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這段時間瀾惠一家徹底陷入了忙碌之中。瀾惠也終于見識到清朝皇子大婚的繁瑣。什么放定,在女方家里宴請等等,單說嫁妝一項就叫瀾惠忍不住咂舌。她手捧著嫁妝單子,看著覺羅氏在院子里計算著怎么擺放嫁妝省地方。只聽覺羅氏不時指揮著下人“把那些首飾放一個盒里,對,就是堆著放。還有這些配飾也放在一起,不用那個托盤裝。恩,對,扁方也裝在一個盒子里。指套呢?指套讓你們放哪啦?梅香,你去屋里找找。”梅香聞言快步的跑向正屋。覺羅氏這時才發現瀾惠一直在后面,不由連連說道:“哎呀,你過來干嘛?喜被繡好了嗎?”瀾惠上前挽著覺羅氏的手臂撒嬌道:“額娘,女兒已經繡完喜被了,荷包也繡好了哦!女兒就是出來走走,成天待在屋里太悶了。”“你這丫頭,以為這就繡完了?還有喜帳,喜服呢。雖然可以用針線上人幫忙,可是大部分還是得你自己來才行。對了,還有給宮里主子們的禮物準備好了沒?都得準備好了,別讓人挑理。”覺羅氏看著瀾惠憊懶的樣子一陣搖頭說道。
“額娘,女兒知道,已經開始繡喜帳了,您就放心吧!禮物也都準備好了,都是女兒親手準備的,您要不放心就去看看。”瀾惠大事上還是不糊涂的,把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條。“那你也不用到額娘這來,你應該趁著有空好好調教下那幾個陪嫁丫頭,要有挑尖惹事的好趕緊打發出去。”覺羅氏說道。
“額娘挑的這幾個都是好的,筆兒和墨兒穩重,紙兒和硯兒活潑,正好互補了。而且她們還都有一技之長,更是難得的。樣貌也遜于女兒,還都是家生子,忠誠方面沒有問題。姜嬤嬤也說這幾個陪嫁丫鬟選的妥當呢。”瀾惠贊道。
覺羅氏看瀾惠一臉贊嘆的表情不由皺眉道:“你知道什么,她們這時是好的,可是如果入了宮見了榮華富貴,要是哪個心思變了,你可就防不勝防了。所以平時都看緊點,別輕易相信她們。要不是喜兒她們歲數都大了,她們倒是更合適些,畢竟從小你們一起長大,主仆的感情也更深厚些。哎!是額娘想的不周到。不過額娘要勸你一句,額娘一向是看不上用身邊的丫頭爭寵的,要是丫頭得了寵愛還能一心為主子么?所以這些個陪嫁丫頭額娘都是找來伺候你的,你別拿她們去爭寵,這對你不一定有好處。”
瀾惠聽了這話心里很是重視,她也看不上那些用丫頭爭寵的女人,人心都是變的,誰知道丫頭得寵后又能怎么樣呢?記得在一本書里就看到,乾隆的令貴妃原來就是孝賢皇里的宮女,這女人最后不是成功借機上位,連嘉慶皇帝都是她的兒子么?這些個另有心思的丫頭真真是比正經進府的小妾可惡多了,紅樓夢里的丫頭就是例子。
瀾惠想到這些也嚴肅的回道:“額娘說的女兒記下了,女兒會叫奶娘和姜嬤嬤看著她們的,而且女兒也不屑用這些手段爭寵,只要女兒不出過錯,這皇子福晉就能坐的穩穩的,所以額娘盡管放心,女兒會好的。”
覺羅氏見瀾惠這么說心里是既欣慰又心疼,欣慰的是瀾惠表現的足夠理智,看樣子是吃不了什么虧。心疼的是嫁入皇家的瀾惠也許很難擁有像她和費揚古一樣的感情了,女人一生沒有經歷過愛情是很令人遺憾的。不過瀾惠要是真的愛上四阿哥,那也許會更加痛苦。覺羅氏想到這些真不知道怎么勸瀾惠好了,是愛還是不愛?為難的覺羅氏只好相信從小就聰明的瀾惠自己能做好決定。她扶著瀾惠的手心疼的說道:“既然你都打算好了,額娘就不多說了。”
“額娘不用為女兒擔心,女兒先退下了,早早的把活計繡好,好多陪陪額娘。”瀾惠說著向覺羅氏服了一禮就退下了。
很快到了大婚的前一天,京城里的百姓紛紛出門來看熱鬧。這可真稱得上十里紅妝了,只見第一抬妝奩進入宮門時最后一抬妝奩還沒從瀾惠家里出發呢。隨著時間的流過嫁妝都被抬到了阿哥所里,接下來就是曬妝,只見一百二十抬嫁妝依次排開,把院子擠得滿滿的,特別是一盒盒首飾匣子打開后,周圍的人不禁倒抽一口涼氣,“這么多珠寶,看來費揚古家家底夠厚的了。”“你懂什么?這是嫁入皇家,不多置辦點能行么?沒看見之前三福晉的嫁妝也是如此么?”“三福晉那可沒這么多土地,看這些個瓦片,那的是多少土地啊!”“說的也是,這次三福晉指婚一事就不太順暢,聽說太后對三福晉可不滿意著呢。”“也不知道太后看中的五福晉嫁妝能有多少,她家可沒有三福晉和四福晉家里這么顯赫。”
