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導演,我不比爛

1074.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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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內。

“喲?換杯子了?”

聽到許鑫的話,張一謀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里這個紫砂杯,納悶的問道:

“不是你送的么?”

“誒?”

許鑫一懵:

“我送的?……我啥時候送的?”

“我生日那天啊。”

“您生日?”

張一謀嘴角一抽。

直勾勾的看著眼前這個狗東西……

“我陽歷生日是幾號?”

“呃……”

而看著開始打磕巴的許鑫,他愣了愣,似乎明白過來了什么,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啊,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娶了蜜蜜這個媳婦。”

許鑫一時間有些尷尬。

但……

他也覺得老頭的話是對的。

其實換個角度想想,他真的是平常當甩手大掌柜當習慣了。

這么多年,印象里……他一沒有去走過誰家的紅白喜事,二沒有去主動跟人家過個什么人情交際。

啥都沒有。

每天。

注意,是每一天。

他想干啥,就干啥。

說去美國就去,說走就走,說玩就玩……說干嘛就干嘛。

甚至沒活干的時候,整個人往家里一癱,十天半個月沒人找他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作為“個人”而言,他好像已經與這個社會脫離了。

可偏偏……人情俗事他一個沒漏下過。

別的不提,就說前兩天,自己的妹妹結婚吧。

就是清明回家那天,和父親口中說的那個“麗麗”。

要不是看朋友圈,許鑫可能都不知道她結婚的事情。可問題是……人家會不喊他?

那不可能。

唯一的解釋就是……麗麗沒找自己,而是直接找了楊蜜。

雖然不知道妻子是咋處理的,但肯定處理的很圓滿。

窺一斑而見全豹。

從這方面就能看出來……他過的到底有多瀟灑。

家里的事情,事無大小,事無巨細。

根本不用他操心。

有一雙在自己后面的手,主動的把事情都攬了過來,布置好了一切。

許麗麗那如此。

老頭這亦如此。

一時間,他有些感慨……

“我也覺得我最幸運的事情就是娶了她。嘿嘿。”

張一謀瞟了他一眼,端著這紫砂杯喝了口水。

接著落座。

“中午在這吃不?”

“您中午不回去?”

“不回,電影的一些配樂……我覺得有些地方還有點瑕疵,想看看需不需要再改改。”

“葶姨給送飯?”

“嗯,我讓她多做點?”

“行。剛好我也看看這部電影……您覺得詩詩進步大么?”

“很不錯。”

雖然張一謀把門關上,不讓張沫進來聽的是冬奧會的事情,但這會兒倆人聊的其實很瑣碎。

好久不見了,總是有很多話要聊。

“她還沒到黃金期。說白了,經歷的比較少。眼里沒有那么多的故事……能駕馭的東西說到底,還是單薄了一些。你如果想讓她快速成長起來,那就多給她一些不同的角色。無論大小,必須要走走心。她跟蜜蜜的路子不一樣……說到底,天賦還是差了些。只能一點點的熬,勤能補拙。”

這是作為導演的張一謀,給劉知詩下的結論。

不過,在說完之后,他又補了一句:

“不過,她性子很踏實,不爭也不搶……讓她多讀書,慢慢的韜光養晦,把自己身上的那一層氣質提起來。我估計……再有個5年吧。五年的時間,足夠養出來那股風華絕代的苗頭了。”

這話許鑫倒同意。

在他心里,包括楊蜜在內,其實所有他認識的人里……論及氣質,都差了詩詩半分。

這姐們……走路是真帶風的。

“但這種氣質很容易被角色給箍起來。”

聽到許鑫的話,張一謀微微點頭:

“那也比沒有強。更何況,要是被箍住了,說明修煉還不到家。還得繼續磨練。”

“嗯……”

“其實還行的。”

“什么?”

“你身邊這幾個姑娘,都不錯。”

“嘿嘿,楊蜜調教的好。”

張一謀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都說人貴自知。

你是真貴啊。

“那你呢,下一步怎么打算的?好萊塢那邊沒留你?”

