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煞氣

第五十一章心理醫生之死

柯楊松開手,目光凜凜地盯著葛銘豪的眼睛。

葛銘豪不敢和柯楊對視掩嘴干咳著,這時鐵門打開,守衛喊葛銘豪出去。

冬雨過后,晴冷的天氣讓人頭腦異常清醒,何芷站在車邊,滿眼綠色紅花之間,只有閉上眼睛才能更加感受到寒冷的冬意。

聽見柯楊的腳步聲,何芷望向柯楊。柯楊并不奇怪她為了和葛銘豪這次見面而失眠了一夜,見面問話才不過短短五分鐘。

“你覺得奇怪嗎?”

上車坐定,柯楊發動車子正要上路,何芷突然說道。

“嗯,葛銘豪竟然知道我是小保安。如果說他沒有同謀我跳湖認栽。”

柯楊呵呵笑。

這就是心有靈犀!

何芷點點頭正要說話,這時柯楊的手機響了。

接完電話柯楊的眉心皺了起來,從挎包里掏出一個小本子迅速地翻看,在一頁紙上定住目光,嘴里發出一聲嘆息。

“你還記得伍彤州看過心理醫生嗎?那位程醫生死了。”

“被害的?”

何芷難掩驚詫。

肖楠打來電話肯定是因為非正常死亡。

“尸檢結果死因是猝死,他愛人也證實了,程醫生最近非常勞累,經常深夜才回家。”

“那肖楠給你打電話的意思……”

何芷疑惑地看著柯楊。

“肖楠只是想提醒我一下,死去的程醫生,曾經給伍彤州做過兩個月的心因性生理障礙治療。我覺得有必要去拜訪一下程醫生的愛人。怎么樣,有興趣一起去?”

柯楊的眉心舒展開,扭臉看著何芷。何芷馬上點頭。

世上哪有這么巧的事,剛剛發現何婧死亡,給伍彤州治病的醫生就猝死了。

程醫生的愛人比何芷想像的年輕許多,看起來才二十七八歲左右,懷里抱著一個不到一歲的寶寶,身邊還站著一個兩三歲的男孩。小男孩還不知道家里發生了什么事,扯著母親的衣襟喊著要出去玩。

被孩子糾纏得五心煩躁的母親生氣地推開兒子,孩子還小掌握平衡的能力弱,被母親推搡一下馬上摔倒在地上,立刻放聲大哭起來。

看著兒子小小的身體在地上無助地哭泣,女人將干的眼淚又涌了出來。也顧不得有外人在場,拉兒子起來摟在懷里,母子一起痛哭流涕。女人懷里的寶寶被哭聲驚嚇,也張開小嘴踢蹬著腳丫哇哇大哭起來。

何芷和柯楊對望一眼,都覺得此時不宜開口勸人。

電視柜上擺著程醫生的放大相片,相片鑲在白橡木框里,顯得相片上人更加年輕充滿活力,一雙眼睛在黑框眼鏡片后像是會說話。

“他才三十歲,還那么年輕!”

女人終于止住了哭聲,把兩個孩子也哄安靜下來,抬眼望著丈夫的相片,語調悲涼地說道。

柯楊和何芷是以程醫生初中同學的身份來悼念的。程醫生的愛人接過封在信封里厚厚的慰問金,自然對柯楊和何芷充滿好感。說起程醫生那夜猝死的情形,也不再像和警察描述時那么哽咽難以言表了。

將近凌晨時分,聽到門外有動靜,程太太披衣起身,打算等丈夫進門給她端上溫在電飯煲里的湯水。門外傳來撲通一聲,程太太趕忙打開門,發現程醫生倒在地上雙眼緊閉。

“我叫來救護車把他送到醫院,不到十分鐘人就沒了。一定是最近他太累了,我應該多關心他,不該叫他那么辛苦。在醫院上班已經夠累了,下班還要去兼職,人又不是鐵打的,哪經得起這么折騰……”

“程醫生做什么兼職呢?”

何芷溫和地問道。

“他在一家私人醫美中心兼職做咨詢,一個晚上能掙兩百。”

程太太看了一眼何芷,又望向柯楊,神色略顯窘迫。因為娘家弟弟要結婚買房,她把家里的存款都借給了娘家。這時婆婆又得了心臟病,急著做手術裝支架,可是家里一分錢也拿不出來。

何芷站起來朝接待室門外走去。

“小子,不要以為代人受過很英雄,被人當棋子玩還以為那是一種奉獻。你好好想清楚,該交待的盡快交待,不要到時候等我查出來你想交待也晚了。”

“我不記得了,這很重要嗎?難道你想回憶與我的初次相遇?”

葛銘豪突然撲向桌面,咧開嘴,雪白的牙齒像狼狗一樣吐出戾氣。

“你給我老實點!”

不等葛銘豪說完,柯楊封住了他的衣領。

喉嚨被卡住,葛銘豪劇烈地咳嗽起來。

“不用理他了。”

昨夜輾轉難眠,回到穗城以后的一幕幕不停在眼前浮現,最后定格在何婧無聲無息死灰色的臉上,何芷決定天亮以后去見葛銘豪。

葛銘豪抬起眼皮瞄著何芷,后悔當時動作不夠利索沒有弄死何芷,這等于給伍彤州留下了一個大麻煩,伍彤州肯定不會原諒他。想到伍彤州那張完美如畫的臉,如寶石般的眼睛責備地看著他,葛銘豪的心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三年高中同學,伍彤州已經成了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不是因為那些事,可能現在葛銘豪和伍彤州還會像從前一樣可以蕩舟湖心,可以攀山爬樹,可以同飲共暖……

柯楊一直抱臂站在何芷身側,乍見葛銘豪動作迅疾上前揪住了葛銘豪的胳膊,把他拎回座位。

“切!還學人英雄救美啊,就憑你一個小保安也想癩蛤蟆吃天鵝……”

這個問題把葛銘豪給難住了。伍彤州讓他裝扮成何婧的樣子吸引何芷的注意,再設法讓何芷感到不安,讓她相信世上有鬼以致于暫時精神錯亂。

只要能證明何芷精神出現過問題,何芷就徹底失去爭取豆豆撫養權的資格。葛銘豪近距離接觸發現何芷比何婧還要美貌,一時情緒失控決定再多添一條人命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我和你無怨無仇,你為什么要害我?”

何芷蒼白著臉,清冷的眼神比外面突降的冷空氣還要冰涼。

葛銘豪吧嗒一下嘴,盯著何芷的臉嘿嘿怪笑。

葛銘豪以為他的話會激怒何芷,沒想到何芷好像并沒聽進去,繼續問:

“你是什么時候在哪里第一次看到我的?”

唉!今生已了,再也見不到伍彤州那張夢寐以求的臉龐了,但愿來生可以與他再相見,再也不用裝作陌路人。

“我都跟警察坦白了,我殺人有癮,第一次看見你就想著把你投入湖里的樣子應該很凄美。”

穗城看守所。

鐵門打開,隨著腳銬的“嘩啦”聲,葛銘豪走了進來。好像受不了突然明亮的光線,他抬起手擋在眼前,瞇眼適應了一會放下雙手,手銬上的鐵鏈撞在桌上,發現細碎的響聲。

“你們想找我聊何婧?是不是腦子有病啊!難道你們是想聽我怎么折磨她,最后怎么把她扔到湖里淹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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