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怨兒子被何芷拖累,為了一個八桿子打不著的人賠上全部身家圖個啥,就算何芷康復了,也不可能看上一無所有沒有穩定收入的窮光蛋……
“我聽見柯楊接到電話去協助辦案了。柯楊為了我妹的案子吃了不少苦頭,我想好好報答他。”
看出柯楊母親的窘態,何芷微微笑道。柯楊為她所做的一切,她心里有數。做人要懂得感恩,不能憑白無故地讓柯楊犧牲那么多。
此時柯楊正緊鎖眉頭坐在肖楠的身旁,汽車在環城高速上奔馳著。兩道車燈像獵人的目光,穿透重重黑暗索定獵物。
肖楠側頭看了一眼柯楊,發現他似乎正陷入沉思。
“放放音樂吧!”
肖楠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拍了拍前排司機靠背。
收音機響起一陣音樂之后傳來男主播的聲音。
“聽眾朋友們晚上好,最近總有網友給我留言,希望我能聊一聊什么是愛情。啊,這個話題太大了,可以說從古至今各類文學作品影視動漫話劇,幾乎都在講什么是愛,什么是愛情。我想不如咱們把話題縮小范圍,說說你想找一個什么樣的人共度余生。
上個月脫口秀女王被毒殺案大家應該還記憶猶新吧?誰能想到兇手是死者身邊最親近的人,更不會想到兇手因為自己的戀人跟死者結婚,而對死者痛下殺手。
至于網友們猜測死者的新婚丈夫是貪圖死者的名利,想借死者的資源上位,他心里愛的是兇手,等他功成名還是會和兇手結婚,是兇手等不及也不相信他們之間的諾言。嗯,這個問題我可不太好說,猜測終歸是猜測。逝者已矣……”
司機轉臺,雜音過后是熱鬧的廣告。
“還是剛才的頻道吧。”
肖楠探頭說道。
這樣的夜晚很適合聽這個話題。
一段柔美抒情的音樂之后,男主播的聲音再次響起。
“每個人都曾是個小孩,只是后來長大了,便很難再看到他稚氣的一面了。但被愛這件事無關于年齡,你永遠希望被人捧在手心,從一而終……”
“說得真好!”
肖楠暗嘆望向車窗外。
搜索葛家大院小黑屋,不但發現了何婧被剪掉的長發,離家出走時帶著的行李箱,在床下還發現了一具女尸。
劉健新婚不久的嬌妻,祼死在了葛家大院葛婷臥室閣樓里。
葛婷看到搶走她丈夫的女人的尸體時,先是一怔,馬上又嘿嘿笑了起來,嘴里喃喃說道:
“我倒忘了這該死的女人!警官,這女人也是我殺的。你們趕緊帶我走吧,把我兒子放了,我兒子什么都不知道……”
收音機里響起《因為愛情》的旋律,柯楊從思緒中抽離出來,伸手拍了拍司機的后腦勺。司機轉過頭瞪了柯楊一眼,紅紅的臉膛兒有些不悅。
“先關掉,我和你們隊長有話說。”
“關掉吧。”
肖楠朝紅臉警員點了點頭。
“最近的案子都是因為愛情鬧的,愛情她到底是什么玩意!”
紅臉警員嘟囔一句關掉了收音機。
“愛情不是玩意,愛情是神經病。”
柯楊了解紅臉警員對他總插手辦案不滿,他可沒想搶功。
發現葛銘豪公寓里的藏著的電腦,發現葛家大院通往后山的小道,小黑屋隱蔽閣樓里的尸體,都是多年刑偵經驗和敏銳的反應。
“啊!那你都聽見啥了?”
柯楊的母親老臉頓時漲紅了。萬一被何芷聽到她跟兒子抱怨可怎么好。
一個小時以后,在藥物的強力作用下,何芷終于完全清醒了。模糊的視線漸漸變得清晰,堵在喉嚨里的干澀慢慢滋潤,望著柯楊母親期盼熱切的目光,她叫了一聲“柯媽”。
“哎——”
柯楊控制不住老淚縱橫。馬上給柯楊打電話,她要告訴兒子這天大的好消息。撥了幾通柯楊的手機都提示暫時無法接通。
“你咋知道?”
柯楊的母親抹干老淚好奇地盯著何芷。
“我能聽見你們說話。”
“目前正是病人恢復的關鍵時期,病人家屬應該寸步不離病人身邊。最好兩個人一起守著……”
“我們是兩個人輪班守著的,我兒子有事出去了,我一時內急上個廁所,應該不礙事吧!你是新來的護士?以前沒見過。”
柯楊的母親邊說邊系著腰帶。不想兒子一個人照顧何芷太辛苦,她把外孫女妞妞送到鄰居家托管,過來幫忙都大半個月了,沒想到被新來的護士數落,心里當然不舒服,說話的語氣不免生硬了些。
“柯楊去協助警方辦案了,應該就快回來了。”
“我知道。”
“這要是能醒過來真是謝天謝地了!”
柯楊的房子賣掉了,工作也沒了,柯楊的母親心亂如麻,現在她心里唯一的念頭就是何芷能醒過來。只有何芷康復了,柯楊的生活才能重新開始走向正軌。
“在在,在的!”
柯楊的母親提著褲腰從衛生間沖出來,以為何芷出了什么狀況,緊張地朝病床望去,見何芷安靜地躺著,忙又轉臉看向年輕的女醫生。
柯楊的母親狐疑地看著年輕女醫生一連串的動作,正要開口問,女醫生搶先說病人的情況好轉,她要馬上聯系科室領導匯報工作。
“她醒了?沒啊!”
柯楊的母親又望向何芷,并不覺得何芷有什么變化。等她再抬頭時,女醫生已經出門了。
剛實習轉正分配到重癥病區跟班的女醫生皺起了眉頭。不能和男朋友約會辭舊迎新在醫院上晚班夠心酸了,沒想到還遇到個瞧不起她的老太太。
女醫生翻了翻眼睛不理老太太,徑直走到病床邊俯身查看監控儀器,看到監控屏幕上起伏的波線,皺起的眉突然舒展開,神情興奮地伸手去翻何芷的眼皮,然后抓起筆在隨身帶來的病案上寫了起來。
明天就是新年了,走廊里來來往往的病人家屬顯得比平時要熱鬧一些。
到了傍晚,一些輕癥患者在醫生的允許下可以回家辭舊迎新,整個住院大樓好像都突然安靜了下來,護士站的鈴聲久久不曾被病人按響。
值班醫生照例巡視病房,發現何芷的房間沒有人,馬上揚聲朝衛生間問:“病人家屬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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