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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玄怨回來時,恐已有亥時,他揉了揉透濕的長發,一眼就見到了床上睡成蠶蛹狀的瓊亦。
接著的第二眼,就看到半明半滅的燭臺旁,是被批閱標注好的卷案,以及一副精致的,放置得十分端正的玉石發冠。
其實他在戌時便已經回到了營地,本族的弟子沒聽瓊亦的吩咐瞞著他,反而悄悄把瓊亦賣了個干凈,直接說陸姑娘來了,昨日就來營中等著他了。
盛玄怨想到自己一連幾日在沙塵中拼殺,昨夜還與鬼祟纏斗,身上塵土極重,就御劍去到遠地的河灘沖涼,洗了個干凈才回來見她,結果看見的,是個縮在被衾里埋頭大睡的家伙。
他唇角不自覺地上揚,走到床側掀開被子俯身看她,濕發順著肩頭滑了下去,瓊亦被子被扯開,臉上一涼,睜開眼發愣時就見到了黑發披散的盛玄怨,迷糊著笑道:“呀…你回來了?還知道回來休息呢……”
“等久了?”他問。
“不久。比起你等我醒來,就根本不久。”瓊亦打了個哈欠,掀開被子跳下床,向案臺邊走:“盛暻,生辰快樂,這話本該是昨日與你說的了,可今時說,雖然晚了一點,也一樣……”
她將發冠捧起:“我為你制了一頂發冠,要來試試嗎?”
盛玄怨走過去,在她身前坐下,接過發冠細看:“很好看,謝謝,讓你費心了。”
“喜歡嗎?”
“喜歡。”他修長的指抵在她頸后,仰頭吻她:“是你送的,我都喜歡。”
“唔……”瓊亦與他唇齒相分,微微換息,“要試戴嗎?”
“頭發還有些濕。”
瓊亦只將發冠拿起,在他頭頂筆劃:“好像正適合。晚上也不合適束發,過會兒就要休息了。”
他回首,垂眸:“嗯。”
瓊亦將發冠放下,盛玄怨發絲間的濕意清透透的,像條小蛇一樣入了念往心底鉆,她的思緒很是和緩,口中不知怎地就順出了心間最深的話:“盛暻。”
她說:“今夜,我們成婚吧。”
就好像在上一瞬,托起發冠時,她想的也不是夜里不適合束發,而是,反正過會兒都得散的。
盛玄怨怔住了,怔怔地伸出了手扶在她雙臂上:“真的嗎?”
“你不想要我嗎?”
近乎是毫不遲疑的“想”音,在她話音未落就脫口而出,他托在她雙腿下,一把將她抱起,盛玄怨的懷里尚有幾分涼意,瓊亦被他舉抱過了頭頂,笑音聆脆,不過幾息就感到他浸泡過河水的身子開始發熱,摟著他的脖子親了下來。
盛玄怨單指一揮,燭光熄滅,抱著她落在床榻上纏綿。
他扯散了她的腰帶,剝下衣裳,眼前白皙一片,她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有疤痕未褪。盛玄怨抓著她的手,貼在自己胸膛上:“……瓊亦。我這幾日沒受傷,你碰吧。”
已無衣衫遮身的上半軀體,好似精雕細琢的玉像,線條分明有力,瓊亦感到了指腹傳來的觸感,肌肉飽滿而有彈性,她面頰的溫度驟增,如染了胭脂膏般,又是生羞,又是想笑:“你這是…在勾引我嗎?”