“留了。”

倆人還是沒聊奧運會的事情。

顯然,從個人意愿的輕重緩急而言,對張一謀來說,好像自己這個弟子的個人大事,要更重要一些。

許鑫自顧自的點了一顆煙,順帶還把剛才他和田和平抽的煙缸里倒了點水。

一邊說道:

“奧斯卡結束這幾天熱度是最高的時候,這時候用來轉換熱度肯定是最合適的。不過我覺得沒啥必要……我拍《完美》一開始就不是沖著獲獎去的。這奧斯卡咋回事……別人不懂,您應該懂。其實能入圍的片子,大家都不差,其他的就看學院的偏好以及公關力度罷了。這份榮譽我挺喜歡的,但最起碼我還記得我拍這片子時候的初衷……”

聽到他的話,張一謀心里一寬。

“嗯,能這么想,就是最好。他們……很瘋狂的。”

見許鑫抬起了頭,張一謀從兜里掏出了手機擺弄了一下,接著,一段帶著灣灣腔的聲音響起:

“一謀,你要跟他說,讓他不要腦子發熱。無論對方許下了什么條件,多大的投資,什么卡斯陣容……那些都不oK啦。說到底,是劇本,是故事,是自己的風格。這些要完全適合才行。讓他不要覺得自己立刻就可以去掌控整個世界,那是錯覺“鵝”以。

也不用管那些人開出的條件,你不是說了么,他不差錢。那就不要被他們裹挾啦。被裹挾的下場就是當你給出許諾的時候,就會被人一窩蜂的涌上來。

哦對,還要遠離那些骨肉皮。無論男女……你要跟他說,一定得保持一顆冷靜的心。以及……遠離一些不好的人。包括一些晚宴、或者是忽然接到了一些什么沒聽說過的宴會邀請。哪怕有認識的人帶他,也不要去。

管好自己,潔身自好。一定要做到這一點……”

許鑫其實已經猜出來了這個“絮絮叨叨”的聲音是誰了。

李桉。

而李導……在這段語音里說了很多。

并沒有給什么指導性意見,但卻處處都透露著一種擔憂。

怕自己不冷靜的擔憂。

他連續發了三四條。

許鑫在挨個聽完后,張一謀關上了手機,問道:

“你在那邊沒去什么不三不四的地方吧?”

“比如說?”

許鑫納悶的反問道。

張一謀搖了搖頭:

“很臟的地方。”

“那沒有。”

雖然不知道他說的“臟”到底有多臟。

但許鑫卻用一種很清澈的眼神輕笑了一聲:

“楊蜜有潔癖,家里也見不得臟東西。”

“那就行。在那邊就低調點,不說你深居簡出吧……那邊畢竟國情和咱們不一樣。但仁義禮智信這些事情,是咱們生而為人,安身立命的根本,你往上走的越高,就越不能忘。”

“這我知道……我也沒必要忘啊。我天天基本上就是在家待著,手里倆活呢,忙完了活,最多就是朋友來找,一起喝一杯,聊聊電影。雖然奧斯卡之前晚宴也參加了不少,但那種公關晚宴人家也不會帶我去干啥。而現在獲獎了,他們就算想邀請我進某個圈子……我這不是回來了么。”

張一謀皺著眉頭,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許鑫一眼。

細細的看。

仔細的看。

看完,眉頭緩緩舒展開了。

心里瞬間踏實了許多。

他是導演。

一個演員的演技好不好,突兀不突兀,能否辨別出來……是一種本能。

雖然這種技能不是說跟個人形測謊儀那樣,看誰撒謊誰心虛就了解個通透……但憑借這幾十年的閱歷,他自問也有一套看人的本事。

小許沒說謊。

那就行。

其實……想想也是。

這孩子也不缺啥。

對許多人而言是誘惑的東西,對他來講是早就不稀罕的玩意。

他不怕這孩子見過。

不怕他天天享受而不自知。

不怕他在始終在一座金山銀山里待著,不知外面的寒冷。

他怕的是這孩子對一些東西起了好奇心。

這才是他最擔心的。

可看著他那笑的干干凈凈的模樣,他心里又踏實了。

小許……不是個不靠譜的孩子。

甚至比他靠譜的人都不多。

想到這,那股安心感又多了一層。

不過……

“倆電影?你又準備搞什么電影了?”

“您看過徐浩鋒的《師父》這部么?”

“沒。但我知道他,《倭寇的蹤跡》。”

“對,您看過?”

