里收好,才念動咒語。一道白光落在葉琳娜的尸體上,尸體直接化成了灰。
若伊實在尋找不到一個不是骨頭制做的容器,干脆撕了半邊裙子,將骨灰包了起來,綁在身后。
這次,她碰上了椅背時,洞口打開了,她與曹陌再一次被吸了進去。
落在了草地上,看著天上那不知道是真還是假的太陽,若伊都有些不敢相信,就這樣逃出來了,太順利些了吧。
“我們過來了?”若伊輕彈了一下小水晶球。
曹陌飄了出來,左右看看,確定是之前那處險境,“嗯”了一聲,同樣有些不可置信,他也覺著,太順利了些。
“管它呢,船到橋頭自然直。”若伊大大咧咧往草地上一躺。
曹陌的心可沒有她那么大,連聲勸著:“傷口,剛才你沒功夫處理,現在好好看看,那毒真的對你沒有作用嗎?”
禁忌之地,巫女的埋骨之地,一點也大意不得。
“好好,我這就看看。”若伊沒化掉脖子處的冰塊,就直接這樣用巫力往外逼。脖子處的冰掉了,傷口出掉出一些紫黑色的冰渣子,但到后面越少,最后全是鮮紅色的。
“看吧,我說沒事的。”若伊仰起頭,將傷口展示給曹陌看,確定曹陌看清楚后,才使了個咒,讓傷口瞬間愈合,連一點點白印子都沒有留下。
曹陌這才松了口氣,看來,那黑獸的毒真的沒傷到她。
若伊挖開了之前替葉琳娜做的衣冠冢,把骨灰放進去,一邊填土一邊道:“我也算是幫你報仇了,現在你與她都留在這塊地上,也算是有個伴,不會寂寞。”
她與曹陌都沒有留意到,石壁上悄悄的泛開了波瀾,一道黑影從石壁里鉆了出來。小草查覺到了,葉尖動了動,很快又焉了下去。
若伊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起身,“剛才我與那黑家伙打斗的時候,好像我身上還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存在。感覺我的速度變快了,身手敏捷了,甚至聽力什么的也都變強了。”
簡直是換了一個身體一樣。
那是一種什么樣的力量?她確定不是巫力!
她從來就不知道自己的身體里還有這樣的力量存在。
曹陌聽她提了,也道:“是,我也嚇了一跳。你好好想想,身體里還有什么力量?”
“我就是不知道才奇怪的……”若伊聳聳肩,但下一瞬,她的臉色瞬間蒼白了起來,喃喃的喊了一聲:“團子。”
她感覺到了靈魂里與團子的契約在消失,所有的疑惑,好像在那一瞬間就得到了解答。
團子,剛才她得到的力量是團子的力量。
怪不得她會在瞬間變得身手敏捷,耳聰目明。
曹陌在聽到團子兩字時,也想透了其聽關鍵。
靈獸護主,在許多人的眼中都是天經地義的事。
他動了動唇,卻不知道該怎么與若伊說,他明白,在若伊的心中團子是不可缺少的家人。
若伊就地盤腿坐下,她開始強迫性的從自己的靈魂里抽取團子的魂魄。
月櫻發現了她的舉動,強行聯上來,張口就罵:“停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若伊沒停,只道:“我只知道不能讓團子死。”
月櫻不語:“你那樣做沒用,它拼著一死,借著契約將自己的力量暫時借給了你,魂魄已經受了很重的損傷,救不回來了的。”
若伊根本就不停,反而更快加的催動了巫力。“不試一試怎么知道。”
“但辦法還是有的。”月櫻見她不死心,只得說了實話,免得若伊誤打誤撞的將事弄得更不可收拾。
“老師,快告訴我。”若伊嘴上說著,但沒放松對團子魂魄的召集。
月櫻也幫著若伊召集團子的魂魄,有她幫忙,若伊感覺自己額頭迸裂,從中擠出一道光來,一個白霧霧幾乎透明的小東西沖了出來,曹陌眼疾手快將那東西接住。
若伊依稀能看得出來,那是團子的魂魄,小小軟軟的一團,顏色很淡,很弱了。
團子的魂魄努力的抬頭看了眼若伊,發出微弱幾乎聽不見的喵叫,傲嬌地甩了甩尾巴。
月櫻喊道:“把你手中的百葉的根汁擠一滴到它身上。”
綁在冰裂球上一直裝死的小草這下再也沒辦法安靜了,不斷的發出尖叫聲,拼命的掙扎著,像是在向某種東西求救。
若伊根本就不管那么多,用指甲掐斷了百葉的幾根根須,然后用力的擰了起來,幾滴乳白色的根汁滴落到了團子的身上,團子的魂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實起來,最后幾乎與有了身體一樣。
月櫻瞧著心痛:“夠了,夠了。”百葉可是難得的靈藥,何況這開了心智的,一滴用來救個寵物已經很浪費了,這還幾滴,真心痛死她了。
若伊才不心痛呢,瞅著團子:“好些了嗎,要不要再來幾滴?”
聽了她這話,剛剛安靜一些的小草,又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團子站了起來,習慣性的抖了抖毛,小小的耳尖一下子豎了起來,扭頭朝著某處望去,喵了一聲,身形如閃電,直接竄進了林子里。
“哎哎,你去哪里。”若伊差點將百葉都給丟了。
林子里傳來了野獸的嘶吼聲。
若伊與曹陌同時變了臉色,他們可是清楚,在這林子里根本就沒有野獸的。
那這野獸……
若伊撥腿就往聲音傳來的地方沖去,曹陌緊隨在后。
不過曹陌是魂體,不受任何障礙物的阻擋,很快就跑在了若伊的前頭。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一個急剎車站住了,若伊沒收住腳,直接從他的身體里穿了過去,然后,與曹陌一樣,楞住了。
剛剛在人骨教堂里偷襲她的那只大黑家伙,現在老老實實的蹲在團子的腳下?
不是吧……她眼花了?
若伊抬手揉了揉眼,再次看去,果然還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