盛玄怨失笑:“不然呢。”
瓊亦看他眼底的欲求滿得都要溢出來了,還偏偏要引自己先動手,抿著嘴兒哧哧地笑,雙腿從下勾搭在他腰上,手從肩頭向背肌延伸撫去,主動貼上去吻入他唇中。
是冷松的香氣,很淡很薄,連帶著夜間的露水,以及戈壁上風捎來的青草味。
瓊亦的吻技很好,是他如何也學不會的好。
深吻過后,盛玄怨已經迷陷了下去:“瓊亦…嗯……”
他在她耳畔一遍遍地喚她名字,瓊亦也回喚他,聲音如春上黃鸝的脆音,在情深處放緩,淺淺低吟化為婉唱,又在喘息間,在吃痛時硬生生止住,撫摸著他后背的手,也制不住地化成抓撓。
“不用忍著聲的,瓊亦。”
他看清了黑夜中的那雙杏眼眸子,半醉半醒,被纖長的眼睫撲迷著,悸動著,入情入念,繼而在她身體上肆無忌憚地落吻,瓊亦封住喘聲,搖頭:“不行……營地…夜巡隊…會聽見你我……”
“我吩咐過了,今夜,這里只有我們。”
“嘶!盛暻你又咬!……”
“不咬了…放松……”
盛玄怨的動作青澀得很,與其說是生疏,倒不如說是完全不通,見她苦著臉的表情,無半分享受,只能用親撫來續情,耳語間窸窸窣窣,身上身下輕涌酥麻,或嗔或喘,天倒地顛,水云之澗。
遠山之間的谷口,有風沙在耳邊呼嘯著落息,長虹早已落去,白夜如潮水般從大漠與天際的交線涌來,愈升愈高,星辰晃動,圓月至明。
沙礫被風浪催促著向前翻涌,一陣沒過一陣兒,天穹與地隆半清半夢,星明沉入地底,塵粒浮入長空。
初晨。
盛玄怨醒后,先是淺吻她額頭,接著輕手輕腳起身,束發整冠,著好軟甲。昨夜懷里鬧騰半宿的人兒此時還未醒,他走到床側,摩挲她的臉頰,肉感柔軟,很是稱手。
瓊亦含糊地“嗯”了聲,勉強睜開眼看了看他,昨夜的記憶涌上心頭,叫人羞于回憶,她哼了一氣后裹著被子別過身去,只撇下了兩字:“過分。”
很過分。
非常過分。
簡言便是他開了竅后,一發不可收拾,毫不憐惜地揉搓人,從深夜一直熬到天明,直到她實在撐不住,才肯放她歇息。
瓊亦閉著眼,碎碎地腹誹著想:盛暻這么高大結實的一只,自己的體格本就不大,和他一比,顯得跟細枝條似的,被他這么變著法地折騰,她的身子骨都要散架了,身上身下哪處都疼,還困。
可出力最多的家伙精神煥發般站在床邊,讓她百思不得其解,昨夜到底是誰動的誰,自己莫不是被他吃虧空了?
想罷,又咕噥著:雙修根本就不像話本中寫得那樣欲仙欲死,兩兩合意,而是在找罪受!
盛玄怨微微一滯,啞然,也是知道自己沒收住:“抱歉……瓊亦,今日若身子難受,就不起了,你好好歇息。”
瓊亦把頭縮在被子一角,沒有理他。
“瓊亦。”他撐身過去,撫摸她長發,修長的指節從頭頂順過,瓊亦下意識偏過頭去蹭了蹭他的手,又后知后覺意識到,這是自己神智不清時被他養出的身體習慣,拿被子蒙頭,聽他說:“再多睡一會兒吧,我忙完就回來見你。”
瓊亦困困地“嗯”道,縮著身睡了去。
盛玄怨離營前向后勤弟子叮囑道:“近日卷宗繁多,陸姑娘在營里批閱,她今日大抵是不會出帳的,吃食用水,及時給她送去。”
后勤弟子只管聽命:“是,少主。”
囑咐完后,盛玄怨去了主營,營帳內是眾族的堂主與謝琮在商討事宜,晏庭深也在其間。自從瓊亦失神之后,盛氏了臺和后方的謀事,多是由晏庭深計劃的,他的提議很是穩妥,與瓊亦計法相當,謝琮時而采納,時而另有打算。
大多時候,晏庭深會私下與盛玄怨和蘇燁先商量好計策,再報于謝琮。
盛玄怨因為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甩手掌柜,在戰局上沒多少話語權,他很是無所謂,因為以他的實力,在迎敵的戰場上,必不可缺是要被派出去的。
主營之外的場地,盛玄怨望著本宗弟子在練習箭法,也有他族人手在操練。蘇燁和許一辰在帳營外談著天,說著如今大好的局面,見盛玄怨來,許一辰招手喚他:“盛小兄弟,你來了?怎么今時的氣色這么好?”
