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導……我得想一想。”
齊雷在沉默了一會兒后,對許鑫說道。
語氣倒是沒什么波瀾。
到他這位置要是還練就不出來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臉孔,那等同于白玩。
所以,無論這其中有怎樣的利弊,他都要平靜的說出這句話,然后掛斷電話好好琢磨一下。
巧了。
許鑫也這么說的:
“嗯,齊總你想一想,我也得打電話問問楊蜜。這事情……利弊風險收益對等,所以我也要考慮考慮……這樣,我先去辦電話卡,下午我有節課,上完了之后咱們在聯絡。”
“好。”
齊雷直接答應了下來:
“那就先這么說,許導您忙,我這邊也想想,跟領導們溝通一下。您說的對……這件事,是好事,也是壞事。還是要看怎么去拿捏……”
“嗯,那先掛了。”
“好。”
電話掛斷。
許鑫的眉頭皺了起來。
實話實說,梁冰凝來,心動么?
肯定啊。
不過不是說因為多喜歡她或者多干嘛的。
而是因為……他看到了一個機會。
首先,《風聲》這部電影是什么戲?
群像戲。
嚴格意義上來講,其實電影的整個劇本,就是一個……狼人殺。
能進去裘莊的每一個玩家們,在表面上都是“良民”的形象。而以武田、王田香為首的人們,就是要從這些良民之中找到那個“鬼”。
但卻還有一個很致命的問題,那就是這一局的裘莊狼人殺里面,沒有預言家。
武田算……獵人。
人人都知道他是槍爹,手里握著槍。
但問題是,他不“淘汰”,這桿槍里的子彈就打不出去。
所以,人人都會被他把槍頂在腦門上。
但如果只是單純的嚇唬,那么他找不出狼人的。
而王田香是什么?
他是那個女巫。
手里握著一瓶毒藥,可以隨時隨地的逼迫所有人的生存空間。
你是好人,不想吃毒,那就幫我去找狼人。
去咬,去把其他人打上焦點位。
而狼人不想吃毒呢,就往好人身上潑臟水。
讓他被淘汰出局。
而顧小夢和吳志國就是狼人。
倆人身上披著好人的掩護,目的就是把所有好人都淘汰。
白小年、金生火、就是普通平民。
是死是活,純看自己的發言好壞。
李寧玉呢,則像是預言家臨死前查驗的金水。
預言家,知道她是好人。
但預言家死了。
吳志國和顧小夢這倆狼人呢,也知道白小年、金生火、李寧玉是好人。并且,顧小夢和李寧玉在這一場狼人殺開始時,就是好友,屬于雙排好友房,天然有著一種好感存在。
女巫不知道誰是金水。
獵人也不知道誰是金水。
可死去的(不存在的)預言家知道。
雖然這個虛幻存在的預言家并沒有來得及發言,告訴所有人“李寧玉是金水”。但就本劇游戲的上帝視角而言,李寧玉的好人身份是已經坐實了的。
而真金水呢,又是帶著自己的好友一起玩的。
并且以平時對好友的言行舉止來了解,怎么也想不到這人的身份竟然是個狼滅。
所以,女巫和獵人拍了身份的前提下,神職人員不知道這幾個平民玩家里有個預言家的金水,金水也不知道自己這個全場身份最高的身份牌好友是個狼人。
就在這種時候,狼人顧小夢攛掇著金水,一方面隱藏自己身份,另一方面在金水的掩護下開始了屠城局。
狼人的目標很簡單,個人榮辱不計。
只要團隊獲得勝利即可。
所以平時倒勾的倒勾,沖鋒的沖鋒。
兩邊打的是天雷地火刺刀見紅。
可真到投票決定生死的時候,這倆人肯定是槍口一致朝外。
最后除了一個真金水李寧玉外,什么槍爹女巫平民之類的,該殺的一個都不放過。
這就是整個《風聲》劇本的底層邏輯。
也是整個故事的構筑核心所在。
所以,它是群像戲,是一局游戲,更是喜聞樂見的狼人屠城局。
真要說起來,隨著故事走向的不同,可能凸顯出來的主角也不一樣。就拋開客觀不談,就論游戲本身他們所代表的角色。
如果武田、王田香這種“神職”人員帶領平民找到了倆狼人,走向勝利。
那游戲結束后,這些活著的平民誰不得來一句“槍爹牛比、女巫牛比,感謝有你”?
