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琦,我沒有拋棄任何人。”
說這話的時候,墨上筠神情很認真,沒有閑散隨意,沒有吊兒郎當。
她好像想辯解什么,可她依舊沒有辯解。
她反駁。
這是林琦印象中的第一次。第一次,墨上筠沒有順著她的話往下說,而是選擇為自己辯解。
林琦不由得一怔,目光漸漸變得復雜起來。
她開始思考,墨上筠到底有沒有拋棄‘任何人’。
但是,她得不出一個準確的結果。因為無論怎么看,都是墨上筠率先放棄B組的,基于B組對她的感情,說她‘拋棄’并不為過。
“或許以你的角度出發,你沒有錯。”林琦眸光閃了閃,微頓后,她繼續道,“墨上筠,不是每個人都是你。”
墨上筠淡淡收攏了神情。
她想說的是,B組學員不是她的附屬品,她的離開說不上拋棄。
林琦問她離開的理由,不過,她也不知道,跟閻天邢說的多個理由里,有哪個理由是真的。
真假摻半吧。
但她忘了說,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理由。
就是——
她怕,那些學員,變得跟她一樣。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那些學員漸漸的有些像她,對抗賽的格斗模式,說話語氣作風……當然,沒被影響的居多,但這足夠引起她的反思。
跟她一樣有什么好的呢?
再者說,沒人能跟她一樣。
很顯然,她跟林琦的出發點不同,于是看待問題的方式也不同,徹底成了兩個無法互相理解的方向。
“重情重義是件好事,可是,”墨上筠慢悠悠道,“林琦,這地兒是給你們訓練的,一切以提升你們的軍事技能優先。”
沒有毒舌,沒有諷刺,沒有氣她。
墨上筠輕描淡寫地回應了一番話。
然后,轉身走了。
她去的是宿辦樓的方向,林琦只能站在原地,看著墨上筠的背影遠去。
游念語路過,看了眼墨上筠和林琦,眉頭輕蹙,然后淡淡收回視線,被梁之瓊給叫走了。
下午一到,墨上筠無聊的生活,順利走上了正軌。
閻天邢臨時下達命令,從下午開始,他將管理到每個教官的時間。
哪個時間段,哪個教官做什么,全部給他們安排的清清楚楚,任誰也沒空去閑得慌。
墨上筠開始有忙不完的工作。
每天6個小時以上待在訓練場,不是單純的監督學員,而是差不多當學員的陪練,閻天邢的意思——只能贏不能輸,不然不配做教官;
每天4個小時以上待在辦公室,做表格填數據寫報告翻資料做計劃,腦子和手指連軸轉,沒有絲毫歇息的機會;
每天2個小時拿來開會,1個小時做開會準備,1個小時去開會,中間必須做開會記錄……
墨上筠做事效率有些高,倒是能應付的過來,可她總能聽到教官們的抱怨。
——閻爺肯定是瘋了。
——我算是看清了,那批學員都不帶我們這么累了。
——這是來訓練教官呢還是訓練學員?我這一個上午的訓練量,比學員還要多!
于是,自從新教官加入教官隊伍后,這個教官隊伍在閻天邢的摧殘下,第一次變得無比的和諧,新教官和老教官在種種壓迫之下,難得地統一戰線,抽空就去抱怨工作繁重。
但,漸漸的,這樣的抱怨也沒了。
因為,他們開始習慣這樣的壓力,在身與心的疲憊之下,他們已經沒有力氣再一次一次地抱怨,而是選擇沉默地完成手中的任務。
很快,六月來臨。
天氣愈發地熱了。
花了幾天時間,墨上筠適應了高強度的任務,漸漸地能擠出一些空閑時間來。
艷陽高照。
吃過午飯的墨上筠,頂著猛烈的陽光,去超市買了瓶冰鎮飲料,然后拎著飲料去訓練場轉轉,打算旁觀一下還有幾個不知死活的在這種天氣下加練。
不看不知道,這一看,墨上筠倒是有點兒驚訝。
那幾個不知死活的里,竟然有——
最會偷懶的燕歸。
她視線一掃,注意到跟燕歸對打的,是言今朝。
就燕歸那三腳貓的功夫,在言今朝這個武癡跟前,簡直被完虐。
墨上筠喝口水的功夫,就見到燕歸被摔倒兩次,嘴角不由得微抽,將瓶蓋蓋好后,徑直朝他們倆走了過去。
“切磋呢?”
不緊不慢地走近,墨上筠在兩人預備下一次交手之前,冷不丁出聲將其打斷。
兩人之間冒著一股火藥味,定然不是‘切磋’這么簡單。
聽到聲音,燕歸和言今朝皆是回過頭來,看著朝這邊走來的墨上筠。
見到是她,言今朝眉目的陰沉消散不少,他張了張口,用有些沙啞的聲音喊道:“師姐。”
墨上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