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道璀璨的劍光破空而現,撕碎了飛舞的雪絮。
冒騰而起的劍光散去,花無劍帶著數千名花城武者凌空而立,下方的花城上也架起了巨型弓弩。
滲著寒光的箭支指向虛空,盡管這些箭支對于高手而言如同虛設。
下方,披上血色長袍的武者持劍朝花城踏來,地面震動,回蕩出整齊一致的腳步聲。
天氣變得無比寒冷,比起往日都要刺骨。
寒風卷過天際,帶起一陣陣尖銳的破風聲。
虛空中,數百名六襲白衣的武者站在風雪中,他們大部分都微閉著雙眼,其恐怖的壓迫卻彌漫而出。
數十名靈武境武者朝兩旁退去,他們在等待,等待一個人的到來。
死寂的虛空只剩下風呼聲,靜止的雪花都染上了一股肅殺之意。
“他們在干嗎?”葉晨劍指抬起,指向遠處虛空,喃喃道。
寒風()卷起,葉晨劍指所指之處,其肅殺之意立即消散,威壓不復。
“在等人,等一個人的到來!”王右語氣凝重道,目光漸漸變得凌厲起來:“每六次,這股勢力都會派出一名主事者來血洗歸順于八寒城的部落!”
“他們要等的人就是此次的主事者。”王右聲音漸漸低沉下去,眼露忌憚之色,那人的修為應該很高,花城又有誰能夠抵擋住?
花城上的武者保持嚴謹的陣列,緊緊拉住弓弦,箭支隨時待允滲著寒光的劍器在風雪中若隱若現,絕對的死寂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
砰!一道洪亮的踏空聲在天際中響起,這道突如其來的踏空聲打破了天地間的死寂。
砰砰!王右朝后退出:步,神情駭然的望著虛空。
白衣飄舞數百名武者朝兩側退開,神情淡漠無比,目光略顯恭敬的望著后方。
一道修長的身影踏著雪絮而來,他所踏之處雪花都凝聚成冰。
微弱的陽光都被凍結住,這人步伐輕緩,每踏出一步猶如踏在眾人心頭似的,完完全全牽扯著整個毒空的大勢。
溫而儒雅的氣質洋溢于神情之間,青年神色漠然的望著下方的花城。
“君回統領!”數十名靈武境武者低語而出,眼露恭敬。
被稱呼君回的青年只是點點頭,平淡如水的目光掃過全場,隨即朝下方的花城走去靜止在虛空中的雪花都隨他狂舞起來。
“君回!”花無劍神情輕微一怔那股勢力還真看得起花城。
“君回該死的,居然是這個人!”王右低語著,青筋暴起。
“你聽聞過此人?”千川雪柳眉微蹙,隱隱約約間,一股恐怖的壓迫席卷而來。
“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無情,曾血洗過眾多部落,無論婦孺孩童,一律處死!”王右輕微一嘆若是花城一破,他身后這如畫般的花城便會頃刻間化作人間地獄,血流成河。
風吹起雪絮隨著青年的逼近,花城這方武者身上的真氣都狂涌起來。
虛空中,花無劍持劍而出,高聲喝道:“在下知道諸位來自月域,也知曉諸位來此的目的!”
“不過,容在平說一句,花城的確每年繳納血晶于八寒城,但是這并不意味著花城是八寒城的勢力!”
“對于貴勢力與八寒城紛爭,花城始終保持中立的態度。”
“所以諸位,能否放過花城?”花無劍本是驕傲的人,但是為了身后花城的數十萬生靈,他卻不得不低下姿態,乞求道。
青年神色淡漠的望著花無劍,一陣沉默,滲著寒光的劍器在他手中浮現而出,“殺!”
