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王爺摸摸鼻子,扯謊道:“軍中都是男人,隨軍的女子都是營妓,上官姑娘與我們一起入京,難免惹人非議。為了姑娘的名聲,本王命人先送你進京。我們明日再進京。”
言不之點點頭,心想這樣也好,離開了軍營,她更有機會逃走了,只是……
“那天機宗的道長可與我同行?”
十三王爺愣了愣,回想一下白曉的話,九哥似乎確實讓天機宗那二人一起同行,可十三王爺卻不想讓那些個男人離言不之太近了。
為了保護好自己傾國傾城的九嫂,十三王爺搖頭道:“唉,他們兩個男人,怎好與姑娘住在一起?你放心好了,我會帶他們去見九哥的。”
還是分開護送比較好!
提起葉無銘,言不之心里一緊,連忙追問道:“九哥回京了?呃……我是說……秦王殿下回京了?”他既然回來了為何不來見她?
十三王爺見言不之叫九哥叫的這么順口,忍不住促狹一笑道:“上官姑娘別多心,無召回京是大罪,九哥沒來軍中,是去善后了,你放心,明天一定能讓你見著你的九哥!”
言不之被十三王爺調侃的有幾分害羞,那一低頭的溫柔模樣,簡直將十三王爺看花了眼。
十三王爺連忙別開臉不再看,他睡多少姑娘不要緊,但是絕對不能碰未來的九嫂啊。
十三王爺輕咳兩聲,讓自己鎮定下來,急忙結束這場對話:“那上官姑娘準備一下吧,一會兒就會有人來接你們了。嗯……告辭!”
十三王爺離開后,應寒歌從暗處走出來,看向言不之,開口問道:“怎么辦?走不走?”
言不之想了想昏迷的羅將軍,開口道:“走,救人要緊,我相信九哥他……我是說秦王他不會輕易對陸半仙和朱小胖下手的。”
應寒歌挑眉道:“如果他限制你的自由呢?比如等下把你關在什么院子里?”
言不之沒想過葉無銘會不會關她,因為她根本不怕關。
言不之看向應寒歌,挑眉笑道:“固若金湯的烏鹿城都關不住我,你覺得什么大門能比城門還結實?”
應寒歌嘴角抽了抽,心想這言不之難受的日子過去了,又變的充滿活力了,回想起當日那一拳擊倒城墻的模樣,應寒歌為大周京城的城墻,捏了一把汗。
一盞茶后,十三王爺吩咐云丘準備了一輛豪華的馬車,并且配備了十二人的護衛隊,護送言不之進入京城,去秦王府屬下的平湖秋月苑。
那園子風景極美,平日里秦王喜歡清靜,從不讓人輕易踏足,饒是幾個皇兄皇弟想去看看游玩一番,都被葉無銘毫不留情的拒之門外。
馬車緩緩駛入京城之后,言不之掀開車簾,看到行人如織的大街,和兩側林立的閣樓,才意識到,大周的國力和財力,真的遠遠勝于北楚。
就在言不之沉浸于京城的繁華時,應寒歌忽然在外面喊道:“停一下!”
那十二個侍衛得到的命令是聽從言不之的安排,如今言不之的影衛要求停車,眾人面面相覷之后,還是停了下來。
言不之掀開車簾,疑惑道:“怎么了?”
應寒歌指向路旁的一個店鋪,開口道:“小姐,你要找的人,就在這里。”
言不之微微一愣,片刻后便知道應寒歌說的是那個神醫。
言不之抬頭看過去,這是一個醫館,上面寫著“百草堂”三個大字。
言不之心里一喜,連忙開口道:“你們在這里等下,我進去見一個人。”
侍衛當眾為首的一個開口道:“屬下陪小姐進去。”
言不之開口拒絕道:“不必,寒影陪我就好了。”萬一等下那大夫解毒需要拿下羅將軍的面具。
這些侍衛都是大周的將士,如果有人認出羅將軍,就不好了。
言不之說完之后也不等那侍衛作何反應,便急不可待的走進了百草堂,應寒歌認命一般背起了羅將軍,跟在了言不之身后。
本以為一個醫館,不會有多少人在里面,可言不之沒想到,進入醫館之后,簡直可以用門庭若市來形容。
而且……
而且都是女人!?
這是怎么回事?
