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導演,我不比爛

071.她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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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蜜沒跟許鑫回房間。

倒不是說她怕。

是因為一些個人原因。

而許鑫回到房間之后,立刻就收到了她的短信:

“我先去洗個臉,你等我一會兒。”

“好。”

回了一句后,許鑫也去洗了個澡。

本來想著出來就應該差不多了,結果一看手機,對方還沒給回復。

他直接就躺了下來,打開了電視。

電視一開機就是體育頻道,好像是個足球欄目。

許鑫不看足球,所以不太懂這個。

但男人對體育頻道的鐘愛是天生存在的。別的不提,就說許大強,他就特別喜歡一邊看著斯諾克比賽一邊睡覺。

主持人那種慢悠悠的解說語氣,在加上臺球那有規律的碰撞聲比安眠藥都好使。

而恰好今天這節目,按照那倆不認識的主持人的說法,是什么歐冠十六強還是干嘛的。

皇家馬德里對阿森納。

倆主持人一水兒的看好什么銀河戰艦。

這個許鑫到知道,好像有什么……馬拉多納還是什么羅納爾多的。

一時間想不起來人名了。

反正據說世界上最強的球員都在這只隊里。

明明不認識,但他也就囫圇著躺床上看。

又覺得屋頂的燈光有些刺眼,還把燈關了……

然后,就沒然后了。

“我洗完臉了。”

“我和你說,我現在就覺得做夢一樣,雖然你真的沒騙我,但我還是跟做夢一樣。”

“你到底怎么就忽然加入的?”

“火炬又是怎么回事?能說說嗎?”

“我剛才是不是顯得特別奇怪?對不起啊,主要是我都懵了。”

“我很為你高興,真的,百分百為你高興,但我覺得我剛才表現的太奇怪了。”

“甚至有點自卑了。”

“……在嗎?”

“許鑫?”

“你睡了嗎?”

“好吧,晚安。”

“最后說一句,加油!許鑫,你一定是最棒的!”

這是大清早,許鑫看到的信息。

而看了下時間,還不到6點半。

他也不知道楊蜜起來了沒,就回了一句:

“昨晚我睡著了,你起來了沒?”

洗漱完畢,楊蜜也沒回復。

許鑫估摸著應該是沒起來。

他也不在繼續發消息打擾人家的美夢,直接去餐廳里吃了個早餐后,換上了一套短褲短袖的打扮走出了門。

酒店有健身房。

這是寫在菜單上的。

雨菲教練給他發了一封健身計劃書,還制定了一下增肌食譜。并且,還很細心的附帶了動作教程。

但都是有氧運動,器械區的很少,并且在每個動作后面都表明了“不要訓練過度,容易造成肌肉溶解”的警告語。

顯然是擔心他又搞什么幺蛾子大運動量。

健身這東西,是個持之以恒的運動。

養成習慣之后,其實幾天不練反倒會覺得全身不舒服。更何況他還沒個女朋友,無窮的精力要是得不到發泄……

嗯,誰憋著誰難受。

所以他選擇了去酒店的健身房里待一會兒。

練一個小時。

他是第一個客人,健身房里空無一人。

不過東西倒挺全。

甚至還有半個籃球場。

也不知道籃球場下面的樓層是什么,才能忍受那天天冬冬冬的動靜。

熱身完畢,他先上了跑步機,跑了個三公里。

感覺渾身都活動開了后,開始按照記憶里雨菲教練的那幾個動作圖片,在瑜加墊上練習。

什么波比跳,平板支撐之類的。

還別說……明明只是有氧,但許鑫很快就見了汗。

一個小時。

帶著一身汗水,他走出了健身房。

回屋洗了個澡,發現楊蜜還沒回復……

這是睡多久?

今天不用上戲?

他有些納悶,但這會兒時間也差不多了,趕忙就下樓去了。

一樓。

“小許。”

許鑫剛出來,就聽見了韋蘭芳的動靜。

扭頭一看,發現都是主創人員,但張導、張武導演、程曉東導演他們卻不在。

“韋姐,早。”

他打了個招呼。

韋蘭芳一愣,納悶的問道:

“你怎么出這么多汗?”

“我剛上健身房練了一個小時,這會兒剛洗完澡下來的。”

這話一開口,沙小風他們也都看了過來。

馬雯點點頭:

“嘖嘖,到底是年輕人,這精神頭真足。”

幾個老大哥同樣一臉贊同的模樣。

大早上起來健身……

年輕人體力真好。

“韋姐,張導他們呢?”

