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墨墨的朋友吧?”
澎于秋被他笑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只得下意識地點頭。
“進來吧,他們在里面呢。”光頭邀請澎于秋進去,然后自我介紹道,“叫我強哥就行。”
“我叫澎于秋。”
澎于秋也進行了下自我介紹。
于是,光頭直接喚他“小澎”。
澎于秋有點心塞地摸了摸鼻子。
一個“墨墨”,一個“小澎”,感覺自己比墨上筠還要低一個輩分。
普通三室兩廳,強哥跟老婆都在家,小孩上的寄宿學校,沒有回來。強哥老婆忙前忙后地往外端瓜果,強哥跟她說了幾句話,她就轉身進了房。
墨上筠坐在沙發上,用手機玩著連連看,看起來像個游戲入迷的學生;岑沚坐在她對面,無所事事地削著水果,見到澎于秋一來,便擺了擺手,招呼澎于秋進了廚房。
從頭到尾,澎于秋都沒來得及跟墨上筠說上一句話,更沒什么空閑來觀察墨上筠此刻的情緒。
“岑姐,您這是?”
見岑沚堂而皇之地占據了別人家的廚房,澎于秋有點懵逼。
“做面條。”爽快地將袖子往上一擼,岑沚朝他挑了下眉,“會嗎?”
澎于秋謹慎地看了下她的神情。
——這絕不是‘請教’的態度,而是單純的‘詢問’。
“我在路上看了教程。”澎于秋老老實實回答。
岑沚的視線在他身上停了下,最后敷衍地點了點頭,“也行。”
澎于秋:“……”
不知怎么的,他明顯能感覺到,岑沚對她已經不抱希望了。
澎于秋只想蹲在墻角畫圈圈。
自尊心比較受打擊啊……
不過,岑沚儼然不想放過他這個苦力,于是手一招,就給他分配了各種任務。
岑沚剛在等待的時間里,已經跟強哥老婆詢問過步驟了,憑借著能跟墨上筠媲美的記憶力,步驟爛熟于心,只待……指揮。
接下來的時間里,除了指揮澎于秋,岑沚基本就沒什么活兒可做了。
澎于秋本來心里還有怨念,心想這位大姐夠難伺候的,可后來,在見識岑沚洗幾片菜葉子都能把其洗成爛菜葉子后,澎于秋深深地為自己先前的想法覺得抱歉。
有的人,天生就不適合廚房。
眼前這位大姐,儼然是其中之一。
客廳里。
強哥拿出一張地圖,跟墨上筠一起坐在沙發上,對著地圖商討著什么。
好幾次,澎于秋都隱隱約約聽到些什么字眼,但打算仔細去聽的時候,就被岑沚給叫走了,澎于秋毫無辦法。
“你真打算過去啊?”
給墨上筠畫出幾條路線后,強哥再三猶豫,還是決定詢問一句。
隨便出境,可不是鬧著玩的。
而且,雖不知墨上筠出什么目的,但,他也看得出來,墨上筠絕對不是出個國轉悠一圈、散散心的。
“嗯。”墨上筠輕輕應聲,爾后用手指了指最短的那條路線,“就說這條吧。”
“這個不行,”強哥眉頭一擰,然后搖了搖頭,“這條看著是最短的,但地形很復雜,花的時間不比其它的少。”
墨上筠眸色微凝,篤定地吐出三個字,“就這條。”
她找澎于秋問過坐標了,這條路線的盡頭,差不多就是陳路、沈惜他們分散的地點。
撇開時間不談,她也想過去看看。
“……好吧。”
自知拗不過她,強哥只能點頭。
熟悉云城以及邊境的強哥,將這條路線仔細跟墨上筠介紹了一下。
墨上筠認真聽著,不過沒有做筆記,所有應該記的,她都記在腦子里。
強哥也盡可能詳細地同她說重點。
他是云城本地人,對這座城市再了解不過,早些年跟人到處轉悠,做點兒小生意,需要在邊境跟人打交道,后來惹了點事就被迫離開了這座城市。
當時——差不多六七年前,遇上了跟著師父們到處歷練的墨上筠,那時候墨上筠雖然年紀輕輕的,但能耐可不小,那時候他被迫討生活,卻因性子問題惹了點事,招惹上當地的一幫地痞流氓,墨上筠閑得無聊聽了下他說明事情經過,淡淡地說了句‘你沒錯’,然后當晚就闖進了那群地痞流氓的老巢,把那些個健壯的大小伙子給哭爹叫娘的,直喊墨上筠姑奶奶。
從那之后,強哥就是打心底服這丫頭。
年輕,有能力,看似沖動,卻有條理,分對錯,做事行為囂張,卻總有一條底線,可能會走邪門歪道的路線,但歸根結底是維護正義的。
只是,她會比流氓的人更流氓,比陰險的人更陰險。
小小年紀,乍一看不起眼,坐在長凳上朝你笑瞇瞇地招手,可一反手,那條長凳就能砸你頭上。
這是當初強哥對墨上筠的全部印象。
不過,這一次——
幾年未見,強哥清楚的察覺到,墨上筠要比那個時候要沉穩、冷靜許多,張揚跋扈的氣息全然收斂,剩下的是經過沉淀的穩重。
可,仔細一算,她也才22歲。
大致將該講的講完,強哥的注意力,總是被廚房里稀里嘩啦的聲音拉走,好幾次看向廚房,心里有點擔憂。
鍋碗瓢盆啥的倒是沒什么,可萬一要是磕著碰著——聽說那個女人是墨上筠的母親,那位要是傷到哪兒了,他心里準過意不去。
“沒事的。”
墨上筠低頭研究著地圖,聲音淡淡地朝強哥道。
就算整個廚房都給炸了,岑沚和澎于秋都會毫發無傷。
再狠一點,就算澎于秋被炸的半身不遂了,岑沚也會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