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是穿來的

第一百三十章 二更

宋福生望著這些樂觀又實在的人,唉,還要給人家搭把手呢。

有幾個員外爺那樣心胸的人?

員外爺擺手說,老朽只是羨慕你們啊,家有萬貫不如你們一個也沒少。你們啊,其實比我們坐車的這些人家都福緣深厚。

宋里正回頭就學給了大家伙,樂呵呵道:“加把勁兒,前頭那位員外爺都夸咱們福分大吶。”

大伙都挺高興,七嘴八舌地說,你看看人家,難怪能當上員外爺,說話怪好聽,做人也大善。咱遇到的都是心善之人。

宋里正還囑咐呢:“一路上,那些家萬一有啥事,有啥忙要幫的,都給搭把手,甭管說沒說過話。咱沒別的,咱就有把子力氣,這也算是緣分。”

“中,中,阿爺放心吧。”

不管,吃食自己訂,洗涮熱水得給小二跑腿柴火錢,都得單交銀子。

這住宿費很貴啊,可所有的人卻在此刻聽完后,竟然覺得不貴。主要是在心里氣笑了。

都明白了,也都不傻,你看看住天字號、頂級總統套,連吃帶喝三四兩銀子撐死了,他們之前買藥,頭疼腦熱六兩,金瘡藥十兩。

這說明啥啊?他們以為這里不同他們老家那里呢,到了這里銀票跟紙片子似的,原來并沒有像紙片子,原來這座城物價并沒有那么高。說明他們之前挨宰挨的邪乎,都已經不是冤大頭能形容的了。

而且,為么要先去那個領隊那里報名交銀啊,就這住宿費,比起買藥買牲口都便宜多了,那你以為這些官差就沒賺住宿費?賺了,賺差價才最好的房間二兩半。

就這,咱還沒算,大量難民進城,物價注定會比往常高的帳。

全是聰明人,一個個心里明白得狠,氣的狠。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只有宋福生這伙人像傻子一樣,才反應過來,面面相覷。

宋里正直直看向宋福生,心想:生子說的真對,不是物價高,是這些官差心太黑呀。

高屠戶:那看來這里的牛也能和他們老家那一樣,十八九兩就能買一頭,看來他余生好好奮斗,也許還能在閉眼前有戲置辦上一頭。

馬老太嘴都張開了,想喊:一,感冒頭疼藥六兩啊,這不是騙俺們錢嘛。二,啥呀就又收銀子,俺們就住半宿。

宋茯苓特意大聲提醒道:“奶!”說完掐了下馬老太的手。大家都看破了,咱們沒必要傻了吧唧的給捅破,得罪人。

馬老太嘎巴嘎巴嘴,不吱聲了,她的小姐妹們比如王婆子,一看馬老太沒大驚小怪,也憋回了哎呀娘啊之類的。

那位借大姑姐光的小媳婦,年輕啊,年輕就會氣盛,到底沒忍下買牲口買藥多花好幾十兩的氣,指著吉順店旁邊的店問道:“我看那家店更亮堂些,也這個價嗎?”

那位領頭笑了:“那是廣源店,給商人住的,可以啊,你們去。”

士農工商,有許多士、農,明明外面的鋪子開的大街小巷,買賣做的比商人還熱鬧,但也絕不在外面承認自己是低人一等的商,怎么可能會去那個店。

小媳婦抿了抿唇,抱緊女兒深吸口氣,不說話了。她男人沖她搖了搖頭。忍吧,忍到地方就好了,人家就拿準你們得買牲口,得買藥這一點,所以才黑成那樣。

宋福生正要和里正爺他們緊急商量,住柴房?要是柴房也容不下這些人,馬圈?不知馬圈要不要錢,反正得做好一宿扔進去一兩銀子的心理準備。

都已經走到宋里正身邊了,滕頭也走向了他。

滕頭問:“是讀書人嗎?”

宋福生一愣,然后被滕領隊拉著,借一步說話。

滕領隊告訴宋福生,燕王很重視讀書人,重視到什么程度呢?