“看了。處理的很一般。重意而不重形,理論有,實踐太差。空有一腔心思,但卻神形不合,拍出來的像紀錄片而不是電影。”

“嘿嘿嘿……偉大的頭腦總是不謀而合。我也這么覺著的。”

張一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隨后也樂了。

笑著問道:

“哈哈,怎么?這好看?”

“您有空可以瞧瞧,挺不錯的,很合我的胃口。劇本已經出來了。本來這電影其實要往后排的……我今年打算啟動一個大商業電影。叫《捉妖記》,是一個奇幻片,搞搞特效大場面……但女主角定的是傶薇,她懷孕了。所以只能往后拖……”

“你劇本帶了么?我瞧瞧。《師父》那個。”

“好。”

許鑫操作了手機一下,把郵件發給了他。

很快,打印機開始響動。

張一謀也沒直接拿起來看,而是端著紫砂杯繼續喝水,在那“嗡嗡”的聲音中問道:

“打算什么時候啟動?”

“戛納回來吧。”

“你不是要忙絲路電影節?”

“我是副會長,又不是評審。前期的準備工作他們不是正弄著呢么,我不用事事親為。”

許鑫微微搖頭:

“都弄了幾年了,要是啥事還我事事親為哪能行。不過……我正想和您說呢,我這段時間可是求爺爺告奶奶的想找一些優秀的國外片子……您也發動發動人脈唄。哪怕搞個展映都行,電影多,熱鬧一些。”

“好。”

張一謀基本沒啥猶豫,直接答應了下來。

他也知道今年的絲路到底有著怎樣的意義,自然是要支持的。

“那《歸來》也放到里面?”

“那您得趕緊送審。”

“……行。那這兩天我就提上去,這電影現在就剩下了配樂方面的一些瑕疵,我慢慢弄,先給你一版。”

“嗯……”

倆人就著電影的事情又聊了一會兒后,劇本也都打出來了。

張一謀沒直接看,而是把這書頁都整理好,用訂書機給裝訂好后,隨手放到了一邊。

接著問道:

“冬奧會宣傳片,你有靈感沒?”

許鑫嘴角一抽。

滿眼荒唐:

“我從知道這事兒到現在……滿打滿算還不到一上午。您想干嘛啊?直接就問我要方案?”

“你點子多嘛。”

張一謀的語氣很輕松。

“神木點子王,這綽號可不是浪得虛名。”

許鑫瞬間無語了。

神木點子王……

這是當初在08奧運期間,他給自己取的諢號。

沒啥顯擺或者挖苦的意思,純粹就是打趣。

畢竟,他的點子確實一點都不少。

當時其實也就是一說一笑一熱鬧,結果老頭竟然還記得。

他自己都快忘了。

不過……

“您還想執導不?總導演。”

張一謀知道他問的是什么。

顯然不是一個普通的“宣傳片總導演”,就值得他問出這個問題的。

可這次……他卻不知道該咋回答了。

氣氛安靜了片刻。

接著,他說道:

“小許,我已經64了。”

“這次申辦的是22年冬奧會。你想過那會兒我多大歲數了么?”

“56唄。”

張一謀手一哆嗦,好懸沒把那半杯茶葉水給灑出來。

直勾勾的看著眼前這個都兩個孩子的爹了的狗東西……

“你算數跟誰學的?”

“逆生長啊。”

許鑫一樂,嘿嘿的笑聲響起:

“今年64,往前數八年,可不就56嗎。”

張一謀這下直接翻了個白眼。

“少沒個正型,這可是大事兒。”

這下,許鑫也不吭聲了。

玩笑歸玩笑。

可是……事實卻依舊鐵證如山。

22年……8年后。

老頭……72了。

而作為08年過來的人……

“嘿嘿。”

許鑫又不自覺的給自己點了一顆煙。

張一謀看著煙氣之中,自己這弟子臉上的笑容……

那是一抹名為“滄桑”的質感。

多奇怪啊。

一個還不到30歲的年輕人,此時此刻臉上卻全是滄桑。

“我記得,奧運會之后,別人遇到我,就喜歡問我一個問題。問我:奧運會開幕式的準備過程怎么樣啊?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張一謀不吭聲。

就聽許鑫自顧自的在那說道:

“我當時的回答就是:光榮。這是無上的光榮……當然了,我肯定沒說謊的。可實際上,在我心里,為國家榮譽而戰自然是義不容辭……可您要問除了光榮以外,最大的感受是啥?其實就一個字……累。”

說到這,他自顧自的點點頭。

似乎給自己的話語添加了一筆佐證的注腳。

“真的很累啊!”

