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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線索第106章線索
“這不是恰好碰上嗎?”盛玄怨神色自若地收回鼓掌的手,從腰包中掏出一錠銀子給那說書人打個賞錢,還道:“這篇精彩,日后多講講。”
說書人拱手笑道:“多謝公子!有空常來聽書啊!”
瓊亦雙眼一黑,按捺住嗔意跟在他身后出了茶館,不輕不重的巴掌朝身前人拍了去:“盛暻,你真是……越來越會奚落人了!”
盛玄怨只是扯了扯嘴角,不由得想到幾日前誤食返酒丹的荒唐事,問過瓊亦才知道她竟然一點也不記得自己做過什么,還反問他何時喝了那么多酒,怎么醉成那呆呆傻傻的樣子。盛玄怨又不能和醉斷片了的人置氣,只能趁這種時候掰回來,心道:不捉弄捉弄你簡直對不起自己。
繞過這個話題,他說:“在這里打聽到的消息不保真,接下來與我去城中的氏守臺,那兒的消息比較靠譜。”
瓊亦見他正經了臉色,點了點頭,順在人流中往前走,“直覺告訴我蒼昱在吳躍城的傳言是個圈套,可為什么有人要設這個套呢?”瓊亦出聲極小,近乎低喃自語:“莫非是……”
想到此處她心頭一沉:“莫非是設局者想引來尋劍之人一并鏟除?這樣不僅可以縮小競爭,也解了心頭之患。”
“有幾分可能。”盛玄怨想道:“若他沒有足夠實力,這樣做只是引火自焚。”
“是啊。”瓊亦沒由來的憂慮染上眉頭:“消息在我們來之前就興起了許久,能趕到的修士幾乎都在這幾日去到吳躍城中,不知那處現在是什么場景……”
二人邊說邊向丹驤的盛氏守臺行去,瓊亦在盛玄怨的帶領下從人少處拐進了一所不知名的店鋪內,柜臺前有位花白頭發的老頭正哆哆嗦嗦地扶著老花鏡看書,盛玄怨上前不知對他說了什么,那人指了指店面后院,頭也不抬地接著看書。瓊亦瞄了老頭兩眼,加快步子跟著盛玄怨從店鋪后院繞進內門,不想這院中有院,樓中有樓,繞了幾重后又穿過暗門,最終,他們在一棟毫不起眼的屋樓前停下,盛玄怨說:“到了。”
這盛氏守臺藏匿的太過隱蔽,非但不見牌匾,連來路都需暗號才能找準,瓊亦對此有些許唏噓,一想到丹驤城中秩序不寧,這般不露風聲是有其道理的。
樓堂上傳來“哐”“哐”重聲,只見四五人并肩而立,手中拉滿弓弦,箭矢居高臨下直直對向他們:“來者何人!”
盛玄怨扯下假面,將承影劍橫在身前。那幾人認出他身份,紛紛俯首作禮:“小少主。”
“不必行禮。”盛玄怨見他們面露茫然,似要開口詢問自己來歷,直言道:“別問我為何來此,也不必將我的行蹤報到族中。我來只為一件事,丹驤城中流傳的蒼昱落于吳躍城之事是否屬實?又是何時興起的?”
看似領頭的那人抱手回道:“啟稟少主,線人今日在城中還未回來。少主不妨入守臺歇息,待線人回來再向您稟報。”
盛玄怨點頭:“同宗弟子,不必多禮。帶我進去吧。”
“不敢不敢,您請。”那黑衣弟子走下樓臺,抬手請示二人進入室中休憩。
盛氏一族統下的諸多守臺與督府,其任職者時常非本家弟子,而是以入宗學藝或考核而任的同門、能者,大多對親族之人抱有敬畏。
瓊亦和盛玄怨在屋堂中稍作歇息,等候了約兩個時辰那線人才回到氏守臺中,聽言盛小少主來此便立即會面稟事。盛玄怨本以為扮作線人潛伏暗處的這項苦活一般由男子擔職,卻不想丹驤的線人是位女子。
“我來此不是為做客的,不必拘謹。你近來可打聽到有關蒼昱劍的情報?”
“有。”那線人答道:“坊間修士們所傳的蒼昱被攜于吳躍城一事,八成為真。少主為何來打聽此事,莫非是對那名劍也存有覬覦之心?”
“不該問的別問。”盛玄怨冷言回道:“這消息是你自己探出的?吳躍內可有我宗線人?”
線人自知失言,搖了搖頭:“是在下多嘴了。回少主,吳躍城是座孤城,處于定口嶺北端,長泰地界,地勢偏僻復雜,沒有安排我宗眼線。”
看來當真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得走上一趟了,瓊亦在一旁默默聽著,暗自道。
“少主,恕我多嘴,您是參完盡春宴后直赴丹驤的嗎?”
