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一念完編號后,燕寒羽終于停了下來。
他將手中的名單交給身邊的學員,然后看了看一側等的有些無聊的閻天邢,略帶敬意地往后退了一步。
注意力再一次被轉移到閻天邢身上。
他們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緊張地等待著閻天邢說話。
然后,他們聽到閻天邢慵懶而隨意的聲音,“接下來進行體力檢測。”
啥?!
體力檢測?!
這個時候?!
一瞬間,無數“草泥馬”從心里奔騰而過,迎接學員們的是茫然無措。
為什么體力檢測不提前通知?!
為什么體力檢測在凌晨四點?!
為什么體力檢測說來就來?!
這鬼地方把什么事兒都當做兒戲的嗎?!
更何況——他們在選到這里之前,不是已經被檢測過了嗎?
像墨上筠、唐詩、言今朝、梁之瓊、秦蓮這五個破例被選拔到這里的,或許不知道,但其余的學員卻是很清楚的。
在來到gs9選拔之前,他們就經歷了一些考核項目。其中包括12。5分鐘或更短的時間內游完500米;兩分鐘之內昨晚50個仰臥起坐;穿長筒靴和長褲在11。5分鐘內跑完2400米……
沒記錯的話,當時說的就是“體力檢測”。
現在,還來?!
“如果你們想說以前的篩選測試的話,”閻天邢似乎很清楚他們的心思,慢條斯理地給了他們一個回復,“那只是你們來到這里的基本要求。”
他媽的,你一個基本要求,就淘汰掉他們大批戰友,一個連隊里出一兩個都很了不起了。
眼皮一掀,閻天邢神情頗為懶散,淡淡道:“去樓上把你們的背包拿下來,三分鐘后集合。”
提到“背包”兩個字,學員們就一陣雞皮疙瘩。
昨兒個半天時間,已經把他們折騰得慘不忍睹了。
不過既然閻天邢都發話了,他們也不得不沖上樓,然后利落地拿出自己的背包,如同背著一座山似的跑了下來。
再次來到集合地的時候,學員們依舊是按照四個隊伍來劃分。
但是,身為總教官的閻天邢、閻爺,卻在他們下樓的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
正當他們疑惑、以為閻天邢離開之際,有眼尖的赫然發現閻天邢正坐在越野車里——唔,應該是在休息。
眾人一臉懵逼。
大半夜的你把我們拎起來做體力檢測,而你卻滾去睡覺了!?
然而,奈何閻天邢那一身氣魄,他們也是敢怒不敢言,將所有的憋屈和怨氣都憋在肚子里。
所謂的體力檢測,不是多數學員所想的跑步、游泳、體操等,而是完全碾壓這一切存在的——全副武裝向指定目標越野行進,泥地匍匐前進以及在高壓水槍的沖擊下沖過400米障礙。
三個項目,分四批進行。
每一批學員隨便劃分,有的四人一組,有的六人一組,學員們估摸著是燕寒羽看心情劃分的,可能是伸出一只手看能遮擋多少人,就讓這些個人分成一組,就跟牧民屬羊一樣,一巴掌一百只羊。
不過,他們并不怎么想當羊就是了。
第一個項目就是定向越野,隨著路程的增加,負重也會逐步增加——比如每走過一到兩公里,就會有人拿著一堆的石頭等待,石頭有大有小,但差距不會太大,分配到大的還是小的,一切都看命。
墨上筠詭異的發現,自己跟丁鏡、唐詩、百里昭一組,竟然每次都被分配到最重的石頭。
一次重一到兩斤,這沒關系,但你特么連續三次呢?!
黑幕!
這里面絕對有黑幕!
墨上筠覺得這時候把閻天邢的心挖出來,肯定是黑不溜秋的!
太狠了!
