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特戰之權少追妻

205、信仰【07】選擇懲罰

辦公室的門膈應效果很好。

門剛一合上,外面嘈雜的聲音,就全然被隔絕。

“坐。”

閻天邢朝右側的沙發看了眼。

說完,閻天邢就走向飲水機,倒了兩杯溫水來。

但一轉身,就見墨上筠依舊站在原地。

“怎么?”

“沒,我在想你會怎么罰我。”墨上筠臉色沉重道。

“你不是有心理準備了嗎?”閻天邢問著,走近她。

閻天邢將水杯直接塞到她手里,“喝點水,嘴上都起皮了。”

輕擰眉頭,墨上筠說:“急的。”

“說笑呢,您這么能耐的人,還會著急。”閻天邢輕笑一聲,將水杯中的喝卻大半。

需要冷靜的是他。

他能忍著到這時候才來找墨上筠算賬,已經很不容易了。

抬眼看著他,墨上筠道:“好好說話。”

斜乜了她一眼,閻天邢干脆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然后走向沙發,在沙發上坐下后,重重將水杯放到茶幾上。

他有些煩躁地的將衣領下的領口解開幾個,“墨小筠,你得慶幸我現在脾氣這么好。”

“……”看不出來。

但是,見著閻天邢眼底的蹭的一下冒起的火苗,墨上筠硬是把話給忍住了。

閻天邢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倏地將頭扭過來,銳利的眼風迎面掃向墨上筠的臉頰,墨上筠忽然覺得臉頰處的傷口有些疼。

手指往正前面一指,閻天邢道:“不坐的話站前面去。”

“是!”

墨上筠板正地喊著,老實來到對面的茶幾旁,正面迎上閻天邢從斜下掃射而來的視線。

她淡定地將水杯放到茶幾上,然后站起身,站得規規矩矩的。

閻天邢擰眉問:“知道我喊你來做什么的嗎?”

“知道。”墨上筠回答。

“喊報告。”閻天邢道。

墨上筠便喊道:“報告,知道!”

“說說。”

身形往后一倒,閻天邢微微抬起眼瞼,視線具有極強的壓迫力。

稍作猶豫,墨上筠道:“報告,因為我們擅自行動!”

“是,”閻天邢倏地笑了一下,似是恍然道,“差點兒忘了,就你理由最多。”

見他的神態愈發的輕松,墨上筠心里的警鐘卻敲得愈發的響。

說實話,跟閻天邢認識一年多,她從未見過他這番模樣。

多數時候他都耐心、寬容的,偶爾會強勢,偶爾會被她氣到,但怒意在眉目很明顯,稍微哄一下就能好。

這樣分明滿腔怒火,卻似笑非笑的神態,讓墨上筠只覺得膽寒。

——按理說,倘若跟前的人不是閻天邢,而是任何一個人,她或許都會比現在要冷靜一些。但因這樣的閻天邢是從未在她跟前展現過的,于是她有些緊張,腎上腺素飆升,但她知道,那不僅僅是因緊張,還有因見識他另一面而有的興奮、期待。

她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而現在要面臨的問題,撇開了所有私人感情,閻天邢在以一個教官的身份面向她。

或許,還有些“熟人”關系。

但這無關更深的情感。

墨上筠一言不發地看著閻天邢,等待閻天邢后續地發問。

“算了,說說你在跟我們匯合前,遇到了什么。”閻天邢說道。

“報告,就是意外碰上——”

閻天邢涼涼地打斷她的話,“我不是來聽你編好的故事的。”

墨上筠沉默下來。

“我知道你怎么跟他們說的,說辭很完美,他們不在現場,隨你怎么說。”閻天邢慢條斯理地說著,旋即話鋒一轉,他眼眸微微一涼,“墨上筠,你知道你瞞下的事,足以讓人在gs9待不下去嗎?”

墨上筠依舊沒有說話。

就連丁鏡這個沒到場的,都能猜出事情有什么端倪,就更不用說水澗一離開,就及時抵達的閻天邢了。

雖然當初閻天邢急著去對付毒販,沒有仔細觀察周圍的情況,但事后肯定回去查看情況了。

水澗是事先埋伏好的,留下的痕跡跟“意外遇上”的肯定不一樣。

閻天邢儼然是不會相信她那番說辭的。

更何況,閻天邢知道白川,清楚白川是黑鷹的首領之一,對黑鷹的了解比她要多。

他甚至還知道,她和白川關系匪淺。

其實如果她不認識閻天邢,或者說,跟閻天邢只是普通朋友、亦或是相識的關系,閻天邢壓根不會冒著風險將她這些事給瞞下來,而是直截了當地如實稟告。

只是到時候墨滄能替她證實罷了。

閻天邢也沒有催促她。

足足過了兩分鐘,他才問:“想好了嗎,說不說?”

