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唐強一起來的兩個年輕刑警非常認真,幾乎搜遍廉園的每個角落,連垃圾桶也沒放過。春日雖不烈,垃圾的臭味還是令人作嘔。
唐強背著手在太陽底下站了一會,然后叫米娜、林凡帶他去后園看看。
唐強一直沒透露賀伊瀾和郝勁中毒案到底有什么進展。知道刑警有保密規定,人家不說米娜也不好問。
“這是要開荒種地吶?”
唐強頗有經驗地望著工人們翻土。
“準備種點菜。”
米娜看著那片已經有點模樣的菜地。估計下午應該可以把菜秧栽上。
“那是辣椒和茄子秧吧?”
唐強指著王嫂身后的幾扎菜秧。
“是,你也認識菜秧?”
“認識認識,我小時候經常下地干活,種菜都不算事。這些菜秧得種在大棚里,沒見你準備蔬菜大棚,你準備栽著玩?只要過一夜,這些菜苗秧就得凍死。
現在種菜都不分季節,但是對種菜的技術要求更高了。不像我小時候都是什么季節種什么菜……”
聽著唐強如數家珍地講起少年時的鄉村生活,米娜和林凡都覺得很有趣。如果忘記唐強此來的目的,還真想和他好好討教討教。
半山坡上的茶花已過盛季,不時有花瓣飄落。唐強眼疾手快地抓住一片飄在半空的大紅花瓣,攤在手掌仔細打量,那專注的神情像個園藝專家。
“這園子還挺大!”
唐強說著,把手里的大紅花瓣揉碎捏在指尖彈到地上。
“是挺大的。”
看著唐強指尖上的紅色花汁米娜扁了扁嘴,她可不喜歡男人對待落花這么粗魯的舉動。她朝一直不說話的林凡望去,林凡正盯著唐強指尖上暗紅的花汁若有所思。
“帶我再往后面瞧瞧。”
不等米娜上前,唐強甩開大步朝梅花林方向去了。米娜不明白唐強說的是“帶我”還是“待我”,望著唐強遠去的背影站在原地沒動。林凡上前拉了拉她,她才跟著林凡的腳步去追唐強。
梅花林后面是山,山壁如刀削般陡峭,從廉園上山幾乎不可能。從山上要潛進廉園也非易事。
“喂,你以前騙我說廉園倚山而建,有荷塘有溫泉。我還一直沒問你,你說的荷塘在哪兒呢?”
想起和林凡初次見面時的情景,米娜決定將他一軍。
“別急馬上就會有了。”
“還不是沒有!大騙子。”
米娜知道林凡說的是前院新建的池塘。她本來想在池塘里養點草魚鯽魚啥的,沒想到林凡放進池子里的是錦鯉。還說院里的池子就該養觀賞魚,賞心悅目……
“快走。”
看見唐強的身影消失在梅林,林凡拉起米娜趕忙追去。
“應該就是這里了。”
唐強望著眼前的一大片白色夾竹桃花掏出手機通話。
“這是什么野花?開得還挺好看的,我還沒注意到梅花林后面有這么一大片花。”
米娜上前要摘一朵看看,不等唐強出聲制止,林凡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這種花有毒!”
林凡放開米娜的手,米娜吃驚地看著她要摘的那朵黃蕊白花,感覺不可思議。
“這種植物全身都有毒。如果誤食中毒會感覺惡心、腹痛、心跳緩慢不規則,甚至暈厥抽搐昏迷,更嚴重的還會死于循環衰竭。”
唐強抹著臉頰像在說一件無關痛癢的事。等兩名助手趕過來,他的神情馬上變得嚴肅,眼神也變得凌厲灼灼起來。
梳著高馬尾的女助手獻寶似的朝唐強,高舉著一只裝在透明塑料袋里的寬口玻璃瓶。她在垃圾桶里找到了作案工具,難掩臉上興奮的神采。
“摘那么多要回家泡澡啊!”
瞥見男助手揪了一袋子夾竹桃花葉,唐強吼了一嗓子擰身走出梅林。
賀伊瀾和郝勁中毒當日,廉園只有米娜、林凡和王海夫妻在。唐強只問了幾句話便帶著助手走了。為了不驚擾云溪鎮的游客,唐強和助手穿著便衣,警車也沒有閃燈,靜悄悄地來,悄無聲地離開。
“他們會不會去抓戚然坐牢?這算謀殺未遂罪吧!”
米娜有些擔心。
警察肯定會查到寬口玻璃瓶上有戚然的指紋,玻璃瓶里殘留著夾竹桃花葉毒汁,就算戚然有不在場的證據,也難逃刑偵的法眼。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戚然扮鬼沒有把賀伊瀾嚇倒,又起壞心在賀伊瀾的湯里下毒。他到底和賀伊瀾有多大仇恨?竟然一次次地謀害他的養母……
賀伊瀾把戚然從小養到成人,已經盡到了做母親的責任。她在人生后半段想要過自己的生活不是罪過,人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力!
“應該會找戚然問話吧。”
林凡不置可否。
他已經托羅杰幫忙打聽過了,賀伊瀾和郝勁中毒入院,他們在酒店喝的紅酒里毒性更強。因為郝勁喝得多,所以他中毒也更嚴重。
如果那天戚然在廉園給賀伊瀾的飯菜里下了毒,應該不會再追到云臺市的五星級酒店,再次在郝勁叫的紅酒里下毒。戚然沒有再次作案的時間,他當晚提著行李箱在廉園現身。而那時正是郝勁叫客房服務送紅酒的時間。
“我不喜歡戚然,不過也不想他被抓去坐牢。他還很年輕,應該有一個美好的將來。”
現在可以說戚然無父無母無家可歸,生活一下子從天堂掉到了地獄。這一切都是因為賀伊瀾和郝勁開始新生活,戚然要打擊報復賀伊瀾似乎也說得通。
可憐的娃!千萬別心理扭曲,成為危害社會的人。
米娜暗忖。
“要相信警察的辦案能力,警察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會放走一個壞人。”
林凡站在門口望著S形道路盡頭,似乎在期待著什么。米娜走出幾步還不見林凡有進門的意思,估計他在為戚然的事煩神。林凡和戚然從小認識,這時想要保護戚然,向戚然通風報信都有可能……
院子里靜悄悄的,剛才蘇護士知道有警察來問話,識趣地躲進米正陽的房間一直不見出來。米娜徑直走進戚威廉的房間,戚威廉依然閉眼躺在床上。
“師父,你該起來走走了。”
戚威廉從昨天下午躺在床上,一直到現在都沒起過身。米娜上前輕聲說道。戚威廉聞聲未動,好像熟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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