“先走了。張導他們跟著劇組走的。咱們的車還沒來呢。”

“哦哦。”

許鑫點點頭:

“那我抽根煙去。”

“去吧。”

走出酒店。

陽光明媚。

一股不同于北方的熱讓許鑫下意識的瞇起了眼睛。

早知道帶墨鏡出來了。

而一根煙還沒抽完半根,其他人也走了出來:

“小許,走了,車來了。”

隨著韋蘭芳的話,兩輛藍色的別克商務車開上了貴賓臺。

“好嘞。”

許鑫背著包率先上車。

直接坐在了最后面的座椅上。

今天不是演員拍攝,而是檢查場地,確認道具項目。

張一謀的工作量不算大,但卻必須要在。

至于演員會不會在就沒人知道了。

許鑫看著沿途的風景時,手機震動了一聲。

“我一猜你昨晚就睡著了。早安我醒了,托您老人家的福,我倆眼全腫了。“

看到這消息,許鑫一愣:

“?你哭了?”

“不是,昨晚那頓宵夜呀。吃了就睡,臉都腫了,哈哈。你在哪呢?”

“剛出發,往劇組那走。”

“是什么區?”

“……什么意思?”

“就是你們在哪里拍。”

看到這條信息,許鑫對旁邊的沙小風問道:

“沙導,咱們是去哪個區啊?”

“明清宮苑。”

沙小風來了一句。

許鑫給楊蜜回復:

“明清宮苑。”

“我一猜就是那邊,還行,離我們拍的明清民居博覽城不太遠。”

“你今天不去?”

“去呀,但上午沒我的戲,我下午有一場。你帶風油精了沒?”

“帶它干嘛?”

“防蚊子,那邊蚊子很多的。”

“沒。”

“那你下車了記得買,那邊有賣的,花露水和風油精都要買。風油精買中華藥業的,不要買老虎牌的。老虎牌的不行,而且假貨特別多。中華藥業的是兩塊五一瓶,你直接買20個一板的是45塊錢。花露水買六神的。”

看到這條信息,許鑫都無語了。

心說我又不喝風油精,買那么多干嘛?

但還是回了句:

“好,知道了。”

“嗯啊,那我去做準備了。”

“好。”

放下了手機,許鑫也沒多琢磨。

他對橫店的蚊子根本沒概念。

接著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公里,他遠遠的就看到了一座座宮城建筑映入眼簾。

橫店影視城,第一次向他揭開了面紗。

“小許,看什么呢?”

宮城內,下了車的韋蘭芳見許鑫在那左瞅瞅右瞧瞧的,有些納悶。

“呃……沒事。”

許鑫搖頭。

他沒想到劇組的車竟然能直接開進來,而且七拐八拐的來的地方一個商店之類的都沒有。

風油精和花露水是買不到了。

不過也沒當回事。

這會兒艷陽高照的,哪有什么蚊子?

收回了目光后,就跟著韋蘭芳往這些彷照紫禁城樣式而建造的宮城里面走。

走了一會兒,就看到了前方的人群。

看那樣子得有一百多人,這還不算工人的。

兩臺吊機旁邊還有著二三十個帶著安全頭盔的工人,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估計是在布置場地。

而張一謀和另一個看起來胖胖的中年人就被眾星捧月一樣,圍在中間。

不過眾人的目的地不是他那邊。

而是旁邊一個搭建起來的長條帳篷。

在那邊,包括翟國強、張武、田和平在內的大老們正在帳篷的陰涼處坐著,沖他們招手。

眾人趕緊趕過去,許鑫這才看到還多了一個生面孔。

歲數大概在三四十歲,帶著一個金絲眼鏡,顯得很斯文。正夾著一根在天朝煙草行業很少用的白色過濾嘴香煙在發呆。

許鑫以為他抽的是中海。

結果走進了才發現,抽的是萬寶路。

因為不知道是誰,所以許鑫就想著先當小透明。

可沒成想張武看到他后,直接就招招手:

“小許,來來來。”

“張導,田部長,范導,王導……老師您好,我是許鑫,請您多多指教。”

見喊了自己,許鑫就來到了前面,挨個打了招呼后,最后對這個很斯文的中年人禮貌招呼。

不過對方沒正面回應,似乎在思考著什么,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而張武一聽許鑫喊“老師”,就明白了過來,直接說道:

“你得喊沉老師,沉丹青,咱們國家著名畫家……丹青,他就是火炬圖的設計人。”

聽到這話,中年人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許鑫身上。

忽然問道:

“你是繪畫專業?”