眸光微閃,墨上筠冷靜地迎上閻天邢的視線,一字一頓道:“我遇上水澗了。”

微瞇起眼,閻天邢問:“黑鷹的另一個首領?”

他果然知道。

墨上筠道:“是。”

閻天邢問:“什么情況?”

“報告!”墨上筠再次喊了一聲,然后才道,“我以前跟她碰上過,當時沒有殺了她,她這次為了還那個人情,特地埋伏我,想放我一命。”

墨上筠只說了一半。

后面一半聽起來甚至有些扯淡。——特地埋伏你,創造殺你的機會,卻因為想要還人情,從而放你一命。

著實很假。

但是,她知道這樣的理由,足夠閻天邢不再追問下去。

一是因為水澗。

雖然只是短暫的接觸,但也可看得出她是個很任性的人,這種理由雖然牽強,但也并非不合理。越是任性古怪的人,就越能做出荒誕的事兒。

閻天邢既然知道水澗,那么或許也對水澗的性格也有一定的了解。

二是因為她說了真話。

雖然水澗的理由有些造價,但水澗埋伏她、跟她撞上是真的,自以為是地說要還她人情的事,也是真的。

她甚至跟閻天邢坦白了曾遇上過水澗的事兒。

閻天邢或許看得出最后的理由很扯淡,但他知道前面的應該是真的,所以不會因為這一點小理由而去追究她。

換言之,根據他對她過去的零碎了解,他其實可以推理出很多東西。

知道有些事,她絕對不會跟他說。

他是個聰明人,很會掌控分寸。

果不其然,閻天邢就這個回答,并沒有追究其中的真假性。

“你跟她碰上是什么時候?”閻天邢問。

他的問話,不單純只是好奇,還有對另一件事的求證。

墨上筠也不傻,看的出來。

有些事她不能說。

但,那只是不能光明正大地說。

如果是對其他人,她或許會敷衍回答,找到的理由甚至讓他們求證時都挑不出差錯,但,在這里……

墨上筠回答:“報告,大二那年暑假。”

閻天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沒有繼續追問,閻天邢道:“我們聊聊你一個人去追丁鏡的事兒。”

“……”沉默幾秒,墨上筠硬著頭皮道:“是!”

閻天邢的身形稍稍前傾,他凝眸盯著墨上筠,瞳仁里墨上筠的身影無比清晰,他沉聲問:“你當時在想什么?”

被他這么詢問,墨上筠難免有些心虛。

他說,在她要去找死的時候,想一想他。

她努力地去嘗試了,然而她在真正面臨抉擇的時候,只衡量到柴心妍幾人和毒販對戰的情況,以及丁鏡被很多人襲擊情況。

她在這兩者之間做出抉擇,最終她選擇去跟上丁鏡。

她沒有想到閻天邢,也沒有想到救援隊伍,好像她已經走到了盡頭,而前方只有這么兩條路。

半響,閻天邢吐出一個字,“說。”

語調微涼,怒意顯然。

墨上筠倏地被從思緒中拉扯回來,定定地看著閻天邢。

片刻后,她垂下眼瞼,避開跟閻天邢的對視,眼神落到他跟前茶幾的水杯上。

兩個水杯,她的那杯是滿的,但閻天邢的那杯已經被喝完了。

墨上筠聽到自己低聲說,“抱歉。”

如果閻天邢那晚沒找過她談話,她想她應該不會說出這兩個字。

閻天邢耐心地跟她明確過這個問題,并且盡量地想要把她的問題解決,但是……

她一點長進都沒有。

墨上筠很少會有這種感覺。

因為做任何事的時候,她都是自信的,學習知識、掌控技能、完成任務,她并不完美,但她可以在發現問題后,及時去解決問題。

但這一次,她發現了自己的問題,努力地想要去解決,可她并沒有辦到。

對于很多人來說,這似乎是一個常見問題,但對于她而言,確實極其難見的經歷。

閻天邢緊皺的眉頭微微一松,然后問她:“墨上筠,在行動的時候,你有嘗試過去相信別人……哪怕任何一個戰友的能力嗎?”

墨上筠眼瞼微抬。

“如果你是丁鏡,遇到那種情況,會怎么辦?”閻天邢問道。

“逃。”

墨上筠低聲回答。

如果對方不想要她的命,那么,她還是有三成把握逃離的。

“丁鏡也逃了,”閻天邢道,“她的表現并不比你差。”

墨上筠訝然看他。

這時,閻天邢又問:“墨上筠,如果是你陷入危機,你希望朋友來陪你送死嗎?”

