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帶著金手指穿越了

第十七話:夜里的動靜

徐春山把意識擴向四面八方,入目全都是四仰八躺的流民,一片一片,烏泱泱的。

往前十里,幾十里,百里,往后十里,幾十里,百里,都是流民,黑壓壓的,看著驚心。

逃荒的人,起碼也是萬數之多了。

老爺子還想著走出云州,進了青州境就能有吃有喝呢,照這樣子看,懸吶。

不知道到青州還有多遠,徐春山將意識再往前拉,想越過幾百里開外去看看青州的情況,但只看到五百里之內,再想往前看,渾身就脫力起來。

嚇得他趕緊將目光掐斷收回來,片刻,渾身才恢復過來。

看來這玩意兒金手指費精神啊?

本就渾身乏累的,徐春山可不敢再往遠了看了,別啥沒看到呢,自個先暈了,明兒還得人抬著走。

真要是那樣,老爺子說不得就地給他扔下咯。

徐春山唉聲嘆氣了一口,曲著雙腿,將手肘擱在膝蓋上,下巴撐在手掌上,放散精神發呆。

旁邊坐著的是張大舅的小兒子張三郎,他一向跟徐三郎玩得好,這一路上,徐三郎沒負責推板車的時候都跟他一起走的,兩人嘀嘀咕咕的說了不少話。

張三郎聽徐三郎說了他們那晚上王地主家的事,一直驚奇著呢,心里早就想親口問問姑父了。

見今晚就有機會,兩人正好一起守夜,張三郎轉了轉眼珠子,就湊過來點,“姑父,你真的揮著鋤頭打倒一片?跟那戲里唱的大將軍一樣神勇?”

徐春山動了眼珠子看他一眼,這兩天趕路,這些個人誰是誰的,兒子已經給他們三個都指認了的,差不多的,他也是能對得上號的。

這孩子長得虎頭虎腦的,徐春山看著就有點喜歡,關鍵的,他竟同自己媳婦還長得有點像。

說來也是驚奇,他們一家四口在這邊的樣貌跟原先的差不多就不說了,媳婦名字也一樣。

雖說自己媳婦原先在他們那邊是一雙弟妹,這里卻是兩個哥哥,但這兩個哥哥生的侄子或多或少還都跟媳婦長得有幾分像。

侄兒肖姑姑,這話也是在理的。

看著像自己媳婦的侄兒,雖說還不熟吧,但徐春山也是天然的就覺得親近。

便也很溫和的跟他接起話來,“什么打倒一片?”

張三郎聽姑父好聲好氣的回應自己,面上就更驚奇了,記憶里,這個姑父脾氣可不好,就是過年來家拜年,那多喝了兩口貓尿都要跟他爹他二叔吵吵嚷嚷的,那橫豎就是個不著調的樣子,可從來沒跟他們這些小輩有個好臉色,幾乎是愛搭不理的。

聽說姑姑姑父和表妹都被徐奶奶給打服了,變了性子呢。

他還聽他爹跟二叔嘀咕,早知道打一頓就能變好,他們早就該上手打了,想想,以往白瞎了多少口水?

這樣看著,張三郎也不由得暗暗點頭。

“三郎說的,姑父你們上王地主家那晚,姑父你可厲害了!大殺四方,一鋤頭一個,威風得很呢!姑父你原來打架這么厲害啊?有空也教教我唄?”

當姑父的,教內侄兒打架?

徐春山嘴角抽了抽,倒也忍不住笑了,露出來長輩的和藹來,“行!有空姑父教你!”

男孩子什么的,就是要一起玩,玩著玩著,就成鐵哥們了嘛。

媳婦的侄兒,還是有必要刷好感,打好關系的,畢竟,他可是當人姑父的呀。

張大舅是個爆火火脾氣,張三郎和他和張大郎那是打小就在棍棒底下長過來的,這還是頭一次覺得,如父親一般的長輩,原來也可以這么平和,像同輩一般的。

張三郎微微一愣,頓即就笑咧了嘴,“行!我等著姑父教!”

姑父,姑父,也帶個父字呢!

他算是也理解了三郎突然的崇拜了,他也喜歡現在的姑父啊!

年輕人生龍活虎的,氣力去了恢復得也快,睡了前半夜的,這廂張三郎一點不困,反而還精神得很,見徐春山好說話,心生親近,就拉著人一個勁的說個沒完。

徐春山開頭還有問必答著,但漸漸的,嗓子眼擦火了,他默默舔了舔嘴皮子,吞咽了小口干干的口水,見張三郎還有勁說,也是頭痛。

“三郎啊,你嘴巴干不?”

正說得起勁的張三郎一愣,隨即后知后覺的舔起嘴皮子來,“干。”

“姑父,咱們還得走多久才能到青州啊?”

他從前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東平縣了,連武寧府都沒有去過,更別提去另外一個州了。

徐春山也不知道啊。

但他沒說不知道,只道:“等你連說一個字都懶得張嘴巴的時候,估計就到了。”

張三郎和徐三郎一樣,都是話嘮子,不說話可要命。

一個字都懶得說的時候?

張三郎想了一下,覺得自己想不出來。

他會有懶得說話的時候?

少年人琢磨不明白,但見姑父不想張嘴說話了,倒也識趣,默默閉上了嘴巴,扯了根草皮子在手里扯著玩得打發時間。

見他終于安靜了,徐春山無聲咧了咧嘴。

這會兒已經是夜里兩點鐘左右,也是人的睡眠最深的時候。

徐春山將目光放遠,打算掃視方圓一圈,看看可有異動,要是一切都平靜,他也能趁機閉眼小憩一會會兒。

西北方向,北方向,東北方向,東……南……西南…西……慢慢的由遠回縮。

等等!

徐春山目光一頓,緊緊的鎖住了正西方,離他們這片五六里左右的林子里。

十幾個黑影正悄無聲息的做著什么。

徐春山趕緊將目光移近,深沉夜色下,看得分明。

這些人在偷人家的干糧!

是了,估計是白日里就摸清楚了,傍晚停下來也踩好點的,這些人賊不走空,行動有序,滑溜得很,一通穿梭之后,在背深處的坡下匯合。

手里順到的干糧袋子堆成了小山。

徐春山聽不見他們在說什么,只隱約看到他們嘴巴不聽的張動著,動作間很是興奮。

接著,就地坐了,扒開袋子就開始狼吞虎咽起來,好像還偷到了水囊,都大口大口的猛灌著。

再往下一個方向去探,徐春山又連著看到了好幾起暗夜里的鬼祟祟。

有偷干糧水囊的,也有偷騾子偷牛這些的。

東南方向二十里左右的林子里,幾個人正偷牛呢,但驚動了那家的男人們,隨即一吆喝,同行的村民相熟的一躍而起,那處,瞬間就打斗起來。

亂啊,亂啊。

徐春山看了一圈,禁不住打了個擺子。

所幸他們方圓三四里這片,還挺平靜祥和,倒也叫他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