“呃……不是。我是北影導演系的學生,沉老師。”

“導演系?……學過繪畫?”

他口音有點南方人的口音。

許鑫點點頭:

“算是遺傳吧,我母親畫畫很好。”

“哦”

沉丹青點點頭,不再多言,繼續陷入了一種沉思之中。

許鑫也沒覺得有什么,人家問,就回答唄。

而回答完了后,他走到了張武身邊問道:

“張導,您昨晚沒喝多吧?”

其實就是客套話。

三人一瓶黃酒,怎么可能喝多。

張武笑著搖搖頭:

“當然沒有……我倆回屋后,又喝了兩瓶啤酒,但他鬧肚子,也就沒多喝。”

“哦哦。”

許鑫點點頭,跟隨著大家伙落座。

張一謀不過來,自然就是張導主持。

“咱們是這樣。”

就聽他說道:

“一謀剛才和我溝通過了,今天他得忙一陣,然后咱們還是老規矩,按照在燕京的時候討論的那幾個點,以“四大發明”為主軸,開始思考環節設計銜接。大家伙也都想一想……然后我們剛才在車上聊起來了一個特別有意思的點,和大家說說。“

張武坐直了身子,點了一顆煙后,看著眾人來了一句:

“咱們畫一幅格爾尼卡,用火藥,怎么樣?”

許鑫一懵。

什么……什么卡?

一個從未聽說過的名次從張武嘴里冒出來后,許鑫人就傻了。

本能的,他看向眾人。

除了張一謀之外,在加上多了一個沉丹青。

十三個人在這,所有人都是一副深思的模樣,除了自己和韋蘭芳。

別人深思。

顯然人家懂這是什么東西。

而自己和韋姐則是茫然。

這表情太好區別了。

別人是皺眉頭,而倆人是大眼瞪小眼。

為什么大眼瞪小眼?

很簡單啊。

這什么……格爾尼卡,倆人都沒聽過。

而許鑫卻沒注意到,當提到“格爾尼卡”的時候,沉丹青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

當看到他那副茫然的模樣時,緩緩皺起了眉頭。

就聽張武在那說道:

“這是一謀提出來的,咱們傳達和平的時候,是不是也要反思戰爭對咱們的傷害?我們怎么體現出這種反思?用格爾尼卡!國強的意思是可以用火藥畫出來一副格爾尼卡,然后……火藥一點……彭,格爾尼卡化作灰盡,大家覺得怎么樣?”

話音剛落,忽然,一個聲音響起:

“我反對。”

從滿眼茫然的許鑫臉上收回目光,沉丹青似乎已經明白了這個年輕人的“底”后,不再關注。

他夾著煙說道:

“格爾尼卡的核心思想是控訴,控訴轟炸格爾尼卡的平民時的慘狀。單就以精神而言,他的控訴性要強過反思性。它是帶著仇恨的,他是通過仇恨與控訴,來向世人告知戰爭的可怕,從而帶來反思。但你要說用四大發明的火藥環節來講這一幅畫,我覺得是不恰當的。”

沉丹青話音剛落,一旁的翟國強溫和開口:

“所以我們才說要點燃它。我和一謀說的是,我們用火藥繪制出一副格爾尼卡,因為它對戰爭的控訴是全人類共通的觀點。我們來點燃它,把那種慘狀付之一炬,來表達觀點:戰爭只會帶來毀滅。然后通過后續環節的銜接,表達出我們對和平的向往……”

“但火焰會留下灰塵的吧?”

馬雯來了一句:

“現場那么多火藥灰該怎么辦?安全隱患呢?安全系數呢?那么多人,用火藥來點燃一幅畫,這幅畫的尺寸一定不小對吧?或許在視覺上很震撼,可后面的問題我們該如何收尾……“

討論組開啟了討論日常。

可許鑫的眉頭卻徹徹底底的皺了起來。

一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上午,張一謀沒露面,而是在劇組那邊統籌規劃著什么。

中午吃飯的時候才來。

大家一起吃盒飯,然后繼續爭論、思考上午因為他不在,而無法拿捏的“格爾尼卡”。

下午,劇組轉換了場地,來到了宮殿里面。

張一謀偶爾去找角度拍攝,偶爾來到在角落里討論的眾人這邊參與討論。

明明是兩種不同的事情,可他轉換的卻非常自然。

但實話實說。

許鑫今天卻沒什么狀態。

基本上一天時間都沒怎么說話。

中午吃飯的時候,他用手機查了一下格爾尼卡是什么。

這才弄明白,原來《格爾尼卡》是畢加索畫的一幅畫。

是以轟炸西班牙北部巴斯克的重鎮格爾尼卡、殺害無辜的事件創作的。

也看到了畫的原型。

雖然弄懂了表達的意義,也看清了它的全貌。

可他卻始終覺得有些心虛。

因為他不懂。

可別人提了之后,人家卻懂。

這說明什么?

