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在說我壞話？”

墨上筠問得直截了當，沒有絲毫婉轉。

儼然，就算姬珅私下里真說她壞話，她也已經見怪不怪了。

姬珅冷哼一聲，“你倒是有點讓我不說你壞話的表現。”

“有女朋友了嗎？”

挑了挑眉，墨上筠饒有興致地問。

姬珅發現墨上筠找茬起來，總能戳人心窩子。

他要是有女朋友，才不會跑這兒來受苦呢。

姬珅氣憤地想著。

杜無為看了姬珅一眼，不知怎的，忽然有些同情他。

“看來是沒有了，”墨上筠非常無情地給姬珅的交友關系作了判斷，然后笑瞇瞇地問他，“要不要我給你個機會？”

聞聲，姬珅立即一臉的驚悚，迫不及待地往后退了幾步，來到杜無為身后。

他探出個頭，朝墨上筠露出個非常嫌棄的表情，“要不起。”

手指一晃，一枚石子從手心飛出，直接砸向姬珅頭頂，杜無為下意識想伸手去接，但意識到這是杜無為自己作后，準備動作的手立即收了回去，于是理所當然的，那枚石子狠狠砸在了姬珅腦門上。

“靠，就算我拒絕了你，你也沒必要這樣吧？”

被砸得腦門一疼的姬珅，直接從杜無為身后跳出來，神情間的憤怒可見顯然。

不知何時，墨上筠手里又多了一枚石子。

她往上拋了拋，然后在半空中接住。

姬珅心生怯意。

——許是小時候墨上筠給的心理陰影過大，乃至于他現在潛意識對墨上筠懷有畏懼之心。

墨上筠這類生物，簡直就是他的天敵。

“最近智商不夠用？”墨上筠揚眉問。

她作勢要丟石頭，姬珅冷不丁一躲，一秒后意識到自己被耍了，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氣。

太過分了！

在晨練的時候，他就是瞪了墨上筠幾眼，結果墨上筠公報私仇，動不動就給他丟石子，現在沒訓練了，惹她生氣要丟石子，不丟的時候還要戲弄戲弄他……說好的發小呢？！太坑爹了！

杜無為看著被耍的團團轉的姬珅，不經意間跟姬珅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就在這時，墨上筠拉開了車門，軍靴踩在泥濘地面，她卻沒有停歇，直截了當地朝后面走去，將后座車門一拉，直接拎出倆麻袋饅頭出來。

她將其全部交給姬珅。

“發下去，沒吃早餐的，每人一個。”墨上筠吩咐道。

早就吃飽喝足的姬珅，提起手中那兩麻袋的饅頭，莫名其妙地指了指自己，“我發？”

“不然？”墨上筠反問。

姬珅哼哼，“這事不是教官負責的嗎？”

“教官負責，也可以交給你負責。”墨上筠輕描淡寫道。

姬珅：“……”

面對墨上筠的強詞奪理，姬珅往往無言以對。

墨上筠交代完他，視線朝言今朝、梁之瓊、唐詩的方向掃了一眼，注意到梁之瓊的狀態后，漫不經意地收回視線，坐上副駕駛，開車離開。

杜無為略帶憐憫以及同情地看向氣呼呼地姬珅，“快去發吧，馬上要集合了。”

“你呢？”姬珅看著事不關己的杜無為，不可思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不幫忙嗎？”

杜無為將他的手給推開，“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可以選擇不做你兄弟。”

姬珅：“……”

剛在墨上筠那里受到傷害的姬珅，此時此刻，又受到了友情的打擊。

奶奶個熊。

墨上筠就是他一克星！

姬珅暴跳如雷地跑去發放早餐饅頭。

這兩麻袋的饅頭，是法外開恩。

按理來說，他們是不可能得到食物的，但打昨個兒開始，他們之中很多人就沒有吃過東西，嚴格歸嚴格，但也要保證他們能夠繼續下面的訓練，真餓著肚子繼續訓練，也算是得不償失。

這是陳宇安排的，不過由墨上筠來跑腿就是。

姬珅將所有饅頭都一一發放下去，鑒于吃過飯和沒吃過的兩批學員區別非常明顯，所以姬珅基本不需要詢問就能順利將饅頭發放。

溜了一圈，姬珅將最后倆饅頭給梁之瓊和唐詩。

“謝謝。”

