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大中小第146章劫掠夜間模式→第146章劫掠:,,,,,,,,,,
瓊亦在那煙霧彈炸開的一瞬,下意識封住呼吸,粉塵將她整個人籠罩住,落在皮膚上時一陣刺麻感,頓時覺查出有毒。
煙塵之外,偷襲者用遮面長巾將整個頭和臉裹得十分嚴實,他身影高大壯碩,一看便知是男子,手持著一柄銅制彎刀,二尺余長,刀鞘風格粗獷,過于老舊,看不出是何來歷。
“什么人?”瓊亦將弦歌提在身前,暗道:這人不會是陸闌珊特地找來刺殺我的吧?她有這么恨我嗎?
若不是她,這男人怎么會出現在這兒?還是說,恰好碰上了我?
男子將蒙面的長巾向上提了提,遮擋口鼻,說了一句瓊亦完全聽不懂的話,音調滑溜,分明就是西漠語。瓊亦驚愕萬分,心想:此人是西戎人,而且一上來就用陰招讓我中毒,來者不善,他究竟是……
現在顯然不是思考這戎人來歷的時候,彎刀向瓊亦突刺而來,刺位極低,招招兇狠但全不是奔著致命處去的,瓊亦振下幾刀,雙手不由自主地抖動抽搐,握劍困難,才意識到那煙霧彈內是沾到就中招的麻藥。
知道這點后,瓊亦并不戀戰,風凝術擋下尖刀,一心逃命。
戎人窮追不舍,瓊亦身形極快,并不是他能輕易追上的,掠過竹林只是聽見“刺啦”振聲,才知道這里被人布了陷阱,瓊亦認出竹林邊緣布置了消音的法術,也就是說,即使她在此地高呼求救,也根本不會有人聽到。
除非有人走進竹林。
麻藥已經發作,戎人截身逼近,彎刀橫劈而來攔住瓊亦的退路,她抵劍刺上,劍光如芒,被擋住后,余下的真氣直直劃開了戎人的偽裝,露出面容。那是一張極其標準的西漠人長相,皮膚呈深黃色,眼睛亮棕,頭發烏黑,眉睫濃厚,臉上還有幾道傷疤。
瓊亦心里一驚,可下手一點不慢,揮劍要殺他命門。戎人不想她中了麻沸藥還能這么精神,向地上又猛擲出幾枚煙霧彈,收手后撤,霎時間,麻痹人的煙塵再次四散,瓊亦屏住呼吸,可畢竟初夏,半臂衣衫,藥粉陸陸續續全落在了身上,手腳如同抽筋般又擰又疼。她抬手,用風凝術操縱氣流吹散麻藥,可手指已不聽使喚,效果甚微,只能忍痛踏上弦歌,試圖御劍逃出被他封閉的這片竹林。
戎人方才說的話,瓊亦沒有聽懂,可既然他沒下殺手,那只可能是想將自己擄走。
她不能被這么不明不白地帶走,戎人為什么會來學府附近,為什么會知道自己在這兒,又為什么會沖自己而來,這些,她全都不知道。
唯一能確定的事,這戎人,應當與陸闌珊沒有關系。
因而更顯撲朔迷離。
弦歌劍搖搖晃晃地飛著,瓊亦再屏不住氣息,邊咳邊呼吸起來,沾在衣裳上的麻痹藥粉被她呼進肺中,頓時,整個身子都開始痙攣不止。她扶住一棵竹子勉強站著,知道自己是逃不了了,想用五行火訣點燃這片竹林,若是燒起大火,總能引起旁人注意的,只可惜此時正是雨后,竹身滿是水澤,她僅僅點著了片刻便熄了去。
“是誰…派你來的!”瓊亦背靠翠竹,不讓自己倒下,舉劍厲聲問:“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這,怎么…找到我的?”
戎人將面巾不慌不忙地重新戴好,瓊亦咬牙怒喝道:“……你說話!”
戎人雙眼彎起,似是笑了,向她半伸出手,跪地行了一禮,似乎是在請求原諒,而后大步上前,彎刀格開弦歌劍,單手放在瓊亦頭上,念了一句什么咒語。瓊亦眼前一黑,腦中昏昏沉沉,向前倒去,被他穩穩接住,順勢扛在了肩上。
這是…昏迷咒……
不能慌……我能…逃掉的……
瓊亦合上雙眼,調理氣息,用真氣壓抑麻藥的毒性,意識與昏咒抗衡,如何也不愿就這樣被他綁走。
戎人似乎感知到了瓊亦的暗下反抗,還從懷中掏出了兩對形似鎖環的東西,戴在她的手腳之上,就此,她體內的真氣無法再用,才方為刀砧上的魚肉。
陸闌珊擦拭著懷里的記儀鏡,快速地往約定之地趕路,一邊在心底痛斥夫子拖了太久的堂,又一邊想著,要怎么用記儀鏡中的那段錄影來戲弄陸溪言,越想越是得意,抬眼前視時,只看見竹林莫名摧折,還有一縷縷烏煙上揚,心頭隱隱覺得不妙,連忙向竹林深處跑來。
竹林中,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扛著一人,快步穿梭著要越過窄河,去到對岸山林中。陸闌珊看清他肩上扛著的那人,正是一動不動的瓊亦,大聲喝道:“你是什么人!干什么呢!給我站住!”
戎人回首,見有人追來,加快了腳步。陸闌珊吼道:“陸溪言!”
瓊亦被顛簸地睜開了眼睛,只看見陸闌珊追在身后,“陸闌珊……你…怎么遲了…這么久啊……”
“現在是怪我的時候嗎?你這是什么情況啊?!”
