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是穿來的

第五百四十七章 撒謊不打草稿

重新回到村里。

村里,這些婦女們熬起了奶豆腐。

清晨何大人他們到的時候,這些婦女們還沒有開工。

因為每天清早,婦人們要忙自家的事,喂牛喂豬喂雞,洗衣裳煮飯,伺候老人。

所以每日都是忙完這一攤,大家才開始干活。

宋阿爺這回也跟著來了,見到馬老太就擠咕了下眼睛,任族長也一臉你好好回話的表情。

然后給何大人他們介紹,這是宋福生的老娘。

剛才宋福生閨女的風采他們見到了,那一看就是識字的,難道老娘也識字?

不不不。

那你如何記賬啊?

哎呦我天,那算啥難事,馬老太就給這幾位大人領到她村里的家。

當時宋福財和宋福喜還趴窩呢,光著膀子頭上身上是傷布,才喝完娘給熬的藥,嚇一跳,急忙穿衣裳。

何大人眼神閃了閃。

這些人,分別都受了哪些傷,他這里也有記錄。

馬老太就指著一堆堆石子,“這個最大的石頭,代表一千塊奶豆腐,那個中不溜的代表一百塊,這小石子就是零散的。”

明白沒,大人們,俺們幾個老太太就是用這些石子,來記錄村里家家戶戶婦女熬制多少奶塊給結算工錢。

“到年底,能總共向倉場衙交付多少塊啊?”

馬老太大拇指沾了下吐沫,開始翻她小本子,邊瞇眼看邊先講述是幾月頭送來的三百頭奶牛,幾月頭,又給送來了三百頭,要是這么一直做,一直到年底,攏共十四萬塊。

其實,實際上,做出來的比這個數多。

勻出來一萬塊給了陸畔。唉,不但沒有工錢啊,還得咱自個掏錢給村里婦女們,不能讓人家白干活呀。

“大人,先頭只給了九萬九塊奶磚的銀錢,眼下倉場衙欠俺們……”

任族長急忙打岔攔住。

干啥呀,管人家何大人要什么錢。

馬老太尋思:那這些大人們是來干啥的?不給解決實際問題啊。

就沒見過這樣的,你朝廷也不能不講理啊,竟先收貨不給錢。欠俺們小老百姓,你好意思嗎?

她只干出過先給定錢再付貨。

就那陣賣點心的時候。

直到現在,還有曾經交了蛋糕定錢卻沒來找她退錢的,白占了便宜。她都懷疑是不是被抓去戰場啦?

倒是何伯的兒子和縣丞對視一眼后,笑了下。

何大人想給馬老太他們的精神層面拔高一些,這樣的話,寫出來上報更好看,所以他問了馬老太一個問題。

大致意思是,聽說,你們是逃荒來的。

如果統一后,外地又涌進奉天城一批批難民,你見著了,會如何?

馬老太心想:

我們村不讓進外人,這是軍需村。

我也不進城,哪有空啊?這一天忙的連喂雞都沒空,去哪見難民?再說,別以為我老太太不曉得,難民不讓亂走。

竟問那沒用的。你就說倉場衙啥時候給俺們結賬得了。

馬老太和宋阿爺對視一眼,一臉感恩道:“想當初,俺們一路受了別人不少恩惠,將來我要是見著別的難民了,就給列巴。”

那玩意便宜,讓孫女給烤幾鍋。

“扛餓。”

任族長在旁邊補充,說大人,宋福生老娘的意思是,像他們當初能拿到大紅牌的人,畢竟是少數。唯有列巴,才能讓更多更多的難民,吃的少,還肚飽。

怎么記錄啊大人?要不要給這些農民說的糙話潤潤色,工作人員用眼神示意。

何大人也用眼神示意,就實話實記。

“這些人在村里,碑評如何?”

在古代,風評口碑這事非常重要,所以何伯的大兒子問了,童謠鎮的縣丞也在旁邊點頭,意思是要打聽打聽這個的,這個在上報卷宗中缺不得。

任族長在心里笑了,別說在村里你隨便問,你就是跑到五福和三羊村去打聽,別人也會說聲好。

沒有宋福生給弄來制辣椒和制奶磚的活,三羊村就沒有種奶牛牧草的收益,五福村就沒有縣令為解決圈辣椒地,給他們免了些稅收。

大白胖娘們的男人,向何大人他們說,“從他們來了,俺們處的就好,他們種的豆子都在俺家呢。”

怎么在你家?

“回大人,那伙人沒空搗醬制醬,吃啥呀。”

大白胖娘們沒忍住,搶話道:“他們那伙人要給朝廷種辣椒、做列巴奶磚,自個吃的都顧不上了。”

任三叔,“從來了,俺就曉得這伙人仁義。”

怎么個仁義?

九嫂說,買點心給俺們便宜,可認親啦。

認親到什么程度呢,大人,他們過年那陣,燒了好些紙,給老家那些人,全給俺們看哭啦。

聽說,宋福生干掉了一位里正,眼下正陪同的任族長是新里正,那么去被換下來的那位前里正家走走,聽聽他怎么說。

任公信一手麻袋,里面裝有好幾只活的老母雞,一手拿著鞭炮才打開門,就與何大人他們大眼瞪小眼。

嚇的第一反應趕緊藏鞭炮,一甩胳膊給扔院里了。

皇上死了,不讓放鞭炮。

你們誰啊?

你是任公信?

是啊,我大兒是任子笙。

“問誰?宋福生?

那是我子侄啊,和河對岸,我們親如一家。

這不是要去嗎?給送些老母雞補補……

我與你們講,我那些侄子們送糧,都沒用他們,自個就去,白給干……”

當被問及換下里正,任公信說,換對了,是我侄子心疼我。

恩?連知情的童謠鎮縣丞都被他說愣了。

而任公信撒謊一點兒也沒眨眼。

他不敢講,送雞送東西是感謝宋福生給他二兒子帶回來了,怕給他二兒子再抓走。

也不敢講,自個被換下里正,是貪污救濟糧,怕給自個抓走。

他往感情上靠,口口聲聲,口才極佳,真沒白當過里正,說宋福生是照顧他身體。

“大人,您看,我手抖。我有一陣癱炕上了,草民那陣總惦記著再多給朝廷分憂幾年,多虧了福生勸我,放下這一攤吧,句句勸在我心坎上,勸我當村民也可以為朝廷為諸位大人們分憂……”

任族長感覺自個都沒有耳朵聽了。

就沒見過,如此會編瞎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