而要是平民帶領走向勝利,消滅狼人。那倆被帶躺的神職人員不也得感恩戴德的,覺得有高手大老帶躺一局。
所以,這場游戲,誰贏了,誰就是這一局的主角。
這是狼人殺的魅力所在。
通過語言、欺騙、試探、推測等等構筑自己的邏輯鏈,完成游戲的勝利。
而通過這種形式所構筑的“狼人勝利”的游戲劇本,主角當之無愧的其實就倆人。
顧小夢和吳志國而已。
有了這個邏輯,那么才能沿著這條故事線開始設計屬于電影藝術的劇情。
吳志國和顧小夢是怎么獲得勝利的,只有復盤時才能知道。
但在游戲結束進入復盤環節之前,吳志國算不上主角的戲份……或者說欠缺了一些。而真正算主角的,是在整個游戲過程中具備推動性質的顧小夢和李寧玉。
一個金水,一個旋風倒鉤,鉤的金水魂不守舍被洗頭的狼。
這倆人的戲份,很重。
這是故事方面。
而現實方面是,在以“顧小夢”為核心的前提下搭建起來的臺子。
別管是誰,來到這,在顧小夢面前,可以說自動成為配角。
這也是劇本的底層邏輯。
群像戲。
不錯。
全主角,也不錯。
但主角里面也分主角配角。
梁冰凝能演李寧玉么?
答桉是不重要。
重要的是,梁冰凝演的李寧玉,會不會在演技上碾壓了楊蜜扮演的顧小夢。
如果碾壓了,那么顧小夢這個角色的存在就會變得弱化。
從主角自動成為了陪襯。
哪怕游戲結束還是狼人贏了,但那卻會成為金水為了好友局,故意“輸”的。
哪怕結局是狼人勝利,可還是會引起觀眾生理上的不適。
好友局,通身份,互相告訴底牌,打配合……
獲勝不是靠邏輯,呸,惡心。
如果給觀眾了這種感覺,那么這戲幾乎就可以說是失敗了。
但如果楊蜜的演技沒有被碾壓,不說超越吧,只要斗了個旗鼓相當。
那么就會變成游戲結束后,狼人勝利,金水吐槽“我只知道她玩好人時很厲害,真沒發現原來她玩狼人時候也這么厲害”的欣賞贊嘆。
并且,倆人都是女人。
金水的這個吐槽,等同于認可了顧小夢的扮演者楊蜜的這局發揮。
楊蜜可以心安理得的踩著所有人上去。
她能踩著梁冰凝上位。
那么,就徹底紅了。
不是那種被粉絲熟知,喜歡的紅。而是得到了普遍觀眾認可的那種紅。
紅,都是一樣的紅。
可內在核心卻不一樣。
前者需要的是一些命、一些運,一些機緣巧合。可后者卻是實實在在的,以身為一個演員的核心內在“演技”而紅。
紅的踏踏實實,誰也挑不出來毛病,不會出現任何“啊,楊蜜這人就是人氣高,演技狗屁不是”的論調。
對許鑫來講,哪個重要?
還用問?