言不之疑惑的看向應寒歌,應寒歌朝著那群女子翹首以盼的方向呶呶嘴,示意言不之看。
言不之看過去,卻只能看到鶯鶯燕燕紅肥綠瘦的一大堆,看不到前面的景象。
“哎呦我說白大夫,你看看我這手怎么就是使不上力氣呢,是不是要白大夫給我推拿一下啊!”女人嬌媚的聲音,宛如倚門賣笑的姑娘,聽的言不之一陣頭皮發麻。
然而如此說話的還不止她一個,身后的女子也嬌聲道:“白大夫,你看看我這腰,怎么越來越粗了,你摸摸看是不是得了什么頑疾啊?”
“白大夫,我這胸口啊,也悶的很,哎呀,我又喘不上氣了,你快摸摸我這兒,是不是心跳的極快?”
“白大夫,你還是先看看我吧,我這一見到你啊,就頭暈目眩,不知今夕是何夕,著是不是叫相思成疾啊?”
“白大夫,我這皮膚怎么越來越粗糙了,你摸摸看,是不是不夠滑了?”
“白大夫看看我!”
“白大夫先看我,先看我!”
一大群女子將她們面前的白大夫圍的里三層外三層的,口中的話上無邊界下沒底線,聽的言不之滿頭霧水。
這……
這是醫館么?
看這些女子的衣著打扮,確實也不像青樓姑娘,但是大多都梳了婦人發髻,所以她們口中的白大夫,是個婦科大夫?專門給閨中寂寞的少婦看病?
言不之有心往前湊湊,卻爭不過那些虎背熊腰的婦人們,只能求助的看向應寒歌。
應寒歌背著羅將軍,也是覺得累,便開口喊了一聲:“哎呀,老鼠!快跑啊!”
一句“老鼠”喊出來,仿若在熱油鍋里滴入了一滴冰水,滋啦一下便讓整個百草堂炸了鍋。
“啊!在哪呢?在哪呢?”
“哎呀,快跑啊!”
“啊呀讓我出去,讓我出去!”
一群鶯鶯燕燕瞬間做鳥獸散。
待所有女子四散開之后,言不之透過人與人之間的空隙,終于看到了那一襲白衣,衣袂翩翩,宛如謫仙一般白大夫。
他靜默的坐在那里,渾然不動的平靜模樣,仿佛置身于這間嘈雜的醫館之外一般。
若不是他溫柔的對著言不之笑了笑,言不之甚至懷疑這是一尊雕像。
唔……還是一尊,極美的雕像。
好看,真的好看,灼灼其華,面若桃李,翩翩君子,溫潤如玉。
若說葉無銘像冰,那應寒歌像火,那么眼前的男子,便像風,和煦的春風,讓人抓不住,摸不透,卻偏偏給人平易近人的溫柔感覺。
“寒歌,一來就壞我生意,你要如何賠我?”那白大夫從他的醫案后面走出來,面帶淺笑的走向應寒歌,與言不之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微微頷首淺笑,恰到好處的禮節,點到即止的溫和,拿捏有度的笑容,都讓言不之挑不出錯來。
這樣一個近乎于完美的男人,僅僅是一個醫館的普通大夫么?
應寒歌見那些聒噪的女子都跑出去了,一道掌風直接把醫館門也給關上了,隨后將羅將軍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嘆口氣道:“給你帶來一個疑難雜癥,算是謝禮了吧,我的好師兄!”
師兄?
言不之眨眨眼,原來眼前這個白大夫,是應寒歌的師兄?
應寒歌的師傅是怎樣一個精神分裂的人啊,一邊教人岐黃之術,懸壺濟世,一邊教人蠱毒之術,為禍人間。
一邊把徒弟教的溫潤如玉仿若謫仙,一邊把另外一個徒弟教的邪魅放肆宛若妖孽。
這是什么奇葩師傅?!
應寒歌見言不之看白大夫看的目不轉睛,忍不住撇撇嘴道:“嘁!這世上還真就沒有看到我大師兄,能冷靜女子啊!”
白大夫微微一愣,片刻后看向言不之,赧然一笑。
這一笑傾城的魅力,言不之算是感受到了,上一次感受,還是在葉無銘的臉上。
只是這次感受略有不同。
她第一次看到葉無銘淺笑的時候,整個心都要跳出來了。
而這一次,反倒能冷靜的夸贊一句:“白大夫真好看!”