說明他肚子里沒東西。

這種感覺讓他心里覺得不是很舒服。

或者說,很不舒服。

原本,在設計出來火炬時,他覺得……自己雖然可能只是靈光一閃如有神助,但至少,他的設計思路之類的是跟得上團隊里的各位大牛的。

甚至還有些為自己驕傲的志得意滿。

你看,團隊里的第一個成就,竟然是我弄出來的。

他在內心里確確實實是有些成就感的。

可沒成想,這股成就感,在來到了橫店的第一次創作討論會上,就跟格爾尼卡一樣,被轟了個稀巴爛。

“你怎么來啦?我還說等我忙完,悄悄跑你們那邊看看呢,你怎么忽然過來了?”

臉上還帶著妝的女孩滿眼驚訝,走出了宅院,看著門口的許鑫。

然后就看到不對勁的地方。

許鑫的手背上紅了好大一塊,中間還有個鼓起的包。

“……你沒抹花露水?沒灑風油精?”

“沒。”

許鑫搖搖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上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咬的包,并不在意。

可楊蜜的眉頭卻皺起來了。

他的情緒有些不對勁。

于是問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忙完了沒?”

“拍完了呀,不過我在看別人演戲……你等會我,我和導演說一聲去。然后你沒來過這邊吧?我帶你轉轉?”

“好。”

聽到這話,楊蜜點點頭,一路小跑走進了里面,大概一兩分鐘的模樣就出來了。

不過出來時手里還拿著一個書包。

“給,幫我拿一下。”

把書包遞給了許鑫,她一邊開始解自己的頭發。

把郭襄的造型全解開后,又用手腕上的皮筋扎了一個很清爽的馬尾辮,把那散碎的頭發遮到了耳后,接過了書包,從里面翻出來了一頂鴨舌帽戴在了頭上后,忽然問道:

“好看么?”

許鑫抬頭看著她那青春靚麗的模樣,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笑容:

“嗯,漂亮。”

“嘿嘿”

笑著把雙肩包背到了身后,她一邊帶著許鑫沿著巷道往大路上走,一邊問道:

“你那邊結束了?”

“嗯,今天張導就是去檢查布置場地的,弄完就讓回去了。”

“你沒跟著?”

“沒……今天晚上《黃金甲》的演員都到齊了,劇組要開個會,還有個媒體采訪會,討論組那邊我問過了,今晚應該不開會后,就來了。”

“這樣啊……”

她左右看了看,指向了遠方:

“我帶你去清明上河圖那吧,那邊有山有水的,還挺好玩的。”

“好。”

許鑫隨口應了一聲。

這時,楊蜜一邊帶著他走,一邊問道:

“看你……好像不開心呀。”

“有點。”

“發生什么啦?”

她不解的問道。

許鑫想了想,問了一句:

“知道格爾尼卡么?”

“……啥玩意?”

“《格爾尼卡》。”

“導演嗎?哪國的?還是電影?”

不知為何,許鑫忽然覺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一些。

“是一幅畫,畢加索畫的。”

“噢”

背著雙肩包,帶著鴨舌帽的女孩立刻明白了過來:

“我知道畢加索,畫《最后的晚餐》那個嘛。”

這下輪到許鑫驚了。

直勾勾的看著女孩……

“你認真的?”

“怎么啦?”

楊蜜也有些納悶:

“就那什么教堂里的畫,那個耶穌這樣……”

她攤開了雙手。

看起來就是無奈.JPG的動作。

許鑫是真無語了,說道:

“那是達芬奇畫的。“

黃昏中,夕陽下。

女孩那還帶著些許絨毛的耳朵尖再一次變得粉紅。

可臉上卻是氣急敗壞的表情:

“哎呀!你咋那么煩人呢!

!我……我當然知道那是達芬奇畫的!我不是在逗你開心么!“

“……那畢加索是誰?”

“畢加索是畫格……格什么來著那個!”