肯定是后者啊。
所以,梁冰凝送上門來,他真的好想吃。
不是真正意義上那種吃,而是一種發現了機會的饑渴。
他在自己的《暴裂無聲》劇本里,加過一段劇情的一句話。
“吃草不行啊,得吃肉。羊才吃草。”
便是如此。
娛樂圈,就是一個食物鏈。一層,又一層的食物形成的一個生態圈。
而拋開什么外部資本力量之類的,就單一而言,在這個大魚吃小魚的圈子里……大家也別裝,也別藏,打開天窗說亮話。
想成為頂級的掠食者,想成為一線。
那就要“吃人”。
或者說吞噬。
或者說貪吃蛇更合適一些。
從對方身上撕下來最肥美的一塊肉,嚼碎了,喂到楊蜜的嘴巴里。
他……真的被這個女人激發了食欲。
吃下去,身子就能長一大截。
所以,想要把她吃的一干二凈,什么都不剩。
因為他明白,如同殘酷的自然界中,那滿是饑渴的掠食者一般。
只要能把她吃掉,那么,就能長好大一截。
吃,與被吃。
在想要爭權奪位,想出頭,想成為“一線”的生物這里,沒有第三種選擇。許鑫知道,自己也好,未婚妻也罷,都不想做羊。
也不想吃草。
想到這,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這個女人……
太誘人了啊。
快饞死他了…
沉默思考了一會兒,他再次撥通了楊蜜的電話。
“都都……喂,干嘛啊?都說了你別打擾我,我入戲呢!”
楊蜜那不滿的聲音幾乎透過聲音流了出來。
許鑫不在乎。
直接說道:
“我和你說個事。”
橫店,酒店內。
靠在沙發上,楊蜜緊皺眉頭。
電話已經掛斷了。
這件事不僅僅齊雷要考慮,許鑫要考慮。
她也要考慮。
而要考慮的點就一個,那就是……自己夠不夠和梁冰凝掰手腕。
至于許鑫話里那“踩梁冰凝上位”的心思……
其實都無需說。
當他把這件事的前因后果復述了一遍后,楊蜜的心里就已經明白了未婚夫的意思了。
興奮么?
肯定興奮啊。
只要自己點頭,那么李寧玉這個角色幾乎不會接受任何其他演員來飾演。
比梁冰凝好的,不行。
比梁冰凝差的,更不行。
只能是她。
因為只有踩著她的肩膀,自己才能擠到真真正正的一線上面來。
“一線”這個詞其實很玄幻。
飄忽不已。
到現在都沒有一個真正的界定,說是女演員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到達一線。
但有一點是肯定沒錯的。
那就是……一個女演員想成為一線,那么就一定要踩著另一個一線來上位。
比如時尚界,需要的是從另一個代言紅奢、藍奢的明星身上搶。
大家同樣有頂級奢侈品牌代言資格,最后高奢們選了你而沒選別人,那你就是比沒被選的人咖位高。
比如娛樂圈,同樣是公司,人家是華義,你只是一個明星工作室。
那你的地位就是沒人家的高,因為人家的背后盤根錯節的實力支撐,可以輕而易舉的碾碎你。
這一行……
很殘酷的。
誰都想站到一線,俯瞰蒼生。
而現在有這么個機會,楊蜜想錯過么?
自然不想。
梁冰凝是一線么?
毫無疑問。
不管是港圈、京圈,她都有著足夠厚重的噸位。
在藝術成就上,那些大火的劇徹底奠定了她的地位。
商業資源上面,那一幕幕電視劇、電影,熒幕上觀眾耳熟能詳的形象,以及最直觀的年收入……雖然她的收入對比什么娛樂公司之類的還不算多。可在女演員這一行里,她已經很高了。
就更別提票房了。
《手機》、《導火線》、《新宿事件》、《千機變》等等。
看她合作的藝人都是什么人,就可以很直觀的明白,她就是一線。
而現在自己忽然有了一個機會。
一個可以踩到她肩膀的機會……
回憶著那一晚,自己如同學校舞會的嘍啰一般站在邊緣,OB著被人群簇擁著的她與吳琦隆可以越過秩序,進入電梯的場景……
楊蜜的心里就在燃燒。
火,在燃燒。
在蔓延。
在沸騰。
以及……
就像是盯上了獵物的掠食者一樣。
一股饑餓感開始在腹中醞釀。
好餓……
好想……吃掉她……
于是。
本能催使著她幾乎無法思考一樣,拿起了電話。
“都都……喂。”
聽到愛人的聲音,她幾乎是用一種發抖的聲音,低聲說道:
“哥哥……我要她。就要她,除了她,誰都不行行嗎?”
