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兩尺見方的一角鐵窗透過一抹夜色。
葛銘豪盯著那角夜色,眼前卻是漆黑一片的感覺。他不能思考,只要思考就頭痛欲裂。下午被提審時,他已經做足了心里準備,如果有新證據指向伍彤州,他會繼續認罪摘清伍彤州。
兩個陌生的警官坐在那里翻找證據,插上U盤聽了一段錄音,又馬上說拿錯了。一個人出去以后再進來時讓他先回看守所,提審的時間延期了。
葛銘豪心想警官辦事不該那么馬虎,一定是在用計詐他。可是他的腦海卻不停反復回響著伍彤州的聲音:
“我恨葛銘豪,如果不是那一夜他把我強拉上車,我一直會過得比現在更幸福……”
他恨我!
葛銘豪覺得眼睛發脹,緊緊閉了起來。閉眼的感覺很安心,好像把一切煩惱痛苦都隔絕了。
伍彤州為什么會恨我?
頭痛,雙手抱頭使勁敲打,還是無法驅趕走伍彤州充滿恨意的聲音。
他不該恨我的!
想起那夜他把伍彤州拉上車,讓他不要妄想威脅他。伍彤州看見他把顧詩怡綁起來扔進湖里,獅子大開口要他拿十萬現金做封口費。
十二年前的十萬現金哪有那么好掙的,他家開修車行,每一塊錢都是工人們一個螺絲一個螺絲出來的,一片抹布一片抹布擦出來的。那像伍彤州的父親掙錢那么容易,只要給客戶做一個應用方案就有大筆進帳。
伍彤州是不缺錢的,他訛詐他錢應該就是趁火打劫。誰讓他倒霉,正好作案的時候被伍彤州從別墅出來撞見了呢!
在學校葛銘豪早就注意到伍彤州了,可是那時他還沒想過要和伍彤州走在一起。既然伍彤州主動聯絡他,那他也只好不客氣了。要錢沒有,要和他聯絡只好使用硬暴力了……
一股熱流從心里涌向頭頂,葛銘豪猛地睜開眼睛。這次他看清了那角鐵窗的夜色,一角幽深暗藍的天空,沒有星星沒有月亮。就像他將要面對人生,再也不會有陽光了。
葛銘豪咧開嘴自嘲地笑了一下。伍彤州應該是怪他壞了他男人的雄風吧!
那時他只想著不能讓人鉗住了死穴,必須把伍彤州和他綁定在一起共患難,才能破解伍彤州對他的威脅。他并沒有多用力,伍彤州被堵住嘴卻叫得生不如死。
其實從那天開始,他才意識到他并不喜歡女人,女人都是水性楊花的生物,除了像他母親那種沒有美貌和妖嬈身姿的女人才會安分守己恪守婦德。
“葛銘豪出來,臨時提審。”
半夜被提審讓葛銘豪的心里透出一絲不安。
他不知道又發生了什么事伍彤州的行事風格總是出乎他的意料。他知道伍彤州深得女人喜歡,高顏值和高富帥可以任由他想娶誰就娶誰。
結果他卻娶了一個離婚帶孩子的女人。那女人雖然漂亮可也已經過了二十五歲了,以伍彤州的條件他完全可以找一個十八佳人。
三年前因為伍彤州秘密談了一個十八歲的女朋友葛銘豪一時急火攻心不甘被單方面拋棄,找到那個女生要毀人家的容,是女生的哥哥沖出來和他拼命,才沒有造成更大的惡果。
他雖然被判了三年可是也讓伍彤州知道他并不是一個可以隨時和女人交往的男人他如果想要交友,必須得經過他的同意。
發現何婧是伍彤州母親情人的女兒,葛銘豪頓時明白了伍彤州的用義。在網游聊天時,伍彤州的話證實了他的想法,葛銘豪激動了好幾天。就等著有一天伍彤州通知他開始行動……
“坐下!”
葛銘豪走進審訊室好像身體被打了麻藥一樣僵硬不動。
肖楠厲聲喝道。
今天只要拿下葛銘豪的確切口供明天就可以突擊審問伍彤州。柯楊已經告訴她了,這次豆豆從伍彤州的身邊回來以后得了自閉癥。
何芷帶豆豆去附近的醫生看過了醫生診斷應該不會錯,但是沒有給出治療方案只讓家長多關心和陪護孩子,自閉癥的孩子需要更多的關愛和溫暖要治好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
肖楠當時讓何芷聽電話她擔心伍彤州是不是對豆豆做了什么。女人的直覺讓她不得不問最讓人難以啟齒的事。何芷說她帶豆豆每個檢查的項目就是婦科豆豆一切正常。
何芷并不避諱她對伍彤州變態手段的擔心。如果豆豆真要出了什么事,她會一輩子不安心。
聽完何芷的話肖楠松了一口氣。
看來伍彤州的生理障礙是真的。
葛銘豪機械地坐進受審椅,警員過來拿掉了他的手銬。突然改善的受審待遇讓他眼里滑過一絲疑惑。
“天冷夜涼,我也想你不用受罪。說吧,伍彤州都指使你做了什么?他是不是讓你在網上勾引何婧?十年前是不是伍彤州指使你破壞何婧父母的汽車電路,致使他們車禍身亡?”
葛銘豪看了肖楠一眼就垂下了頭,眼睛盯著腳尖,嘴角抿成一道溝壑。
“十二年前你殺害顧詩怡時,是不是被伍彤州發現了?他有沒有要挾你?”
今夜心里想起的往事都被肖楠給吐露出來,葛銘豪的心跳一陣緊似一陣,臉上卻依然作出什么都不想說的表情。
“伍彤州和初戀女友分手那天,是不是被你給拉上車給迫害了?”
肖楠實在想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葛銘豪的變態愛好。用迫害兩個字似乎還算合適。
葛銘豪依然不說話,也不像以前受審時渾身無所畏地亂動。他半瞇著眼,緊抿著唇,雙手交握十指指骨根根分明。
“不要裝自閉,你們做的事我們都了解了。你如果再不交待,伍彤州也會交待。”
耳邊又響起伍彤州恨他的話,葛銘豪感覺心里涌起一縷痛苦的感覺。這感覺就好像十年前他去伍彤州的老家探望他,伍彤州要讓他以后不要再和他見面一樣。
“說吧,何婧是不是伍彤州指使你殺的?”
“是!”
葛銘豪抬起頭,一雙眼睛好像染上了一層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