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是穿來的

第五百二十六章 少爺的丈人頂頂優秀

換了兩遍水,才擦洗干凈。

陸畔按了一下宋福生的小腿,一按一個坑,半天都不彈回來。

這是長時間綁腿不活血造成的。

尤其是最后這幾天趕路,宋福生不僅沒合眼,而且小腿始終綁著不停地走。

不像之前,哪怕打仗也有歇著的時候。

可是葛津地一結束,他們就玩命走。

最后一日,甚至到了走路都閉著眼,扶著四壯,腿已經是麻木的了。

陸畔坐在宋福生腳下,認認真真開始挑水泡血泡。

腳趾、腳底板、腳后跟,宋福生的兩只腳就沒有好地方。

陸畔不敢都給擠出來,它不是一個兩個,全擠完,擔心宋福生就沒法走路了。

只能小心翼翼用針將線穿進一個個水泡里。

穿完一個,剪開,再穿下一個。

這樣從線的兩邊膿水就能慢慢流出來。

期間,宋福生連翻身都沒翻身,可見已經困到什么程度了。

這時候要是有人要宋福生的命,非常輕松,他都會沒有感覺。

陸畔忙完后,已經是半個時辰過去了。

就在這時,親衛兵進來通報,頭都沒敢抬,聲音也壓到最低,說順子和小全子來了。

陸畔沖親衛兵揮了下手讓先出去,他又給宋福生蓋了蓋毯子,將蠟燭熄滅,這才出去。

小全子是疼醒的,醒來就管他師父要止疼散。

一折騰,吃了藥,發現師父眼巴巴瞅他,這才想起來不能睡了,少爺那面指定等的急。

“你可以再睡一會兒。”

“不啦師父,我還是說完了再歇吧。”

“好小子。”順子使勁摟了摟小全子。

“師父,你變了,別總這樣,肉麻。”

“嘿!那改踢你?”

“嘻嘻,還別說,我還是適合挨踢。”

就這樣,兩位小廝又活潑起來了。

一個感恩眼下沒餓死戰死,那就挺好。

一個感恩沒像常大常二似的丟命在這異地他鄉,只丟條胳膊就能見到少爺師父,還真的給少爺幫了大忙,那就挺好,說明他有用極了。

從這個側面看,可見陸畔擇人的眼光很單一,連小廝都是一個樣。

他自己悶,心里的真實想法卻很喜歡沒心沒肺話還多的人。

單獨的帳里。

沙盤上面擺著兩顆手雷。

陸畔先掃了眼小全子的胳膊,掃了眼坐的地方。

小全子卻拒絕,不好這樣的。

噗通跪在陸畔的面前。

更何況,他想跪,睡醒一覺,看到少爺真實的坐在自己面前,

有少爺有師父的地方,就是“國公府”,就是有“家”,就是天堂,很幸福啊。

“少爺,小的將所知情況通通向您稟報,宋頭?不是,宋叔,也不是?”師父你總沖我使眼色干啥。

怎么才開口就遇到難題。

順子心想:你不能叫宋頭,少爺才是你的頭。你不能叫宋叔,你沒有資格叫。

“先生不是在倉儲衙嗎?他押運回來后,聽說您帶兵走了,沒有囑咐上您,極其不放心。

連續幾夜沒睡,思來想去,覺得哪支糧隊都不中用,覺得任何人都不會用心至極,就利用職務之便,夜探倉儲衙,偷地形圖,就是這么知曉您在哪的。

一路上,被耽誤了,最后就只能來這里。

先生說,您要沒到,就守株待兔……”

陸畔打斷:“是誰給善后的?”

在他看來,地形圖被偷走,查出來是要砍頭的。

宋福生竟還能帶隊出來,可以說是個奇跡。

“沒人給善后。”

陸畔沒有想到,宋福生本身就是個奇跡。

“記下的?”