殺字一出,天地徒然變色,一股寒意至九天之上飄蕩而起。
花無劍輕微一嘆,其原本帶著乞求的目光變得凌厲無比,既然無法保全,那么寧為玉碎。
“城破則人亡,今日我等與花城共存,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花無劍嘶吼著,掀起一股恐怖的氣浪。
“殺!”數千名武者嘶吼而出,身后便是家園,他們不能退,唯獨用手中的劍來捍衛。
喝聲沖霄而起,數千道璀璨的劍光徒然浮現而出。
數千道棗長的劍氣冒騰而起,匯聚成一條長虹,長虹掠過天際,直射青年而去,聲勢極為浩大。
咻咻!巨大的弓弩拉動起來,滲著寒光的箭雨齊射而出,撕碎了飛舞的雪花。
就在劍氣齊聚的剎那,青年手中的劍悄然抬起,帶起一抹璀璨的劍光。
濃烈的寒氣彌漫間,青年身影如同長虹般直射而出,在虛空中留下一道道殘影,滔天的殺意直接讓花無劍等人的攻勢一滯。
轟!璀璨的劍光在劍氣長虹之中浮現而出,摧枯拉巧的將之摧毀。
同時,士股恐怖無比的寒氣彌漫開來,數名花城武者直接被寒氣所籠罩,化作一具具晶瑩剔透的冰雕,生機全無。
咻咻!緊隨在青年身后的白衣武者也紛紛出劍,璀璨的劍光籠罩住整片天地,花無劍等人的身影直接被劍光淹沒,時而帶起一道道醒目的血光。
掃射而出的箭雨如同虛設,箭未至便被劍氣洪流淹沒。
慘烈的一幕在眾人眼前上演著,王右輕微一嘆,他知道,僅僅王右等人是阻擋不住這些人的攻勢。
“走吧!”王右低語著,耳旁環繞著一道道不甘的嘶吼聲。
“要撤離了嗎?”清冷的眼眸露出一絲無奈,千川雪知道,花無劍等人并非試圖去阻擋住這些白衣武者的步伐,而是將之拖延住,為部落的撤離爭取點時間。
“只要種子在,那么希望仍在,總有一天會綻放出璀璨的花朵!”王右喃喃道,握住劍柄的力道不由加大幾分。
咻咻!擴散開來的劍氣轟然掃落在花城之上,蔓延在璧山的青藤直接被粉碎整座花城震動的厲害。
“雨松,瘋子他們的安全便交給你了!”王右朝前邁出一步,其氣勢突然瘋狂的暴漲起來。
剛剛登上城樓的雨松神情一怔,錯愕道:“王頭你不隨我等離去嗎?”
聞言,王右搖了搖頭,目光有些茫然的望著虛空,喃喃道:“我得留在這里!”
“但是按照花城主的安排,我等要護送部落的婦孺孩童離去!”雨松劍眉微皺,語氣略顯急促,他知道一旦王右留下來,那么等待他的便是隕落。
“瘋子你和千川可要一直幸福下去!”王右轉過身輕輕拍打著葉晨的肩膀。
“還有你可別欺負千川!”王右爽朗一笑,其身上的氣勢越發凌厲。
丈長的劍氣冒騰而出,王右朝前走去,每一步都如此堅定,“曾經我一直很困惑,我到底是翱翔于九天之上的蛟龍,還是花城內的王右!”
“但是有一點我可以確定,花城是我的歸屬我屬于花城。”王右喃喃道,眼露絕然神色。
“可是,王頭“”雨松話還未說完便被王右強行打斷:“雨小子你別婆婆媽媽你還要幾個白眼狼要養,趕緊隨大部隊離去!”
王右怒吼道,神情有些猙獰。話語未落,王右其身形徒然朝虛空中一邁,化作一道長虹,直沖天際而去,“殺!”
“殺!”王右狂吼而出,極為恐怖的劍氣在周旁冒騰而出,帶起尖銳的破風聲,向上空掃射而去,撕碎了虛空。
只是,魂武境的王右如同大海中的一片浪花,最終掀不起滔天的巨浪,只能被海浪所淹沒。
數十名白衣武者立即圍上來,密集的劍勢死死的將王右困住,凌厲的劍氣劃過他的胸脯,帶起一道道醒目的血花。
虛空中,花城這方完全被壓制住,在數十名靈武境的沖擊之下,這場廝殺完全變成了屠殺,花城武者根本沒有反抗之力。
而地面上,猶如潮水般的血衣武者持劍而來,踏著城墻,直射城樓而來咻咻!一道道劍光從花城內激射而出,掠過城樓,企圖阻擋住這些血衣武者的步伐!