“行。”
沒有絲毫考慮,許鑫直接給出了她答桉:
“我也想要她。”
雖然乍一聽有些歧義。
但楊蜜知道,愛人在表達什么。
于是,她抿起了嘴:
“嗯……等我回去,好么?就像是昨天說的那樣,我們提前,把這部戲“拍”上一遍,一遍不夠就兩遍,兩遍不夠就三遍……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好……但不準記仇,不準吵架。”
“絕對不會!”
這一次不是戲謔,也沒有玩笑。
楊蜜的眼神無比認真:
“不爆掉她,這事都不算完!”
“好,那我晚上約她出來吃飯了。”
“嗯……和她打好關系,行么?”
電話那頭,看了一眼幫自己裝新手機手機卡的店員,許鑫說道:
“一次還不夠?”
“不夠……”
似乎明白他說的是什么,楊蜜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我胃口沒那么大,得慢慢來。”
“……那你可得想好,如果下次再碰到某個電影……如果角色需要年齡跨度,她的優先級肯定要在你前面。否則,她不見得會上鉤。”
“我也沒打算讓你一直拎著我成御用女主角。這圈子不是這么玩的。吃相太難看容易遭人嫉恨。但現階段,和她打好關系,對我幫助會很大!至少……她的模式我可以復制,有坑她先踩,我在后面漲精細。”
“所以說……至交好友?你可想好,養虎為患。”
未婚夫的勸說讓她的頭腦稍微冷靜了一些。
想了想,說道:
“那回頭慢慢合計吧,你先和她打好關系。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想。”
“好。那我給齊雷打電話。”
“嗯!”
聽著楊蜜那邊的聲音,許鑫想了想,說道:
“放輕松,一切有我。我要不行,還有張導呢。”
“……嗯!掛了,我看劇本了。”
“好。”
電話掛斷,許鑫那邊新買的手機也安裝完了新辦的卡。
這次的號碼很低調,普普通通的。甚至手機都沒瞄著新上市的什么三星W2009這種,只是買了個比起N95的巨大,拿起來更方便的黑莓,裝上了電池手機卡之后,先是給老手機調整成了靜音模式,接著開始篩選群發。
用的是自己本來的電話號碼,不然別人肯定不會認。
“你好,我是許鑫,這個手機號因為奧運會工作結束而變動,以下是最新號碼,請存一下,以后通過這個號碼聯系,謝謝。”
把包括包貝尓的手機號等一系列的什么“電子廠張工、施工隊李監理”巴拉巴拉的都給發過去后,當所有信息發送完畢,他把手機卡拔了出來,把自己原本的手機號塞到了被調整成靜音的黑莓手機里。
而留著剛才群發那些人電話,號稱“掌上電腦”的諾基亞N95,則因為手機號碼存在了本地,被當成了新手機號的承載平臺。
人家都說黑莓手機安全。
他也品出來了……
現在他一些電話越來越多,確實要選擇一個差不多的安全手機才行。
至于電視廣告上鋪天蓋地的什么雙系統,強調隱私之類的雙卡雙待手機,成功人士首選之類的巴拉巴拉……在他看來,那手機防的壓根不是外人,而是專門防止正宮發現小三的……
本質上屁股都是歪的。
接著,伴隨著他發送的信息之后,一些回復開始陸陸續續收入到手機當中。
不過許鑫沒管。
一條都沒看,只是清空和楊蜜所有的短信紀錄。
那些肉麻到有時候尺度比下流段子還大的信息……實在不適合出現在商務手機里。
萬一被別人看到就麻煩了。
接著,他驅車重新回到了學校。
還得上課呢。
下了車,往學校里面走。
他拿著自己手里這個黑莓手機給齊雷發了條信息:
“齊總,下午找個能喝茶,晚上能吃飯的地方?約梁冰凝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沒問題,我來安排,下午見?”