因為王朝沒統一,是四分五裂狀態,就不能統一科舉。

燕王就擔心啊,科舉已停好些年,怕這些讀書人為忙生計都不再進學,所以就處處寬待讀書人,各個方面都有體現,這是他們這里的特色。

主要體現在,燕王管轄的所有城池,因不能科舉而不能考取功名的原因存在,所以只要你在知名書院讀書,拿出讀書人持有的私印,打比方你吃喝住都比普通人便宜。

比如眼下。

滕頭告訴道:

宋福生,本地知名書院這個,你也不是本地人,就不提這點了。

但如果你是讀書人,且能拿出你是讀書人的文書類證明,看見沒,對面有個“高升店”,是半公款半私人性質,國家給補貼的那種店。

你帶著家小去那里住宿,吃饅頭都比這面少一半錢。

宋福生愣了下,愣完就抱拳鄭重致謝。人家明明可以不用提點他,反正是外地人也不知。

滕頭笑了下:“去吧,對面的店鋪更適合你們。”

另一個領隊看到宋福生經過官道,直奔高升店去了,他無語又無奈,手心拍著手背質問滕領隊:“你這是為啥呀,他們花的再少,就算住柴房,咱們也能分得一半錢。”

滕領隊笑著說,賺他們的沒意思,哥幾個要是氣不過,從我的里頭扣,行了吧?

“行什么啊,我又不是那意思,唉,咱們也得過年不是!”

那位借姑姐光的小媳婦指著宋福生背影又問了:“噯?那伙推車的人,怎么有人去對面?對面總不會也是商人住的店吧。”

正好這位領隊火氣大,被滕頭氣的:“呵,他是去對面高升店,讀書人住的店,人家是童生,你是啊?你們這里誰是,站出來給我瞧瞧,也可以去嘛。”

馬老太半張著嘴,又愣又想笑。

合著,這老些有錢人,一個個又買馬又買牛的,里面愣是沒有讀書的?員外爺,員外爺你那么大官,官是用銀子捐的呀。

員外爺的老伴抹眼淚:“我家老二是讀書人,沒了。”

跟著有兩家女人也哭了,哭著說他們家也有讀書人,也是逃荒路上沒了。

領隊的來勁了,嘲諷地嘀咕:“死了你們說啥,我還以為這里有秀才公和舉人老爺呢,那我可不敢讓他叫我官爺,我還得對人家抱抱拳吶。”

與此同時,宋福生沖道那面的大家伙揮手喊道:“過來。”

哎呀,大伙立即挺直了腰板。

當然了,不是按照“九族”理論,都能花半吊錢就住進標準間,也就是古代的人字號房。

是只宋福生的一大家子人能住,馬老太他們這些家人能住。

但是店家同意,可以給其余的人,免費提供柴房、馬圈。只是想燒熱水,得你們自己來。

對,一宿,明兒個天亮就出發。

那這銀錢里管我們夜宵錢不?管熱水錢不?

中間停下來一回。

安排大伙上廁所。

帶著坐船那伙人的頭領,皺眉對小兵抱怨道:“也不曉得滕頭是怎地了,都能在車上解決的事,這還停會兒,耽誤功夫。”

那咋整,跟不上人家那速度,分幫就分幫吧。實在買不起那騾子牛,太貴了。他們這么多人,那得買多少臺車?當初在城門前,大伙湊手才湊了四十多兩,十幾家啊。

又往前行進了十五里地左右,這時候也已經相等于現代的晚上十點多了。

小兵陪著笑臉。

滕頭只是想,他停一下,就能讓宋福生那伙推車的人歇口氣。

心里已然猜到,前面對他們不滿的人家占百分之九十九。

宋茯苓也和錢佩英小聲說:“娘,我覺得早晚分幫。”

錢佩英點了點頭。

員外爺的老伴也真的在休息時下了牛車,直奔馬老太,因為她就和馬老太說過話。

她說我們老爺說,一早一晚冷,夜黑了,別哪個娃受不住凍,快抱我們車里暖和暖和,那里有炭盆。

雖然沒給任何一個娃抱進車里麻煩人家,但是宋里正拄著拐棍,親自到了牛車前致謝。

所有人都看到了官道兩邊有幌子。

帶船隊的那個領頭沖大家喊話道:“夜宿在這,大伙進吉順店。天字號房二兩半銀子,地字號房二兩銀子,人字號房一兩半銀子,大通鋪一兩銀子,柴房半吊錢。都訂什么房,先我這來交銀錢。”

是一宿的價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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