劍影布滿了天際,這是一場慘烈無比的屠殺,刺鼻的血腥味彌漫在虛空中。
雨松輕微一嘆,他知道今日,要么全死,或許一部分人逃離開來,“瘋子,千川,走吧!”
“雨松,落葉要歸根,不是嗎?”葉晨喃喃道,目光茫然的望著那一道道濺起的血光,這一幕給他很熟悉的感覺。
“雨松,你先護送其他人離去,不要管我們。”千川雪婉然一笑,玉手攙扶著葉晨。
“但是,王頭吩咐我要護送你們離去!”王右急促道。
聞言,千川雪搖搖頭,清冷的目光掠過劍影,遙遙落在遠處的茅屋庭院上,那里才是她千川雪的歸屬。
“唉!”雨松輕微一嘆,毅然甩過頭,身影掠下城樓,一路向著背離城門的方向掠去。
殺戮聲匯聚成一章哀曲,噴濺而出的鮮血染紅了城門,一滴滴血珠在雪絮上打轉著。
“千川,我以前是不是也經常殺人?”葉晨喃喃道,他的手本能握住麒麟劍,盡管劍已經生銹。
聞言,千川雪婉然一笑,道:“嗯,你殺過很多人,其中有魂武境,靈武境,甚至武道境!”
“但是我為什么要殺人?”右手托住飄落的雪絮,雪絮給葉晨一種刺骨的感覺。
“殺戮從來不需要理由!”
“只要你認為對的,那么便應該堅持下去。”清冷的眼眸中流轉而出一絲追憶之色,千川雪記得以前葉晨就是這樣說的。
“殺戮從來不需要理由,只要對的就應該堅持下去!”葉晨喃喃道,這句話他同樣熟悉無比。血光乍現,噴濺而出的鮮血灑落在葉晨身上,染紅了一襲白衣。
葉晨渾然不知,他再次沉浸在忘我的世界中,“很熟悉的一句話,但是我卻忘記了說這句話的人。我到底是誰呢?”
“我是誰?”葉晨的自語聲立即被殺戮聲淹沒,城樓上,許多血衣武者呼嘯而至,手中的劍器帶起占道道寒光,劃過花城武者的脖頸,鮮血狂涌。
“我是誰?”葉晨低語著,無視四周涌動的劍氣,狂舞的劍光,轉身,一步步的朝城樓邊緣走去。
“千川,我記得那句話是誰說的了,是我說的,對嗎?”葉晨突然輕笑而出。
千川雪望著眼前這道年邁的身影,步履蹣跚,仿佛隨時便被風吹散。
千川雪緊隨在葉晨身后,輕聲道:“嗯!”
“原來真是我說的,只是我什么時候說過這樣的話?十年前,應該不是,那時候我還是個瘋子!”
“還是二十年前,到底多少年了,我記得不清楚了!”葉晨沉思著,他拼命的去回憶,但是卻記不起來,他只記得很久以前他就在雪中舞劍。
一步步的朝前走去,葉晨每踏出一步,眼中的茫然便加重數分。
血衣武者也注意到了葉晨和千川雪,不過當瞧見只是兩位年邁的老人時,這些人將之忽視過去。
站在城樓的邊緣,下方是遍地血尸,染紅了百丈石道。
抬起頭,葉晨望著虛空中飛舞的雪花,右手抬起,朝前抓去。
砰!葉晨的身影如同墜落的星辰般,朝地面落去。千川雪沒有任何的遲疑,同樣朝前邁出一步,緊隨在葉晨身后。
兩人如同雪花,輕飄飄的,最后落在地面上。
白茫茫的世界中,風雪越來越大,葉晨輕念著:“我到底是誰?”
“千川,我還是想不起以往。
”葉晨喃喃道,“以往到底是多少年并”
“沒事,我會帶你找回過往!”千川雪柔聲道,兩人互相攙扶著,步履蹣跚的朝庭院走去。
殺戮聲依舊,劍光乍現的同時始終帶起一道血光。
城樓已經化成了地獄,但是這一切與葉晨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