“回少爺,是,過后都沒人發現,就可見先生當時得多么?”多么能死記硬背啊,不得背一宿啊?那腦子都得用廢了。

當然了,讓他小全子腦子使廢了也記不住,還是先生大才。

血泡后,陸畔心里又是一熱。

“接著說。”

“接著先生就使喚人去找幾位小姐了,不知少爺對點心店的寶珠可有印象,寶珠去了齊府……”

小全子將幾位大小姐捅破了天一樣折騰,包括陸畔的幾位姐夫,昏迷的都被嚇醒了。

到了后期,幾位姑爺更是主動幫忙掩藏露出的馬腳。

造雷,砸石頭,制雷,后期幾位小姐給鐵匠鐵都運去了。

陸畔掃眼只剩兩顆的手雷。

“先生急的團團轉,但是領到押運任務,拿到通關文書已經很晚了……我們在郊外集結……這一路,先生大把大把的撒銀錢在老農手里置辦,車只要空了就買,竟吃瓜果梨桃了……”

順子不自禁咽了咽吐沫。

有饞的,更有緊張的。

云崖關那里,宋叔竟為了少爺私自違令了。

他沒有想過后果嗎?

少爺啊,你這未來丈人為了你真是拼了。

沒錯,少爺,別以為我順子看不出來,您出征前最后看的是茯苓姑娘。

您出征前,還遺憾的看了眼點心店,店門口當時空空如也。

雖然我覺得茯苓姑娘身份低了點兒,小了點兒,能與你成親的日子還遠了點兒,總之,好像成為將軍夫人各方面都差點兒。估計會引起一片嘩然。

但是順子很相信您,因為少爺你要想辦的事就沒有差點辦不成的。

順子更能理解您,因為茯苓姑娘多有趣。

連初次見面都有趣。

所以少爺,再多的不可能,身份地位上再差,說句越矩的話,宋叔為您抗令,您要記著點兒。

順子腦補了好多,在心里絮絮叨叨了好多,卻始終沉默。

也以為違令這里就足夠讓人感動了,沒想到之后小全子的講述像極了話本子,一浪高過一浪,浪浪拍在人心尖上。

小全子嘚不嘚嘚不嘚開始講述地雷戰,從開始到結束,黃燁、葛津地,兩場戰役所有的作戰方針,所有的布局。

黃燁:

夜擺虎嘯龍門陣。

雷響馬蹄飛。

山坡上的碎雷石顯神威。

包圍圈內殺敵回。

葛津地:

佯裝敵軍混入內部。

一顆顆小小的手雷炸飛了他們的大帳。

烽火戰鼓擂。

別說順子聽的提著心。

就連陸畔坐在那里都攥起了拳。

他似看到了一幅幅畫面。

一群勇敢沖鋒的人,生死路上走了兩回,就用這雷,絞盡腦汁以極少的人數拼幾千人。用命搏,以一敵十。

小全子被宋福生帶的,還總結呢,說的興奮:“少爺,師父,小子們沒練過,不像任家村那些人,他們能擺出陣,人家倆人怎么打,十幾人怎么打,幾十人撲上去怎么打。”

有點失落。

要是陸家雜兵們提前被送到任家村也被先生練練,常大常二,七十九位以前是管家、莊主的漢子們是不是就不會死?

只怪留給他們的時間太少了。

“少爺,其實,這里頭還有很多人幫忙。”

“誰。”

“先生遇到老鄉了,親堂哥,敵軍里的宋福壽。”

小全子說:宋福壽不僅叛變了,扔了好些雷,還為了執行搶齊王給葛津地頭領的密信差些被殺,是二孬給擋的。

二孬是“敵軍”,可全子知道,他是我們自己人。

少爺,先生當時含淚給二孬下葬。

咱們七十九位兄弟雖然也下葬了,先生說,您將來一定會給他們帶回家。但是二孬卻……

“少爺,還有敵俘。”

順子表情變了,你們還帶敵俘來啦?

“是啊,就眼下在后排大帳里睡的那些人。”

小全子急忙又補充道:“小的不知該怎么形容,敵俘是好敵俘。葛津地結束,我們亡的亡,傷的傷,全靠他們推著背著抬著走。后來也不管他們呀,他們也不偷糧不跑。我們這一路能這么快到,他們出了力。”

順子算是徹底聽懂了。

心想:少爺,您聽懂沒?

這要是換個人領這支隊伍都不能成功。

宋叔之前做的先不提,什么必須要腦子好使記住路線圖。會制雷。

就說最后這場仗:

要會河南話。

要有老鄉。

連敵俘都能給征服,鐵骨錚錚,何懼艱險,做人還肝膽相照。

“哎呀,對了,少爺,您快派人,先生還給他親大哥扔山上了。”

陸畔召來人,連下幾條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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