氣急敗壞、欲蓋彌彰、惱羞成怒、怒不可遏、惡語相向……

看著女孩那模樣,許鑫臉上終于出現了一抹笑容。

行吧。

于是,他點點頭:

“走吧。”

“……《格爾尼卡》怎么了?”

許鑫抿起了嘴。

想了想,最終選擇了實話實說:

“其實我也是今天上午,才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或者說這幅畫。”

“那不挺好的嗎?又學了一點新知識。”

他腳步一頓。

看著女孩,眼神有些……

奇怪的神色。

想了想,他問道:

“假如,比方說,別人在聊《格爾尼卡》的時候,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會怎么辦?”

“我會問呀。”

女孩幾乎沒有思考,給出了答桉:

“我會問《格爾尼卡》是什么?”

“……不會不好意思?不嫌丟人?”

“為什么會嫌丟人呢?”

她似乎覺得有些奇怪。

“因為別人都懂,你不懂呀。”

“呃……”

看著眼神有些莫名的男孩,她想了想,說道:

“你今天遇到這種情況了?”

“……嗯。”

猶豫了一下,許鑫還是點點頭承認了。

“怎么回事,和我說說。沒事,你大大方方的說,畢竟我也不知道……我連畢加索和達芬奇都分不清,還是剛才聽你說了,才懂《最后的晚餐》原來是畢加索畫的……”

“是達芬奇!”

“哦對對,鵝鵝鵝鵝”

似乎覺得自己又弄錯了,感覺特別有意思。

她竟然發出了一串鵝叫一般的笑聲。

然后問道:

“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許鑫就跟她說了一下早上遇到的事情。

倒不礙著什么保密之類的。

但他還是沒說這是“創意”,而是說創意團隊的人聊天,話趕話討論到了《格爾尼卡》的意義到底是控訴,還是反思。

反正楊蜜也不懂。

而聽完之后,女孩卻問道:

“所以你覺得大家都懂,但你卻第一次聽說這幅畫,感覺……你的知識儲備,或者說……藝術修養這些不達標,所以心里很難受?”

她一語中的。

而許鑫的沉默便是最好的答桉。

于是,看到他的樣子,女孩搖了搖頭:

“其實沒必要這樣……”

“……為什么?”

“因為第一,子曰敏而好學,不恥下問。不懂就問……至少在我這里,不是什么特別丟人的事情,對吧?我不懂就是不懂,也正是因為不懂,我才要問。我可以問錯,或者可以被人嘲笑,但我卻得到了解釋,從而“懂”了我的問題。這不就跟上學的時候老師說同學們懂了沒是一個道理。老師問這句話,不是給懂的人說的,而是希望不懂的學生站出來說出自己的疑惑點,老師來負責解惑,讓學生弄懂。明白嗎?”

迎著夕陽,女孩的話語里盡是溫柔與撫慰的力量。

無聲無息的融入、滲透到了許鑫的心頭。

“更何況呀,許鑫,你想沒想過,我也不懂啊”

她沖著許鑫呲起了一口小白牙:

“如果今天不是你提這個,那以后可能我都不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有這樣一幅畫。但是呢,你今天提出來了,我才明白,噢,原來《格爾尼卡》是這么一回事。對吧?這世界上又有誰敢說自己什么都懂了?”

說著,迎面剛好走來了倆人。

看起來應該也是群演或者干嘛的,臉上還帶著“血”。

女孩說著,直接上前了幾步,當著許鑫的面把倆人給攔住了:

“您好,兩位,我能問一下嗎?您二位知道《格爾尼卡》是什么嗎?”

這倆人一愣。

互相看了看……

接著同時搖頭表示不知道。

女孩禮貌點頭:

“好的,謝謝,再見。”

擦肩而過。

重新回到了許鑫身邊,女孩聳聳肩:

“你瞧,誰規定世界上所有人都要明白什么是《格爾尼卡》的?我們總會面對許許多多我們不清楚的東西,不是嗎?在說了,許鑫,你也不想想,那些老師是什么人?他們每一個人都是這個國家里最拔尖的技術人才。他們的眼見、修養、藝術水平本身就比咱們高了不知道多少倍。而咱們……或者說你是什么?你只是個還沒畢業的學生。我不是說你不會你就有理,而是……我們還年輕,不會,不懂,沒關系。”

她搖頭。

語氣堅定而溫柔,看著皺眉沉思的男孩,柔聲說道:

“我們可以學,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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