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煞氣

第九十七章得不到的才最好

“她叫宋佩,是宋美君的姑奶奶。”

“啊?是宋美君的父親的姑姑,伍彤州的姑祖母?”

傳承千年的親戚關系太復雜,何芷好不容易才理出頭緒。難怪戚偉不嫌棄伍彤州家的房子是兇宅,原來他算是宋美君的表兄,伍彤州的表舅。

柯楊點了點頭,又說:

“宋佩曾經有過一個兒子,在兒子兩歲的時候她和丈夫離婚以后就沒再聯系過。”

“你是說戚偉?”

“不,戚偉不是宋佩的兒子。戚偉的父母早年移民國外都已經過世了。”

“怎么會這樣!宋佩為什么要對你媽撒謊呢!她跟你聊天說戚偉是她的兒子,女人年輕的時候找一個好丈夫最重要,女人年老了有一個好兒子比好丈夫更重要。”

“戚偉主動找到宋佩認做干媽。哪個老太太會拒絕送門來的有錢又孝順的干兒子。”

柯楊的話讓何芷實在太意外了,直接推翻了她剛才的推斷。

戚偉為什么要認一個不相干的女人做母親呢!

大大的問號在柯楊和何芷的腦海里盤旋,此事看起來與他們無關,但是戚偉和宋佩對柯老太太這位鄰居的過度熱情顯然不是鄰里互愛那么簡單。

既然戚偉和宋佩要來做客,倒是可以趁機好好摸摸他們的底。演技再好,如果沒有現成的劇本也會臨時亂了陣腳。

這個世界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示好。

晚上九點左右,對岸湖邊突然亮起一串煙火,隨后煙花齊放,湖面天空煙花交映璀璨絢麗,引得豆豆和妞妞驚喜尖叫。

被從醉夢中驚醒的柯老太太跑上陽臺,跟孩子似地驚喜歡呼嘖嘖稀奇。

“肯定是上午結婚的那個新郎家放的煙花。那個新郎太有錢了,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工作的。看年紀也不算太大,估計人家有一對好爹媽。哎……”

看煙花的興奮,隨即被不能為兒子分擔生活壓力的無奈給沖散了,柯老太太扶著欄桿眼框發酸。

柯楊上前摟住母親的肩膀,指頭對岸的煙花介紹那是萬紫千紅,那是繁星爭艷……

知道母親為什么嘆氣,他當然要盡力安慰母親,隨口編的名字引得母親一陣陣驚嘆。等他說道以后結婚也給母親放煙花看,柯老太太哈哈笑出了眼淚。

何芷沒想到原來左岸的別墅就在她房子的正對面。當初她在左岸家客廳望向湖對岸時,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和左岸對岸而居。

左岸想用結婚來刺激何芷,這讓何芷覺得左岸只是虛長了年紀,處事風格還停留在學生時代。遇事只會空喊一腔豪氣,動真槍時就想退縮,由父母幫他收拾殘局。他幫藍浩爭奪豆豆撫養權的官司時也是這樣,在手足無措時把官司交給母親焦瑞鳳出面。

柯楊回頭發現何芷站在窗邊低眸沉思,對岸絢極繁華的煙花似乎讓她心情不佳,柯楊以為何芷因為前男友結婚而傷感。可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何芷,有些事只會越描越黑。

聽母親說左岸結婚特意繞到何芷家門前,柯楊就知道左岸的意圖。看來左岸的意圖實現了,用自己驕奢的婚禮讓前男友前女友后悔吃醋傷心,劇情雖然老套但是效果絕對滿分。

“今天日子真不錯,不過把結婚紀念日和傳統節日放在一塊也不見得是好事。結婚就該選在平常的日子,把平常的日子變成自己重要的紀念日,人生豈不是又多了幾分快樂?”

既然不懂安慰人,能逗何芷開心也好。柯楊說著坐到窗邊的沙發上。

這時對岸煙火已經燃盡,空中只留下一片蒙蒙煙霧。柯老太太帶著豆豆和妞妞回屋睡覺,關上陽臺門,屋里頓時安靜下來。

“你說什么?”