“嗯,下午見。上完課我就過去。”
“好。”
臨走進校門,發完了這最后一條信息后,他把手機裝到了包里。
進了校門,就是學生。
學生還是單純點比較好。
秦川雅舍。
乍一聽,像是某個樓盤小區的名字,但實際上卻是陜西商會旗下專門用來高端宴請的會所。
純商務的那種。
至于多高端或者多豪華不提,許鑫確確實實是第一次來,也不了解。
只是在說了齊雷的預約后,被服務員領著走進了電梯。
許鑫就看到了一個個門戶緊閉的商務宴請包廂。
而偶爾與一些客人路過,大家也都會禮貌點頭致意,看起來大有五湖四海皆兄弟的意思。
實話實說,許鑫沒怎么來過這種……說會所也可以,說俱樂部也可以的地方。
之前似乎覺得太做作。
現在是覺得……太遠了。
這地方在天壇這邊,開車許鑫開了快一個鐘頭才從學校那邊趕來。
得虧不是高峰期,否則真的夠夠的了。
而等到了包廂門口推門進去后,許鑫就看到了正和一個年輕貌美的茶藝師在那有說有笑聊天的齊雷。
“哈哈,許導。”
齊雷笑著站了起來,扭頭對茶藝師說道:
“行,你先出去吧。”
茶藝師淺笑點頭,優雅的壓著旗袍起身,捂著胸口對許鑫鞠躬點頭后,邁著曼妙的步子走了出去。
旗袍挺合身的,把這茶藝師的身段展露的淋漓盡致。
而等茶藝師走了之后,齊雷已經坐到了茶藝師的位置上,同時遞過來了一個信封。
“雖然不知道許導喜不喜歡這地方,但下午訂房間的時候,我和這的經理說了一下后,人家就把這里的會員卡送了過來。會費的話許導不用管,咱們廠來負責……平常田總他們來燕京開會,或者是廠里有個商務宴請之類的,也都喜歡來這。出門在外,陜人好歹都得有個聚會暢聊的地方嘛。”
許鑫接了過來,打開看了看,發現里面是一張卡,和一封手寫的,大概意思是歡迎許導位臨的信函。
便明白了意思,點點頭:
“這地方隸屬于哪啊?”
“陜西商會。”
“噢”
秒懂之后,把卡放到了錢包里,那封信函也當著齊雷的面折疊進了錢包后,落座的功夫,齊雷已經幫他燙好了茶杯,倒上了茶。
又接過了齊雷遞來的黃鶴樓點燃,就聽他問道:
“課上的怎么樣?……下午我跟領導溝通的時候,本來他們想直接過來問問許導您的意思的。我一說您在上課,大家都哈哈一笑,想起來了許導學生的身份……”
“哈”
許鑫笑著點點頭:
“下次直接打就行,不管咋的,總不能讓領導等我吧?回頭各位領導來京,齊總可得喊我一聲,得喝杯酒賠個不是。”
“不至于不至于,畢竟是好消息嘛。”
齊雷把這話當引子,直接說道:
“梁冰凝一聽晚上許導邀請她吃飯,語氣能聽出來,挺高興的。就問了一嘴晚上方便不方便帶經紀人……”
許鑫一愣。
眼里閃過了一絲若有所思,問道:
“她這經紀人什么來路?”
“號稱彎彎娛樂的幕后推手……不過有些夸張。”
齊雷微微搖頭:
“彎彎的娛樂公司后面都有著諸如三聯、合盛這類團體的影子,說是推手,無非就是替罪羊罷了。穆小光顯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前幾年早早的就加盟了華義,成為了經紀人。華義在彎彎的業務,他出力不少……不過說到底,根不正,苗不紅,在彎彎或許吃得開,但在咱們這,他有腦子卻使不出力氣……比如這次梁冰凝出走,就屬于他的無能為力。”
“怎么?”
“許導知道李兵兵的經紀人是誰么?”
“聽說過……好像是她表妹吧?”