人們八卦一會也就過去了。瀾惠的族人曬妝后把家具擺設都搬到新房布置起來,而這時的瀾惠正在家里和覺羅氏交談著。
“額娘,這個女兒不能要,還是留給您和阿瑪保養身體要緊,女兒年經力壯的根本就沒必要帶著它。”只見瀾惠拿著一個巴掌大玉瓶不住的往覺羅氏手里塞去。而覺羅氏則堅決的推擋著,嘴里說道:“額娘和你阿瑪已經留了一些了,平時用也盡夠了,這些你還是拿著,每年吃上一些,對身體有好處。女人一定要保養好自己,特別是生產的時候,都像走一次鬼門關一樣,要是咱家沒有也就算了,既然有這等寶貝你不帶著,額娘和你阿瑪又怎么能安心!你只要記得藏好它,千萬別被別人看見就行。”原來瓶里正是七彩葫蘆里的靈液和幾顆葫蘆籽。這些年家里人用了一點,還剩下的估計費揚古拿出了一半給瀾惠。瀾惠心里滿滿的感動,她知道如果不收的話阿瑪額娘不會安心,不過收下的話她又沒什么用處,畢竟空間中的泉水和藥材已經足夠好了。瀾惠想了想從梳妝盒中又取出一個玉瓶,把靈液倒出來一半遞給覺羅氏,然后說道:“女兒拿走一半就夠了,剩下的還是給哥哥弟弟用吧!女兒的身體很好,平時很不用吃它,等生產時再用就行。”
覺羅氏見瀾惠堅決只拿走一半也就不多說了,只是心里還是想到‘等過幾年再把這個給惠兒,現在先替她收著吧!’之后覺羅氏又湊到瀾惠的耳朵邊嘀咕了一些話,只見瀾惠的臉剎那間變得通紅。覺羅氏發現后笑了笑,拿出一本書遞給瀾惠,說道:“你看看這個吧!看完后早點休息,明天一早就要起來梳妝的。”說完覺羅氏走出了房間。
瀾惠則拿著那本書喃喃道:“古代的性教育原來是這樣的,不知道和現代那些限制級片片有什么區別。”之后瀾惠一改剛剛害羞的樣子,興致勃勃的欣賞起了手中的畫冊來。
這一夜悄悄的過去了,對已經做了十幾年心理準備的瀾惠來說,大婚前這一夜她睡得尤其香甜。第二天一早她被內務府的嬤嬤連聲叫了起來,之后就是洗浴洗浴再洗浴,洗的瀾惠覺得自己已經和蛇一樣蛻皮時才算完畢。瀾惠看了看時辰,發現這一頓洗已經到中午了,而那些嬤嬤們一點都不累,接著折騰起來,有往瀾惠身上涂各種汁啊、膏啊、粉啊的,也有修理瀾惠手指甲腳指甲的。而瀾惠只要保持不動就行,這瀾惠長這么大還從沒享受過這種待遇呢!估計這要比現代那些美容院的服務舒服多了。就在瀾惠快睡著時,嬤嬤們這波的護理算是完成了。一直在一邊的丫頭筆兒也給嬤嬤們端上了糕點,而嬤嬤們也只是服用了幾塊就繼續忙活起來。先是給瀾惠穿上繁重的大婚禮服,然后由剛到的覺羅氏給瀾惠綰頭,覺羅氏一邊梳著瀾惠黑亮的頭發,一邊強作歡顏的說道:“我們惠兒穿上嫁衣真真好看,額娘要永遠記得這一刻,把惠兒出嫁的樣子記在心里。”瀾惠看著覺羅氏不舍的面容,也不由哽咽的叫了一聲“額娘”。這時旁邊的嬤嬤們連忙勸道:“格格千萬不可落淚,不吉利。”另一個勸著覺羅氏:“太太真是好福氣,有這么漂亮的女兒,奴婢也給不少小姐梳過妝,可從沒見過像格格這樣好的,不僅樣貌出眾,連皮膚都嫩嫩的仿佛能掐出水一樣。就格格這樣拔尖的,以后肯定能福順綿長。”覺羅氏雖然不舍瀾惠,不過能從別人口中聽到夸獎,心里也非常高興。而且今天是瀾惠大喜的日子,確實不宜落淚,于是連忙收起心里的不舍,也開始勸起瀾惠。瀾惠哽咽兩聲后見覺羅氏面色好點了,也就緩緩恢復了正常。這時旁邊的嬤嬤連忙在瀾惠臉上重新補妝。
就這樣,覺羅氏梳好了瀾惠的頭發,又在發髻上別上了釵環,左右打量了一番后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說道:“惠兒,該說的額娘都已經跟你說過了,你這就要嫁進皇家了,以后要遵照女則女戒,好好伺候四阿哥,萬不可再淘氣胡鬧了。”瀾惠聽了覺羅氏這番話連忙恭敬的點頭應下,不過心里卻腹背道“額娘這純是說給內務府的嬤嬤聽的,平時自己批評女戒女則時額娘還笑著聽來著,只是囑咐自己在人前一定要守好規矩,至于人后愛怎樣怎樣。”想著瀾惠趁嬤嬤們不注意時向覺羅氏做了一個鬼臉。覺羅氏被瀾惠這頑皮的樣子逗的差點破功,還好瀾惠平時經常弄得家人哭笑不得,他們一家也已經習慣了,所以咳了一聲后覺羅氏就變回了原來的樣子。她仔細的打量瀾惠一番,然后拿起一邊的紅蓋頭,蓋在了瀾惠的頭上。
瀾惠只見眼前一片紅,然后被人扶著盤腿坐在了床上,又遞給瀾惠一個蘋果和一柄如意,瀾惠牢牢的抓住后就是漫長的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