06年開始,800個日夜……

用句“不眠不休”來形容,真的一點都不過分。

所有人自己可能都記不得自己參加了多少次會議。

大會議,小會議。

頭腦風暴。

據理力爭……

沒人記得自己在辦公室里抽了多少煙,喝了多少水,甚至說了多少話。

可是……

“青藍大廈里,我記得咱們封存奧運資料那天,咱們的資料堆起來,整整堆了四個屋子,對吧?”

隨著許鑫的話語,張一謀目光里也流露出了一抹追憶的神色。

“啊,沒錯。”

老人微微點頭:

“整整四大屋。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小韋還開玩笑,說這四個屋子里光是賣廢品至少得幾千塊。”

“這還不包括那些道具啥的呢。2008面缶,光運這些就拉了多少車……”

“道具多了去了。最可惜的其實還是皮影……”

“是啊,大家練了那么久,結果最后沒出現在開幕式里,只是在中場轉換的時候給了幾個鏡頭……現在想想都覺得對不起大家。”

“唉……”

張一謀發出了一聲嘆息。

嘆息之中全是悵然與追憶的味道。

“您現在睡眠咋樣?”

忽然,許鑫問出了這么一句。

“挺好啊。”

張一謀點點頭:

“基本上每天都能保證睡夠7個小時。每天吃完飯總能睡一會兒。”

“可您當年,可是從來不午休的。”

“那能一樣么,現在我什么歲數了?”

被譽為國師的老人哭笑不得:

“當時咱們最經常干的事情,不就是開會到凌晨一兩點,然后早上七八點鐘繼續熬么。”

“您那會兒還沒胃病呢。”

“那會兒估計就有了,只是不嚴重,沒查而已。”

“嘖……”

其實倆人聊到現在,沒頭沒尾。

就光顧著回憶當初了。

可……那個問題卻依舊沒有一個答案。

今年已經64歲的老人,8年后……還有那個精力么?

他的身體,還扛得住么?

他的腦子里,還有那如同天馬行空一般的靈感可供潑灑么?

亦或者是……

他的身體還能支撐他繼續潑灑著那令世界驚艷的美么?

許鑫不敢問。

張一謀自己也不知道。

不過……

“你要不要試試?”

忽然,張一謀冷不丁的問出了這么一句。

許鑫一愣。

聽懂了老頭意思之后,他下意識抬頭……

然后他就明白了“意思”。

可是……

在明白之后,他卻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

“不要。”

“……不要?”

張一謀一愣:

“為什么?”

“因為我不是您啊。”

許鑫笑著搖了搖頭:

“我想著是……您要是不放心其他人,就比如再有人到奧運會現場念首詩這種的……我說實話,我也怕。”

“我真挺怕的。我怕丟人……”

他很認真的看著辦公椅上落座的老人:

“一想到全人類的盛事放到這種人手上,我就慌。”

“風格不同嘛……”

“跟風格沒關系。不靠譜,就是不靠譜。”

許鑫搖了搖頭:

“所以,在我這,這件事還是看您。一方面……兩屆奧運會總導演,這是要被寫進歷史的!”

張一謀嘴角一抽。

無語的說道:

“這種時候,誰在意這種個人榮譽?自然是能者居上。”

“那問題是……這個能者在哪呢?我反正是不行。”

許鑫繼續搖頭:

“反正我想的很簡單,一方面這能進歷史。另一方面……咱們說現實點,嘴上無毛,辦事不牢。這種大事,就算我點頭,您覺得別人就會同意把事情交給我?”

“我會支持你。”

“那為啥不是我支持您?”