唐詩有禮貌地朝姬珅道謝。

梁之瓊累得不行，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接過饅頭就開始啃。

在言今朝的注視下，姬珅在她們倆面前蹲下來。

“不急著吃，你們要喝水嗎？”

姬珅神神秘秘的，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小瓶礦泉水來。

——墨上筠留了幾瓶礦泉水在麻袋里，這是姬珅分發一圈后特地留下來的。

“謝謝。”

有些驚喜地眨了眨眼，唐詩又一次道謝。

“老是說謝，多傷感情，”姬珅道，“我叫姬珅，女臣姬，王申珅——”

說到這兒，姬珅特地停頓了一下，朝被他硬拉來分發饅頭的杜無為介紹道：“他姓杜，名無為，就是無所不為的無為——”

這話還沒有說完，他的后腦勺就享受到杜無為的重擊，生生將他的話給憋了回去。

同時，言今朝一抬手，直接將他手里的礦泉水拿過來，擰開，將其遞給正在狼吞虎咽的梁之瓊。

梁之瓊才不管他們叫雞腎雞腰子還是叫什么杜無為杜有為，正嗆得不行，有水給的才是大哥，她朝言今朝豎起了大拇指，然后就一口氣將水給喝了一半，剩下的她都給了唐詩。

“快點吃，要沒時間了。”剛恢復點力氣的梁之瓊還不忘了叮囑唐詩，“不要跟他們浪費時間。”

姬珅：“……”

杜無為：“……”

姬珅跟杜無為對視一眼，從對方眼里都見到程度不一的打擊。

“這位妹妹——”

姬珅耐著性子想要和梁之瓊好好說道說道。

然而，梁之瓊壓根沒有去聽他的話，直接朝旁邊挪了挪，背對著姬珅，儼然有“拒絕交流”的意思。

“我叫唐詩，”怕氣氛持續尷尬下去，唐詩出言緩解，“她叫梁之瓊。”

“唐詩？”姬珅驚訝地挑眉，然后不由得調侃道，“你是不是有個朋友，叫宋詞或者元曲啊？”

他話一說完，就被杜無為踢了一腳。

——不入流的玩笑少開。

姬珅撇了撇嘴。

然而，唐詩沒有一點要生氣的意思，反而很認真地看著他們，道：“是啊，宋詞和元曲，兩個都有。”

她如此的真誠，可落到杜無為和姬珅的眼里，這儼然就是一種諷刺了。

杜無為白了姬珅一眼。

姬珅摸了摸鼻子，訕訕道：“你不要介意，我真的是開玩笑的。”

“呃，”唐詩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可我沒開玩笑啊。”

見她這么堅持，姬珅還以為她是真生氣了，剛想著要不要真誠地道個歉，忽的就聽得塞完饅頭的梁之瓊朝唐詩問：“說起來，宋詞和元曲怎么沒有跟你一起來啊？他們倆不應該沒被選中吧？”

姬珅一愣，不由得抬起頭，看了看杜無為。

杜無為面無表情地朝他聳肩。

還好沒有繼續勸說下去，不然真的尷尬大發了。

“哦，他們被牧程給忽悠過去了。”唐詩回答道。

本來宋詞和元曲都想跟她一起來907部隊的，但后來牧程特地找他們倆聊天，據說私下里沒少貶低907這個新部隊，然后夸大他們自己的部隊，宋詞和元曲被他哄得不要不要的，當即就答應了，等他們回過神時，已經拒絕了907部隊的邀請。

唐詩也是等他們確定下來才知道這件事的，自然，也沒有辦法說什么。

“這樣啊。”

梁之瓊點了點頭。

本來還想問問其他人情況，但實在是有心無力，梁之瓊待在原地喘氣，希望自己能撐過上午的訓練，然而，她覺得自己才喘了兩口氣，就聽到了陳宇吹哨子喊集合的聲音。

“嗶——嗶——嗶——”

“集合！”

這不是幻覺。

梁之瓊吐了口氣，想要努力從地上站起來，然后剛一起身，腳下一軟，差點兒沒摔倒。

還是言今朝眼疾手快，一把將梁之瓊給抓住，穩穩扶住。

“謝謝。”

梁之瓊松了口氣。

唐詩從地上起身，看了看兩人，然后快速收回視線。

姬珅和杜無為也沒有停留，迅速趕去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