何芷對柯楊的一大段話后知后覺,見柯楊望著她笑,她也尷尬地笑了一下。

“我說我回來時在路口碰到葛婷的婚車車隊和左岸的婚車互相不肯讓路。兩隊婚車擠在路口那條兩車道上好一會,后來左岸下車和葛婷的新郎理論。左岸不愧是大律師,直接把葛婷的新郎說得啞口無言,葛婷氣得臉都變了形,卻不敢再和左岸對抗,眼睜睜看著左岸的婚車先開了過去。。”

“嗯,我能猜到左岸都會說什么。”

何芷拿起旁邊的茶杯抱在手里,眼神轉動之間抿嘴笑了一下。

“他一定會說他是新婚,葛婷是再婚,新婚講究吉時吉利夫妻百年好和,所以要趕在吉時喜宴開席。葛婷到底是五十歲的人了,哪好意思給左岸觸霉頭……”

“我嚴重懷疑你在現場。”

柯楊起身表示恭敬地搭手鞠禮,逗得何芷笑了起來。

煙花終歸寂寞,新婚的激情也終于褪去。

望著身邊躺著的小嬌妻,左岸像在審視一件得來的時尚新品。挑剔的眼光之下,小嬌妻的皮膚不如何芷光滑細膩,睡著的樣子不如何芷睡美人般的沉靜。就是小嬌妻的激情過后微微粗重的呼吸聲,都讓左岸覺得難以忍受。

他披衣下床走到陽臺,望著對岸幽幽暗暗的重影之間,似乎能看到何芷的房間。今天特意繞到何芷的房門前,他才恍然大悟,他和何芷對岸而居,直線距離不過百米。可是他們身心之間的距離已是天地之遙永無重合之期。

聽到心底不知覺發出的一聲嘆息,左岸馬上做了一個深呼吸。仰頭望著無盡黑暗的蒼穹,突然覺得天地重合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只要何芷和他還在一個城市,只要何芷要參與社會活動,他就有機會觸碰。他非常后悔當時何芷在他家住宿的那幾晚,他不該守著心中那份自認為的高潔雅趣,當時就該像猛虎撲食把何芷給辦了。

何芷的表姨媽說得對,何芷再強再倔,她終究是個女人,女人當然抵不住男人的暴力。以他對何芷的了解,就算他把何芷給辦了,何芷也頂多痛罵他幾句然后遠遠逃離,就像當年逃離藍浩一樣。

“左岸,你怎么起來了?”

左岸回轉身看見床上欠起身子朝他望著的小嬌妻,緩緩走進屋。小嬌妻像泥鰍一樣鉆進他的懷里,仰起臉向他索吻。

“睡吧,明天我還要去工作。”

本來準備給自己放一個月長長的婚假,左岸突然改變了主意。兩個月來幾乎和小嬌妻天天床戰,他已經膩了。現在他有了一個非常刺激的計劃,要調動各種資源把何芷圈進他的網里……

“嘟嘟嘟……”

左岸推開小嬌妻的糾纏拿起床邊的手機,看見母親的電話他皺了皺眉。難不成母親是來查兒媳婦是不是貞潔賢婦的。

他記得母親曾經教過他怎么鑒別女孩子是不是第一次,只有肯把第一次給他的女孩子才值得重視,才值得娶回家。

“媽,這么晚了還沒睡?”

左岸這么說可不是關心他的母親,平淡的語氣透著隱隱的責備。

焦瑞鳳一聽就明白兒子的意思了,不過既然給兒子打了電話,就已經做好了心里準備。

“你爸不在家我哪能睡得著!”

焦瑞鳳嘆息著,想在兒子面前搏得一絲同情。

“你說得我爸好像天天在家睡覺一樣。”

左岸噗地無聲冷笑。

父母在人前大秀恩愛,人人都以為他們夫妻舉案齊眉比翼雙飛,父親更是在外人面前裝作對妻子低眉順眼為妻命是從。

日子久了,做戲的夫妻都沉浸在各自的角色里難以自拔。只有當彼此分開時,才會恢復原貌。

“你,你怎么這樣說你爸。你爸有時候在外面睡那是為了工作。你以為你的錦衣玉食都是怎么來的,如果沒有你爸,你能有今天的好日子過?”