——你希望朋友來陪你送死嗎?

不是“來救你”“支援你”,而是“陪你送死”。

雖然殘忍,但這是實話。

如果水澗當時真的想要她命,那么,她貿貿然地那么闖入他們的伏擊圈里,她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會死掉。

閻天邢說的沒錯。

論實戰經驗,她或許不如丁鏡。

她在面臨那種情況,尚且能保持鎮定、盡量自保,丁鏡就更不用說了。

當然,如果前來支援她的隊友,能夠有救她的本事,那么她會很樂意,但如果對方連自己都保不住,甚至會拖后腿的話……

寧可不要!

墨上筠是知道這個道理的。

她喜歡孤身作戰,也正是因為怕被人連累或連累別人。

因為知道孤身作戰不可能,所以她才會想辦法完善自己各方面的能力,為的就是“可以被人連累”和“不會連累別人”。

在大三之前,她曾夢想來到特種部隊,那是她心理狀態最好的時候,她相信那時候的她,絕對不會讓閻天邢如此憂愁。

但是……

后來她從未想過特種部隊。

她只知道自己不會離開部隊,于是就這么一路走了下來,也懶得去琢磨一些似乎很遙遠的事兒。

如今她來到了特種部隊,閻天邢所說的問題,她就不得不解決。

墨上筠依舊沉默。

但她的沉默,對于閻天邢而言,都是給出明確的答案。

“墨上筠,你自己知道,如果這次水澗沒有放你一馬,你恐怕現在都沒法活著站在我跟前。”閻天邢道,“生與死,你只有一次機會。這次你能活著回來,已經是你最大的幸運了,你能保證下一次你還能遇到欠你人情的嗎?下一次,下下次……很多次,你都能靠你自己活著回來嗎?”

“如果有一天你必須要犧牲,我不希望你是我送走的。”

“離開這里,你可以選擇其他的部隊,他們會很歡迎你,也沒有我這么嚴格。你也可以回原部隊當副營長,過幾年,還可以繼續往上升,你要覺得煩了,還可以去搞技術工作。沒有七年的時間了,你這么喜歡自由的人,甚至可以退伍,去做很多你想要做的事。”閻天邢一字一頓道,“要不要考慮一下,退出?”

要不要考慮一下,退出?

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入耳。

墨上筠曾經很擔心這個問題,但當閻天邢真正說出口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可能比想象中的更擔心。

正如閻天邢所說的,她的去路依舊很多。

離開907,離開gs9,還有飛鷹、獵槍,以及各種……

她以前覺得去哪兒都無所謂。

那么多條路,以她的能力,隨便走一走,都可以順利往上攀升。

就算是離開部隊,她依舊能活得瀟灑自在。

她知道。

她都知道。

他也清楚,她都知道。

但當閻天邢說出這樣的話時,就證明,她通往gs9的道路被截斷了。

也就是說,就算她有各種各樣的去路,但gs9不是她能來的地方。

這讓她有點憤怒。

她想說,你不能這樣。

她想說,明明是你親自邀請的,但是,為何也是你親自將我送走。

她想說,分明選拔還沒有結束,為什么要對我如此苛刻,而不能以普通學員的要求待我。

然而,她不能說。

因為閻天邢所有的決定,都是以她的角度出發的。

這樣對你好,那樣對你好……我真心待你。

再憤怒,也不能糟踐這一份真心。

終于,沉默良久的墨上筠,出聲詢問:“如果我不退出,你們給我的懲罰是什么?”

她沒有給出肯定答案的那一瞬,閻天邢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也沒有多驚訝。

閻天邢自認為這樣一番話,是不會讓墨上筠選擇離開的。

他只是希望墨上筠能好好想一想。

墨上筠素來讓人省心,因為她不需要別人幫他糾結,自己就能找出答案。

而,一旦她有堅定地答案,就無法輕易地將她動搖。

他知道墨上筠會不甘心。

僅一次機會,就會被勸退。

他清楚墨上筠會認真考慮。

因為那是他給她提出的要求。

這對墨上筠來說,很殘忍。

但是他不希望,下一次再進行支援的時候,再也看不到活生生的墨上筠。

長痛不如短痛。

現在還未到那一層選拔,還可以借著這個機會讓墨上筠離開,但若是以后,等選拔抵達尾聲階段,再說讓墨上筠離開……那對墨上筠的刺激會更大。

“跟003一樣,扣30分。”閻天邢如實相告。

這是除他在內的幾位教官,經過商量后給出的答案。

“我選擇扣30分。”墨上筠神情堅定,抬眼正視閻天邢的目光,然后字字頓頓地回答他,“至于你說的,我會好好考慮,然后給你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