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是……姜半夏？”
“差點沒認出來，據說她估分690，已經預定今年清北的通知書了。”
“這么聰明又這么漂亮，不知道怎么看上李揚那個家伙的，連曼琪都看不上李揚，她可真是自降身份……”
王曼琪只覺得這些話很刺耳。
明面上說什么姜半夏自降身份，還不是在說自己有眼無珠？把李揚給放跑了？
拋開學習來說，李揚各方面就高中階段真的沒啥可以挑剔的。
“跟姜半夏在一塊又能怎么樣呢？能談幾天呢？”
她轉身走了進去，她今天就是要跟這幾個小姐妹告別的。
她估分也結束了，雖然文科估分難度稍微大了點，但她覺得有希望過二本線，跟這些塑料姐妹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畢竟她自我覺得這段時間提升了不少。
能上二本，她可以遇到比李揚更好的。
……
走在街頭的李揚發現姜半夏竟然也有腹黑的一面。
好在她事后沒有故作姿態問那個是不是王曼琪。
說明這是姜半夏對自己人生的一種探索，距離發展到綠茶還老遠呢，甚至以她的性格，一輩子都發展不到。
人家不需要當綠茶啊，沒有任何好處。
只不過她探索新人生的路標，好像是自己？
“李揚，你最后跳的那段舞實在是太帥了，從哪兒學的啊？”
姜半夏一路上就沒停過對李揚的吹捧。
李揚說道：“很簡單啊，多出去玩玩，自然就會了。今天我帶你打了卡，以后你就可以自己過來玩了。”
“那你呢？你不來了？”
“我得好好學習啊，我跟你不一樣，你從出生到現在，肯定沒缺過錢，而我從出生到現在，一直都生活在缺錢的過程當中。你的大學可以說是體驗生活，成長人生。而我嘛……還想掙錢。”
姜半夏馬上踴躍說道：“我們可以一起掙錢啊，一起擺攤怎么樣？我幫你喊客人。”
李揚：“你別逗了行不行？如果你家里人發現你在跟我擺攤，還幫我賣吆喝，他們肯定會直接拿幾十萬砸在我臉上。”
姜半夏思忖一下道：“那好像也不錯啊……”
“不錯個屁，哥的尊嚴就不是尊嚴了是吧？區區幾十萬，哪里能羞辱得了我，怎么也得幾百萬。”
“那個……可能有點難，我家大概拿不出來那么多錢……”
姜半夏不知道家里有多少錢，但以竇穎的工資，一年稅后怎么也有三四十萬。
自己老爸不行，每個月就六千多工資，有沒有腐敗，有沒有額外收入，她弄不清楚。
幾十上百萬，或許能拿出來，幾百萬不太現實。
李揚擺擺手：“不用了，這是我自己的事，伱趁著暑假到處玩玩吧，我該帶你打卡的地方，基本也都去了。網吧沒什么意思，熬夜對身體也不好，明天白天你有空，我可以帶你去網吧玩一會。”
姜半夏愣了一下：“你……是讓我回家？”
明明說好了吃點東西就去網吧通宵的。
“不然呢？不過先去吃點東西，大半夜回家讓你爸媽給你弄吃的，有點太折騰人了。”
姜半夏：“我不想回家。”
李揚停了下來，問道：“為什么？”
“因為我出來的時候跟家里吵架了啊，我跟他們攤牌了，希望他們以后不要再過多干涉我的生活。”
李揚疑惑道：“以我這段時間的了解，你家里人對你很不錯啊，雖然是后媽，但你不也心甘情愿稱呼她了嗎？說明你心里已經接受她了。”
“是啊，她放下工作陪我復習，我本來已經愿意接受她了。可她明知道我跟你關系好，她還要站出來幫那些老師說話。她明知道我中午要跟你吃飯，還專門過去喊我。我爸也是，劉大友打電話說我談戀愛了，他就真的信，收我手機，不讓我去學校。”
姜半夏以前從來沒有傾訴欲望，但此時她有些克制不住了。
繼續說道：“我爸媽離婚的時候，我已經十歲了，法院問我選擇誰，我選擇了爸爸。我當時的想法很簡單，留在爸爸身邊，努力表現，或許能讓爸爸重視我的想法，把媽媽喊回來。
竇穎來了之后，我甚至會故意表現的跟親媽很親密，企圖讓爸爸看見我的態度。結果就是……他根本就不在乎。
我知道親媽沒有多好，可天底下這么多人，我能依靠的不就只有爸媽嗎？媽媽不在身邊，我只能依靠爸爸，我甚至都不敢做一點違背爸爸意愿的事情，生怕他跟竇穎在一起之后不要我了。我說我學習上想要什么，爸爸總會第一時間給我弄來。我說我想要什么玩具，得到的結果就是：我該好好學習，不該貪玩。”
李揚聽到之后沉默了。
他能理解姜半夏。
他是經歷過信息大爆炸時代的，雖然現在上網也非常方便，但整體接收的信息，跟后面幾年比，天差地別。
姜半夏是個心思很敏感的女生，如果遇到控制欲比較強的家庭，確實會陷入自閉情緒當中。
而這種情緒，如果不及時化解掉，以后進入社會要么變成畏縮性格，要么直接放飛自我，不管不顧。
這種事，一般發生在條件不錯的家庭當中。
因為條件差的，都在拼命生活，努力掙錢，到哪去控制啊。
“李揚，你知道嗎？其實我是個很沒骨氣的人，我一直都沒什么勇氣去反抗，因為我怕沒人要。人生中第一次反抗，是聽到他跟竇穎準備把孩子接回來的時候。那個時候我真以為我完了，我將會徹底變成一個沒人要的孩子。也促使我第一次選擇離家出走，最后被凝姐收留。”
姜半夏說這話的時候，低著頭。
李揚問道：“那今天為什么跟他們攤牌呢？是因為高考結束了，想要勇敢起來嗎？”
或許這就是開端吧。
姜半夏抬起頭來，不知道什么時候，眼眶里面已經淚汪汪的，她輕輕搖著頭：“不是，因為我現在有靠山了，有了靠山，我就不怕無家可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