“我……”瓊亦掙扎了下,怎奈麻藥與昏迷咒加持作用,又有鎖環束身,掙扎也是白搭。戎人轉過了身,她看不見來者是否身帶佩劍,只能用全力道:“他…帶有麻藥,你當心……”
陸闌珊自然是沒帶佩劍來的,可是不妨礙她眼尖,一眼看見了地上的弦歌劍,將它拾起攔下戎人。戎人顯然不想在這種地方被人糾纏上,背著瓊亦只顧遁逃。見狀,陸闌珊眉頭一擰:這蒙面人竟然敢當著自己的面綁陸家人,膽子倒大。罵道:“陸溪言!你趴著睡覺呢!動一動啊,別一幅死樣!”
“你…好煩……”瓊亦身軀麻木,拼了命也掙脫不開,只能勉強錘打著戎人的后背,手腳并用,一通亂晃,戎人被她擾得緩了腳步,陸闌珊終于乘勢追上來,用弦歌斬劍道:“這佩劍真難用!”
戎人意識到不打是甩不掉她的,為防誤傷瓊亦,將她放倒在地上,拔出腰上彎刀迅猛沖去。瓊亦的手臂已經抽搐得呈現出紫紅色,四肢僵直無法彎曲,回罵:“難用…你別用啊……”
“呵!本小姐今日救你,回去你可得磕兩個響頭,感恩戴德!”
“啰啰嗦嗦……要救,麻煩你快救……我腿…疼死了……”
“吵什么!我不正在救呢!”
陸闌珊高喝一聲,震開戎人的彎刀,瓊亦這把佩劍她完全用不慣,幾招下來,不敵戎人,漸入頹勢。他刀刀毒辣,似是毒蛇的撲咬,專攻致命處,瓊亦眼見刀鋒幾次險與陸闌珊擦肩而過,生怕她中刀被殺。
四肢痙攣麻木的勁頭過了去,現在是另樣的酸麻痛感,瓊亦將舌頭咬出了血味,只為了不讓自己因昏咒陷入昏迷中,看著手腳上的鎖環,向陸闌珊喚道:“……砍我一劍,快……”
“啊?你瘋了?!”
陸闌珊雖是在罵,可仍舊依照她的話,斬去了一道凜冽劍氣,戎人見狀,大驚失色,立馬撤步擋在瓊亦身前護住,瓊亦對他這般反應十分愕然,陸闌珊也是,心道:這人為何要護陸溪言?
眼見計劃不成,瓊亦支起身,跌跌撞撞向戎人的刀上撞,戎人喝止她,提著衣領將瓊亦直接拎了起來,握住彎刀的手中順出一枚圓形球狀物,向沖來的陸闌珊甩去。
陸闌珊廝打到現在,早就忘了瓊亦提醒過她,這異族人身帶麻藥,對擊來之物直接提劍劈開,煙塵砰然四散,她猝不及防吸下了一大口,劇烈地咳了起來:“咳!咳!這是什么!”
瓊亦心一涼,暗道:完了。
不止是自己,就連陸闌珊也逃不掉了。
戎人的半張臉上露出得逞的笑容,瓊亦忍痛,一腳踢在他手側,彎刀脫手飛了出去,“哐啷”落地,戎人俯身要撿,恰巧,被他拎起的瓊亦借機雙腳落地,又是一記正蹬使他后退半步。瓊亦撲落地上,先他之前拾起了彎刀,正對著自己手上的鎖環重重劈去。
“咔噠”聲后,瑣環碎裂,部分真氣終于能用了,戎人嘰里呱啦說了一句怒話,瓊亦橫刀而上,同時真氣運劍,躺在地上的弦歌飛回進主人手里。瓊亦余光瞥了一眼陸闌珊,她正因吸入過量的麻痹藥粉在地上扭曲,又不能痛苦叫出聲,只能強忍。
瓊亦暗下思考,要怎么才能帶著倒地不起的陸闌珊逃走,可無論她怎么想,都想不到良計。
戎人貼身擊拳,瓊亦來不及砍斷手腳上的余下鎖環,實力不濟,被他輕易奪回了彎刀。戎人似乎意識到陸闌珊才是拖延自己劫人的最大阻礙,不顧身后的瓊亦,舉刀就向地上的陸闌珊砍去。
瓊亦的左手被瑣環束縛住,無法用風凝術保人,快步前沖,弦歌劍挑不動刀刃上的寒光,情急之下,她直直撲了上去,用左手握住了彎刀,刃鋒頓時劃破掌心,鮮血橫流。
戎人驚叫出聲,立刻收刀,仿佛自己犯下大錯,瓊亦揮劍逼退他,不讓他砍在陸闌珊身上,聲音虛弱,語氣尤顯冰冷:“陸闌珊…你拖我后腿了……”
“陸溪言……”
陸闌珊從麻藥帶來的劇痛中回過了神,親眼看到她以身相救的一幕,說不出是因為被她救下而感動,還是發自內心的難堪,只能默默道:記儀鏡里的那段錄影,要不還是別在她婚宴上放了吧,怪得罪人的。
戎人神色愧疚,他幾刀震下弦歌劍,將手無寸鐵的瓊亦拖拽著拉出好遠,瓊亦拼盡全力反抗,被戎人一只手按在了頭上,又是熟悉的暈沉感涌入腦中,她伏到在地,心中怒道:又來?又來!
戎人擰住她雙手,撕扯下自己的衣裳拉成布條,給她包裹左手止血。
他就一定…要把我帶走嗎……
這么充足的準備,這么詳細的位置,還不能傷我……
他倒底是受誰指使的……
昏咒一層又疊加一層,瓊亦再也無法保持神智清醒,渾渾噩噩地躺在地上,只見給自己處理完傷口的戎人,一步步向陸闌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