盛玄怨斂下眸光:“戰局全勝,自然心神舒暢。”
蘇燁瞥他一樣,也覺得盛玄怨今日的心情是肉眼可見的好,看見他頭頂梳戴整齊的發冠,恍然:“前日中元是你生辰!哎,我給忙忘了!這發冠不錯,是瓊亦送你的吧?”
“是啊。”
許一辰恍然:“陸姑娘送的?怪不得盛兄心情好。”
“也是。”蘇燁揚笑:“聽說她醒神了,身上的傷如何,還能記得我吧?等前線忙完了,我可得趕忙抽空去見見她。”
“她身子已經無礙了,等昆翟敗降后,一同去見她吧。”
“好啊!”
瓊亦當日起身時,走路都走得別扭,根本沒法子大大方方走出去見人,捂著發紅的臉在心底狠狠叫盛玄怨混蛋。
好在有人到點送飲水吃食,她只能裝作事務繁忙,在帳內伏案而書。
三日后,營里接到了西戎撤兵的消息。
五族修士將戎軍殺回大漠深處,偽修近乎絕跡,昆翟王認敗求和,在軍前以行戰敗之禮。
這是盛玄怨第一次見到昆翟的王,他只知道是位女子,當見到之時,仍在心中感到驚愕。
那是位十分年輕的女人,身著華貴無比的衣裳,看不出具體年歲,五官深邃艷麗,并不柔和,滿是攻擊性。她立于車轎前,向謝琮單手行禮,屈膝投誠,在大漠刺眼的陽光下,那雙韻紫色的眼眸進了光,比她發飾上、耳上、身上的哪顆琉璃寶石還要亮眼。
她在五族陣營間掃視,似乎是在看人,只與盛玄怨的目光略略相觸,然后浮去下一人身上。
盛玄怨握緊了拳:……太像了。
這雙眼仁,與瓊亦的瞳色,實在太像了。
像到讓人心悸。
至此,昆翟敗降。
盛玄怨回到駐地時,后方欣喜,都盼著早一日班師回鄉,其間包括廣陽一脈的消息,陸斌的意思是,他宗門下的弟子要盡早回身。
自然包括他的親傳徒兒,陸溪言。
瓊亦并不在營帳里等他,而是正與同門師兄商量歸家的事,不會御劍的弟子該由誰來帶隊,有多少馬匹可以分配,途中如何安頓之類的。他見她時,總不在歇息。
瓊亦看到盛玄怨走來,與師兄們揮揮手,笑著迎了上去,盛玄怨張開雙臂,卻聽到后方嘰嘰喳喳的人聲:“瓊亦啊!——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瓊亦,歡迎回來。”
“陸姑娘!”
“溪言姑娘,能見你清醒過來真是太好了!……”
盛玄怨啞然,一手摟在瓊亦頸上轉過身去,似在宣主。
瓊亦暗暗嗔了他一眼,笑著喚面前的諸位:“蘇燁!晏兄!”
蘇燁跑在最前,看樣子是想抱一把瓊亦,不過礙于盛玄怨已經摟得很緊了,只能一把將他倆都抱住,拍了幾拍后再然后松開,任身后人寒暄。
“好!好好!醒過來就好啊!”
“我能轉醒,還得多虧盛暻了。”
“聽說我們在關前大戰那夜,西戎死士偷襲后方村鎮,是溪言姑娘你一人守下的,現都塑了像,有了供奉呢!”
“是啊!戰功赫赫!”
“哈哈哈,若陸姑娘你修為升入‘大乘’,怕不是能直接飛升成仙哦。”
“哎呦!真是,別開我玩笑了!”瓊亦環著雙手,面上也止不住地在笑,抬頭去看盛玄怨:“盛暻,一起回去吧。”
盛玄怨只是用眼底的笑意看著她,并沒有應答。
待將眾人都送走后,盛玄怨才與她道,盛氏的修士并不能立刻回至中土。
“為什么?可我師父已經召我們回廣陽了。”瓊亦不解。
盛玄怨解釋道:“我族弟子,還需將西疆至戾山一帶,因戰死而生出恨意的鬼氣全部清除干凈,不然,它們會因此作亂的,地煞也會積結。這是我該做的。”
瓊亦眉頭半撇:“需要多久?”
“年底能去廣陽見你。”
“那我等你。”
他吻入她齒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