盛玄怨不回答她,反而問:“你們做這職的眼線,消息來路廣吧?可知‘盡芳菲’大宴的后兩日,五族宗主商討了些什么事?知道的都如實告訴我。”
線人思索捋了一陣:“我們守臺收到的消息是,西境戎人屢屢暴亂,對此各族都調派了人手以助謝氏護疆,邊疆現今極不安定,隨時都有打仗的可能。其二便是陸、蘇二族各向南五百里增設御了。其三便是這蒼昱寶劍了,五族已談妥,若寶劍認主他們不會插手,若江湖中人為奪劍而濫殺無辜百姓,那就由北山一脈出馬回收此劍,就算劍已認主,也會想法鎖劍封劍。”
盛玄怨擺了擺手,“多謝。下去吧。”
線人應聲退出了房內。
“看來只是門派間相斗,五族是不會管了。”瓊亦嘴里念著,“孤城吳躍人跡稀少,倒像是特地挑的點。莫非是在春宴大會開完之后,有人得了消息故意設了局選了址,要在這孤城中百人奪劍吧?”
“你擔心這是布好的絕阱?”
她搖了搖頭,眸中滿是顧慮:“……不。我擔心這城中百姓。”
瓊亦抓住他雙手,語調低緩,咬字卻逼仄急促:“孤城道路不通,縱使只有十幾號修士進城奪劍,若真打起來,他們連逃命的機會也沒有。”她不敢想象凡民無緣無故遭此禍患,或四處逃散迷失山嶺的場面:“盛暻,八成為真的消息再過幾日就是十成十真了,我們得在奪劍之戰開始前疏散普通民眾。”
“這是……”她低下了頭:“是我們該做的,比起蒼昱,這才是身為護世族人的我們該做的。”
盛玄怨握緊她的手:“我來聯系離這最近的岳氏守臺,定以護人為先,放心。”說罷,他起身去喚守臺中領事,吩咐他向距離吳躍城最近的守臺飛鴿傳書,說明現今蒼昱降世恐將帶來的禍患,請求他們派人馬即刻動身前往孤城吳躍疏散民眾,見到模樣打扮、行為舉止似是江湖修士者能避則避,切勿引火上身。
本所盛氏守臺中只有一位年紀不小的高階修士坐鎮,在盛玄怨的指派下,以他為首領一隊人馬直奔吳躍而去,另一隊人馬則安排在城外作為接應。
瓊亦望著樓堂中繪有城局圖的屏風板,橫貫南北的定口嶺顯得如此迢遠,她說著,不自覺地握成拳:“騎馬趕去大致需兩個時辰左右,現今天色已不早,恐怕撤不出多少人。”
盛玄怨知道她心中所慮:“我們也去。”
他道:“此事鬧得滿城皆知,定是有人煽風點火,我們去吳躍會會那人便是。”又在心間細細梳理一番,該叮囑的事都叮囑過了,確認沒余下什么疏漏之處。“也不知晏兄他二人打聽到的消息如何,我們回客棧去吧。”
“好。”
回到最初那家小客棧已經是日入時分,城中有炊煙升起,攤販皆收攤打烊,行人稀稀拉拉少了大片。蘇燁與晏庭深等了許久才見他們回來,推開房門即問道:“回來了?過來匯總下消息。”
晏庭深開口:“先說我們打聽到的消息吧,情報不多,總共有四點。一,魔宗確定出世了,江北一帶有不少他們的活動跡象,我們在丹驤內撞見也是極有可能的,就是不知這‘魔宗’是類似‘正道’的泛稱,還是指某個修煉方式異端的門派。”
“這個我知道。”瓊亦答道,“在被五族十派合力驅逐離開中土前,魔教中有三大派系,分別為奇陰,伏魂和極厄,與十大門派中獨占鰲頭,幾乎凌駕其余七派的廣遙、清歸、禪音并稱‘三全陰陽’。但是百年前他們元氣大傷退居北境,說不定內部又有分合。”
蘇燁奇嘆:“居然如此。”
“嗯,那我繼續說了?”聽完瓊亦的補充,晏庭深又道:“除了魔宗出世外,廣遙和禪音門都派出了人手,來自江湖中的散修更是不勝其數。接著便是我們聽說蒼昱劍現今在吳躍城中一個叫張延的人手上,我與蘇燁商量后一致推測為假。最后一個消息,目前已經有至少四隊人馬去吳躍城奪劍了,據觀察,差不多都是十人內的小團,有習武沒根基的凡人,也有高階修士,不過數量很少,算不上棘手的對手。”
盛玄怨點頭作應。
蘇燁默默道:“畢竟高階修士不是路邊的白菜一抓一大把,哪個宗門中二十歲之前‘破境’不得叫一聲天才?你三個別看我,是你們太離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