許鑫再次搖了搖頭:

“其實剛才我就在想這個了……我覺得還是得您來。只要您想,您覺得自己無論是身體……還是意志,都沒問題,那就您來。我還是過來幫您就是了。甚至工作都不用變,就跟當年一樣,您只管負責設計,剩下的一切瑣事交給我。我熟這個,再簡單不過了。”

張一謀想了想,說道:

“我覺得你有獨掌大局的能力。”

“我還覺得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呢。您別打我主意……這事兒只要您想,那就帶上我。您要是不想……我估計您跑不了。”

忽然,許鑫樂了。

笑的還有些狹促的味道:

“當年那么多人都追不上您,現在……該追不上的,他們還是追不上。我可不相信老田只是因為一個宣傳片總導演,就大老遠跑這一趟。他心里其實應該已經有想法了,沒準還是帶著上面的意思……我說句到家話,哪怕作為一個局外人,我要是知道咱們申辦成功,然后總導演還是您……我肯定也覺得靠譜。畢竟,您是最成功的那個。先別管您自己這邊壓力有多大……至少,這件事大家能接受,大家覺得靠譜。這份穩定……就已經勝過許多了。”

張一謀無言。

因為他知道許鑫說的是實話。

其實乍一聽,倆人聊的東西有些不公平。

或者是……不靠譜。

有些東西不是應該能者居上么?

可問題是……

啥叫“能”?

有多“能”?

誰心里有數?

沒人有。

年輕人的東西,一定會被接受么?

萬一整個項目失控了怎么辦?

說白了,有些事,在一經誕生開始,就具備了一個鐵律一樣的底線。

那就是“無過”。

首先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有了這一層底線后,才能在無過的基礎上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你能做多好,不是……那么的重要。

重要的是,你不能出錯。

未戰,先思退。

乍一聽有些不對勁。

可卻是最穩妥的方式。

把“退路”思慮完全了,才能考慮更多的。

這是家底。

這是底氣。

這是老婆本……

而不管是張一謀也好,許鑫也罷,也都不覺得這種看似保守的思路有什么錯。

他懂。

許鑫懂。

而在這份“懂”之間,張一謀提出的那個“你來”,更像是一句戲言。

從一開始,就不可能。

當然了,這種不可能也不是永遠不可能。

或許,在22年之后,下一屆、下下屆……那到時候,可能許鑫要是真想上,也就變成順理成章了吧。

至于原因……

很簡單。

這種原因叫做:傳承。

“我爸你倆到底聊啥了?聊了一整個上午?”

“保密。”

這是許鑫臨走之前,給張沫留下的答案。

張沫聽著是滿心的無語。

心說這到底是我爸還是你爸?

可偏偏,許鑫卻也只能言盡于此。

這事情,他當然可以和別人分享,但絕對不能是張沫。

老頭應該也不會和她說。

畢竟她叫張沫而不叫張蜜。

她辦事,還沒那么“靠譜”。

揮了揮手,告別了對方后,許鑫帶著《歸來》的U盤一路直奔家里。

“回來啦。”

今年似乎都沒出去的楊蜜看到他回來后,懶洋洋的打了個招呼。

“嗯,咱爸咱媽呢?”

“咱爸去盤黑坑了。咱媽去辦簽證了……她參加了一個什么……廣場舞團,一群老頭老太太要去搞個什么大項目。環球廣場舞之旅……”

許鑫嘴角一抽。

“環球廣場舞?啥意思?要出國跳廣場舞?”

“對。”

楊蜜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她天天跳的可來勁了呢。”

許鑫算是終于明白妻子這社牛屬性是遺傳誰了。

不過他也沒多問。

老兩口現在的退休日子過的也挺苦的。

家里倆祖宗在,用楊大林的話說,那真叫一個“想好死都難”……

苦中作樂吧,且當做是。

于是,他說道:

“我和你說個事兒。”

“說唄。”

躺在沙發樣的楊蜜扣了扣肚臍。

似乎有些癢。

然后……她還聞了聞。

“噫”

頓時露出了一臉嫌棄的模樣。

許鑫嘴角抽了抽……

“要不你去洗洗?”

“呸!變態!會拉肚的!……這味道還挺上頭。”

許鑫心說我說啥了,就要拉肚子……

肚臍眼是有味兒。

你洗洗不比不洗強?

他滿心的無語。

這破路也能開車?

不過他也沒在妻子那光潔的小腹上過多留戀,直接丟出了一手王炸:

“我可能……還要搞一屆奧運會。”

話音落。

就見用剛才撓肚臍眼的手指頭正挖鼻子的楊蜜一個不小心……

把手指全都捅到了鼻子里。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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