此外,在定向越野的途中,他們還需要使用地圖和指北針判定方位,并且記下來,甚至連地圖的折縫也要按照原有的樣子折疊好,以免暴露路線和目的地。如果你做不到這一點,在下一輪增加負重的時候,就會被教員檢查出來,你連改過和繼續的資格都沒有,直接被淘汰出局。
光是這一個項目,便從天黑熬到了天亮。
清晨的涼風,蒙蒙亮的天空,他們在汗水中一路經歷,然后,在還未看到初升的太陽時,就被這變幻無常的鬼天氣澆了一身的雨。
“臥槽,簡直要瘋。”
就算堅韌如百里昭,在經歷長途負重前進后,冷不丁被澆了一身的雨,也難免崩潰。
如果這是在養精蓄銳之下的檢測,那ok,隨你怎么折騰都沒關系,他們可以接受。
可是!
這一次是凌晨三點被煙霧彈從被窩里熏出來,然后在樓下站軍姿一個小時,正當精神松懈的時候,突如其來的定向越野,這也就罷了,天公也不作美,這種時候非得給你來一場瓢潑大雨、澆你一身。
要命的是,雨水在背包、衣服上,會加重的身上的負重。
對,他們的服裝、背包都是號稱能防水的,可也擋不住雨水從其他的縫隙里灌入,雨水順著脖頸往下一潛,衣服照樣濕透。
“不用急著崩潰,”丁鏡難得心善地勸道,“接下來還有的玩兒呢。”
百里昭:“……”
終于有種“自己在參加特種部隊考核”的感覺了。
以前那一個月……不提也罷。
得虧她們都很有自覺,就算是監管寬松的時候,她們也有軍人該有的警惕。
現在想來,前面那個月之所以那么寬松,簡直就是坑啊!一個無底坑!
當你適應了自由活動的時候,如何讓自己在短時間內進入備戰狀態?!
新兵入伍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呢!
可gs9連一個晚上的時間都沒給他們!
負重過多,肩膀即將被壓垮的墨上筠,一句話都不想說,沉默地抬腿行走在滿是泥濘的道路上。
唐詩也沒有說話,只是她跟墨上筠不一樣,墨上筠是因為感覺到“黑幕”而心情不爽,唐詩則是因為實在太累,壓根就沒有精力說話。
終于,在經歷過一番艱苦奮斗后,她們終于背著沉重的背包,抵達最終目的地。
大雨還在下,時而伴隨著雷鳴聲,在野外這是很危險的,可她們都懶得找地方躲避,反正不是高處就行,管它打雷下雨,她們就是坐在地上不再動彈。
卸下背包的時候,墨上筠不由得活動了下肩膀,感覺剛結疤的傷口,應該又一次被磨破了。
沒有特別注重肩膀的訓練,她接下來這段時間,怕是要經歷無數摧殘了。
她們四個,算是第一批抵達的學員,其余幾組也累的夠嗆,都坐在泥地里休息,雨水嘩嘩的往臉上砸,又冷又濕,但都抵不過骨頭縫里傳遞的疲憊和疼痛,所以他們都麻木地坐著,任由風吹雨打也紋絲不動。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一輛越野車開了過來。
見到這輛熟悉的車以及爛熟的車牌號,眾人就止不住地一肚子火。
唯一能高興的,也就燕歸了——這貨就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尤其是在面對自己老哥的時候。
只是,出現的并不是他哥,而是閻天邢。
連開車的都是一個眼生的教員。
副駕駛的車窗緩緩滑落,然而,探出來的不是閻天邢那張帥到人神共憤的臉,而是一個擴音喇叭。
“005,背上你的背包,過來。”
閻天邢的嗓音里帶著剛睡醒的惺忪慵懶。
單獨點名,墨上筠可一點都不覺得慶幸,反而從頭到腳生出一股寒意。
“是!”
畢竟對方是教官,墨上筠絲毫不敢懈怠,很快喊了一聲。
然后,她直接抓起被丟到一邊的背包,往肩上一背,面無表情地跑了過去。
一陣狂風從前方直接掀過來,原本就噼里啪啦的豆大雨點,直接迎面砸在了墨上筠臉上,而沖著那個方向跑過去的墨上筠,臉被砸得生疼生疼的,兩道秀麗的眉直接擰了起來。
但她還是強忍著,憋了口氣跑到副駕駛門外。
一抬眼,墨上筠見到坐在車里的閻天邢——他好像,在強忍著笑?
擦,這男朋友是親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