“對,叫做李雪。倆人是親戚,李兵兵能進華誼,李雪出了不少力。當時的王晶花在華義幾乎可以說一手遮天,而李雪是她的徒弟之一。王晶花走后,李雪更是華義幾個欽點的王牌經紀人。”
“原來是這樣……”
許鑫微微點頭:
“這么說就解釋的通了。華義在王晶花身上吃了這么大的虧,明白雞蛋永遠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所以找來了周訊?資源平攤,但梁冰凝不滿意……本來雙冰爭艷,穆小光和李雪就比不了。她吃了個暗虧,這次周訊來,其實華義打著的是平坦風險的算盤。從公司層面看一點錯都沒有,但對梁冰凝個人而言……一個李兵兵她打的都有點辛苦,再加一個周訊……就更沒得玩了,所以才出走的?”
許鑫的話讓齊雷有些驚訝,忍不住問道:
“許導對這些……很了解?”
“不了解啊。”
笑著搖搖頭,許鑫就像是一朵美麗的鮮花一樣,肆無忌憚的展露著自己的“美麗”。
“這些來龍去脈弄清楚了,梁冰凝的定位不就很好抓了么?這些事情想明白又不廢什么腦子。”
齊雷愣了愣。
忽然苦笑了一聲。
“許導……您可真不像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想湖弄您可太難了”
“咱們是朋友嘛,哪有什么湖弄不湖弄的。”
許鑫意味深長。
但也知道見好就收。
有了一個“足夠聰明,別想蒙我”的提醒,就行了。
不然要是再這么下去,別人也會從心生忌憚變成了內心警惕。
那就劃不來了。
于是,他笑著搖搖頭:
“所以,領導們怎么想的?”
“……許導想不到?”
“想不出來,領導的智慧,我哪里清楚。”
齊雷的臉色一陣古怪。
心說你就睜著眼睛說瞎話吧。
現在廠里的思路都是按照你給的思路在走,結果到這個節骨眼你開始把功勞帽扣領導身上了?
藏拙也不是這么個藏法。
但轉念一想……
這到手的功勞分出去……落到廠里身上……
似乎許導的價值也在被放大……
想到這,頓時心頭一凜。
可馬上又有些感嘆……
好家伙……
這人真的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么?
想我二十歲時候在干嘛?
不過……說歸說,想歸想,在明白了許鑫的意思后,他也就順著許鑫的話,把“功勞”全都扣到了領導身上:
“廠里的意思其實很簡單,百分百信任許導,所以才會把和梁冰凝接觸的事情落到我頭上嘛。許導既然想約著吃飯聊一聊,那咱們就聊一聊。至于梁冰凝這邊……許導覺得,她想要的是什么呢?”
面對齊雷的反問,許鑫沒著急回答。
而是在思考。
直到一根煙抽完,他才忽然問道:
“要是梁冰凝也要自己出資投拍電視劇、電影這種,廠里打算怎么辦?”
這次輪到齊雷沉默了。
沉默,抽煙。
許鑫也不催促,而是沉默,喝茶。
大概過了能有個兩三分鐘的功夫,齊雷忽然說道:
“今天下午,我特地查了下她的《梁冰凝工作室》的出資背景。大概有三個主要出資人,一個是博納影業,一個是程龍,一個是香江英皇。”
許鑫的眼睛瞇了起來。
這句話其實挺值得玩味的。
博納本身就是一個電影發行公司,是可以替代西影廠的作用的。
至于程龍和英皇……
暫時不在西影廠的考慮范圍內。
因為西影廠之所以因為梁冰凝的突然示好而大動干戈,說白了,不是看中梁冰凝能給西影廠賺多少錢。
而是品牌價值,與合作之后的實力提升。
齊雷這話的意思,就是梁冰凝手里不是沒有其他牌了。
所以……這次的合作不是依附,而是各取所需。
也就是說,大樹底下好乘涼,但乘涼人手里也不是沒有拎著一把小斧頭。
這尺度,拿捏的必須很精準才行。
于是,許鑫在思考了一番后,說道:
“博納只是發行,并不簽約藝人,對吧?”
“對。”
“唔……”
又是一輪沉默。
思考片刻,許鑫忽然說道:
“看來……那就得走另外一條路了。”
齊雷有些疑惑。
就聽許鑫忽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