“噗!”應寒歌一口涼茶還沒咽進去就噴了出來,這言不之也太直接了。
很顯然那個白大夫也愣住了,他聽過不少贊譽,大多都是委婉含蓄的,還從沒有如此直白的。
而且這姑娘看他就像在看一個物件兒,雖然滿眼贊許,卻沒有任何邪念,這讓他忍不住對她多笑了一下。
這一笑,比剛剛的那一個笑容,要誠心的多了。
白大夫對著言不之拱手道:“在下……白憶澤。”
言不之回過神來,連忙也自報家門道:“我叫言不之。”
白憶澤又是一愣,這女兒家極少將全名告知外男的,眼前的這個姑娘是不是……過于豪放了。
應寒歌見自己大師兄發愣的樣子,便知道他被言不之的自報家門嚇住了,連忙開口笑道:“好了大師兄,她就那個樣子,你來看看我帶來的病人吧。”
說病人,言不之也回過神,連忙開口道:“對對,勞煩白大夫幫忙看一下我……我兄長。”
白憶澤轉頭看向昏迷而憔悴的羅勇,片刻后對著應寒歌笑道:“寒歌,你知道我的規矩。”話音落下,白憶澤便轉身走向那滿墻的藥匣子面前,開始緩慢的抓藥。
言不之疑惑的看向應寒歌,規矩?什么規矩?
應寒歌看向言不之,撇撇嘴道:“我大師兄有三不醫!第一男子不醫,第二貌丑的不醫,第三嘛……年過三十的不醫。”
簡單一句話,這白憶澤只醫治年輕貌美的姑娘。
言不之嘴角抽了抽,開口感慨了一句:“沒想到白大夫還是一個專科大夫。”嗯,專醫婦科,看來她剛剛一進門的想法,蒙對了!
白憶澤和應寒歌都覺得言不之這話有些聽不懂,然不住朝著她看了過來。
言不之咧嘴一笑道:“白大夫,一理通百里明,你也不用過于自謙,過來試試,說不定男人你也能治呢?!”
白憶澤愣在原地,應寒歌則是忍不住頭疼。
這言不之的腦回路總是跟正常人不一樣,白憶澤是不愿醫,不是不能醫啊!
白憶澤淺笑一下道:“抱歉言姑娘,師門有令,不得不遵。”白憶澤一邊解釋,一邊動作緩慢的繼續抓藥,他手上明明沒有藥方,卻抓的十分認真。
言不之眉頭緊鎖,對白憶澤這個解釋不是很滿意。
“你的意思是,你師父不讓你給男人看病?為什么啊?你師父受過男人的傷害么?她被拋棄了?”
聽到這話,應寒歌忍不住笑出聲,而白憶澤臉上的平靜也漸漸被打破。
白憶澤無奈的苦笑道:“家師是男子。”
言不之語出驚人的開口道:“男人也可以被男人拋棄啊,唉,你師父真是一個苦命的男人。”
“噗!”應寒歌噴了第二口茶水。
白憶澤詫異的看了看言不之,隨后轉頭看向應寒歌,那表情分明就在問“這漂亮姑娘是不是腦子不太好?”
應寒歌笑的前仰后合,根本沒辦法回答白憶澤疑問。
言不之則是撇撇嘴道:“我說白大夫,你覺得我的猜想很奇怪嗎?那我覺得你的師父的命令更奇怪,學醫者,當濟世為懷,哪有挑三揀四的道理?若他不是受了男人的傷害,我真想不出什么合適的理由。”
白憶澤繼續抓藥,一直到將藥都抓齊了之后,才拎著藥包走到言不之面前,柔聲道:“在下資質愚鈍,家師心意難以揣測,可師門有令不得不從,在下雖然不能救令兄,卻可以給姑娘一點小幫助。”
白憶澤把手上的小藥包拎到言不之面前,示意她拿著。
言不之眨眨眼,疑惑道:“給我的?”
白憶澤點點頭道:“三碗水熬成一碗水,早晚各一劑,連服七日,下次言姑娘月事到的時候,便不會過于遭罪了,平日里切忌受涼。”
言不之震驚了,詫異道:“你……你還沒給我診脈呢,你怎么知道我……”
------題外話------
言不之:白大夫真好看。
葉無銘動手不動口,拉到房間這般那般。
言不之:白大夫真好看。
葉無銘動手不動口,拉到房間這般那般1
言不之:還是王爺最好看。
葉無銘動手不動口,拉到房間這般那般2
言不之氣結:都說你好看,你怎么還這般那般?
葉無銘一本正經道:前兩次是懲罰,后面一次是獎勵,本王……獎罰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