焦瑞鳳被兒子的話給激怒了,從沙發上“嚯”地站了起來。如果兒子在她面前,她能伸手戳兒子的腦門子。

“媽,您需要吃一些靜心口服液。據說更年期時間比較長,抽脂的后遺癥也會讓人心火旺盛容易暴怒……”

“我不和你說沒用的,你知道你爸去哪了嗎?婚宴的時候他說出去打個電話就一直沒回來。我打他手機也沒人接,剛才我打他手機已經打不通了,可能是他的手機沒電了。”

焦瑞鳳打斷兒子的話,一口氣說完,感覺有些氣喘。

“媽,我真不知道我爸去哪兒了。他平時也沒有固定要去的地方。我困了,要不等我明天去上班我幫你問問吧。或者你也去律師樓等著,我爸肯定會去上班的,昨天他才接了一個大案子。”

小嬌妻的手在他背上像魚一樣游走,左岸歪頭在小嬌妻的臉上咬了一口,聽到母親終于掛上了電話,他關上手機,雙手抓著盤起的雙腳,翻著眼睛在想,這個時候父親會去哪里。

將近凌晨一點了,不知道父親這會在哪個小妖精的膝上躺著,一邊品著美酒,一邊感嘆人生苦短,醉臥美人膝,淺嘗一點紅,快活哉享樂哉!

凌晨四點,窗外的街燈倏地全熄了。

好像腦海里某個開關被打開,何芷猛地坐了起來。

“鏘鏘鏘……”

熟悉又恐怖的聲音在腦海里響了起來,何芷的臉色頓時一片慘白。她叫醒柯楊,告訴他又聽到了那個死亡的警鐘聲。

“我害怕,感覺每次那個聲音響起,都會有一位跟我有關系的人死亡。上次是藍浩……”

“不要緊張,你最近也沒怎么出門,熟悉的朋友也不多吧。”

柯楊嘴上這么說,心里卻在分析何芷接觸過的人。

“會不會是我表姨媽,我在穗城也只有她這么一個親戚了。這次回來我連我表姨夫都還沒見到呢。”

何芷雖然不喜歡表姨媽,但也不想表姨媽死。她能不計前嫌大方地把燈飾城的鋪子賣給表姨媽,心里多少還是念著一份扯不斷的親情。

“等天亮你給你表姨媽打個電話問問吧。”

柯楊也想不到何芷聽到的死亡警鐘聲預示的是誰的離世,但是可以肯定只要何芷聽到那聲音,就會有人非自然死亡。

表姨媽才起床就接到了何芷的電話還顯得有些驚訝,她最怕何芷找她麻煩,聽到何芷只是向她問個好,她才哈哈笑了起來。隨后想起得趕緊趁機告訴何芷,“你表弟二月初八結婚,你可以得來喝喜酒啊。你必須得過來給你姨媽鎮鎮場子,讓別人看看咱家親戚都是有頭有臉的。”

“表姨媽,我哪有頭有臉啊,我現在就是一個無業游民。燈飾公司沒賣多少錢,我最近都在找工作呢。婚禮我就不參加了,替我祝表弟婚姻美酒幸福。”

何芷可不想去參加表弟的婚禮,從小到大掐指算算她和表弟也沒見過幾次面,那時候表弟還老是欺負何婧,為了救妹妹逃出魔爪,她把表弟的門牙打掉過一顆。當時表姨媽和表姨夫是礙著何芷的父親面子不好發作,其實心里怎么會不恨她呢。

交流好書,關注vx公眾號.書友大本營。現在關注,可領現金紅包!

隨一份禮也算對得起這份隔著八竿子的親情了。何芷給表姨媽發了一個紅包,半天不見表姨媽接收紅包,估計表姨媽是嫌紅包錢少,不過她的心意到了,對方愿意收不收禮都與她沒有關系。

排除了表姨媽,還會是誰呢?這個問題讓何芷和柯楊都惴惴不安。肖楠打來的電話解開了何芷和柯楊心里的迷團。

左岸的父親左耀南大律師失蹤了。

何芷的第一反應是左耀南已經在凌晨四點的時候死了。可是她不能告訴肖楠。肖楠之所以打電話找何芷,是希望何芷能提供線索。

在左耀南辦公室的抽屜里,發現了何芷的照片。

這可把何芷搞懵了。

她確實認識左耀南,那時她家和左家是鄰居,每次左耀南看見她,都會給她巧克力。在她的印象里,左耀南話不多,看起來瘦高儒雅。

自從左家搬走以后,她就很少再見到左耀南了,有兩次是左岸跑到她家來抄作業,左耀南開車過來接左岸回家,和何芷隔著紗門說過話。

何況何芷出國這十年和左岸都只是通過電子郵件聯系,和左耀南更沒有聯系了。回國以后的這段時間,她也沒見到過左耀南。

肖楠發過來的照片是何芷十七歲時的模樣,何芷不記得她什么時候照過這樣一張照片,甚至她都不記得她有過照片里的衣服。

“這個人應該不是我吧?”

照片里的人和她一模一樣,以至于何芷都不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