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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早在萬年前便昭告六界,如有發現神器蹤跡,務必上報星月天。”鷹柏看向普元,“此事,真君定然也知曉。”
普元真君垂眸斂目,并未出聲,但也未反駁。
奕修看了看場內形勢,也附和了一句,“曦禾仙子年幼,不甚清楚天帝萬年前的諭旨也算情有可原,只要仙子乖乖將神器交給宣黎公主,并且自愿放棄依靠神器的力量而得來的‘第一強者’稱號,想來天帝看在普元真君的面子上不會過分苛責。”
聞言,曦禾冷冷一笑,看來奕修對于敗于她手下的結果仍是介懷得很。
“什么‘第一強者’我不稀罕,這次誅魔大會我本也無心參與,是無可奈何,被人推著一步步登上了高臺,成了第百組的守擂者,俗稱‘倒霉蛋’。”曦禾忍痛站起了身,站在高臺之上面向眾人,她嘴角微揚,神色十分坦然,“我與昶樂皇子對戰之時,玉荊扇感受到了我即將遭遇危險,自動開啟了護主機制,所以將昶樂皇子震下了誅魔臺。與宣黎公主交戰之時,或許也是這種情況。”
臺下微微起了波瀾,開始對著曦禾議論紛紛。
“原來她真是靠著神器才取勝的啊!”
“嘁,我就說,她不可能打得過昶樂皇子與宣黎公主的。”
“唉,還以為真的是天縱之才,竟不過是……嘖。”
“呸!騙子。長得人模人樣,行為令人不齒!”
諸如這般言論此起彼伏,奕修聽得很是舒心,連日緊皺的眉頭也舒展了。
嵐若挽著他的胳膊,“奕修哥哥,以后我們再與人比試,可要擦亮眼睛才好。”
不知怎的,看著眾人臉上憤恨不屑的表情,荔芽此時竟微微有些想笑。
逐溪聽得更是攥緊了拳頭,恨不得跳下臺去一人給他們一拳!而幼娘已然被氣得滿臉漲紅,周身克制不住地溢出風雪,只待曦禾一個眼神,她即刻殺光他們!
然而無論何種言語或表情,曦禾并沒有幼娘期待中的憤怒,她都平靜地接受了,因為她覺得他們說的也沒有錯,她身體里的力量是清時的,關鍵時刻也是玉荊扇救了她,而她自己,本就是祈神山的廢柴。
之前她所獲得的一切贊嘆與景仰,都不該是她的。
“可,那又如何呢。”
一道虛弱卻堅定的聲音自她身后傳來,曦禾回頭去看。
清時的右胳膊搭在半曲的膝蓋上,身后倚靠的是臺上的石柱,他聲音不大但足夠傳到在場每個人的耳邊,“神器又如何?既已認主,便是曦禾的兵器,與你們的靈器有何異?難道就因為玉荊扇比你們的靈器厲害,所以曦禾不能用之來對戰嗎?”
清時的三連問,致使臺下倏然一默。
你的兵器比我的厲害,所以你不能用來打我?天地間沒有這樣的道理。
“更何況,曦禾根本沒有真的使用玉荊扇,那不過是神器自發的一縷神力而已。拋開別的,只說那整整一日的消磨,試問在場強者,有哪位可以撐住?就憑這份常人做不到的堅韌,你們又有何資格在那里指指點點?我還道仙妖兩族在于蚌妖交手之時怎會如此之弱,原來是將修行的時間都放在鉆研如何‘指點’他人一道上了。”清時悶咳了幾聲,緩了一口氣,繼續道,“贊嘆與景仰是你們自愿給的,自然也可以收回,但只能僅限于此。畢竟,玉荊扇護起主來,可是誰都不認的。”
滿場登時鴉雀無聲,可見最后一句的威懾力。
直接將玉荊扇搬出來,可以直接且快速的達到此刻效果,但是前面那些話就像溢出杯口的水一樣,根本不用多加思索,很自然地脫口而出。
自然到清時本人都有些詫異。
平日里能聽見他說這樣一大段話的機會并不多,是以曦禾聽得分外投入,大抵是因為他的聲音太過清朗悅耳,以至于曦禾心中感到極度的暢快。
暢快涌入心口,曦禾才發覺原來自己面對‘為千夫所指,被萬人唾罵’,也不似平面表現得那樣平靜,其實她從心底里還是想要有一個人站在她身后,為她辯駁的。
所幸,真的有這樣一個人。
不愿再多費口舌,也不愿再看臺上那兩人在她面前礙眼,即便是面對普元真君,她神色依舊漠然。
“既然真君已出關,那此事便交由真君處置,相信祈神山會給星月天乃至六界一個滿意地交代。”
說完,她當先一揮衣袖,連同身后侍女一齊消失在原地。
“真君,奔雷告辭。”他拱了拱手,也隨宣黎而去。
宣黎竟這樣就離開了,昶樂微微挑眉,想來是真的忌憚曦禾手中的玉荊扇。
玉荊扇的威力,他也是深有體會,帝女都走了,他更沒有繼續賴著的道理,“昶樂這便也回杳夢澤了,真君保重。”
臨行前,他仍不死心的看了一眼幼娘,本想再勸說幾句,但在接觸到她威脅的眼神之后,只好自己走了。
兩方代表人物都走了,其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紛紛溜了。
四下一空,便只剩了祈神山的弟子外加清時與幼娘。
鳶陸咬了咬唇,正欲上前說話,普元真君卻是看也沒看她,直接指揮逐溪帶著幾名弟子將清時抬回了雁云峰。
月上中天,雁云峰上一處相對的兩個屋子卻是燈火通明。
右邊的屋子安靜得很,只依稀能聽見逐溪與曦禾的聲音。
“別亂動,好好待著。”
“我想過去看看……”
“你現在不能過去,他被天雷劈成那樣了,現在指不定正光著身子療傷上藥呢。”
“有師父在你還不放心?”
“有師父我自然是放心的……”可是清時傷得實在是很重,在被抬到雁云峰的路上便沒了意識,而對面的屋子又是好幾盆血紅的水被接連端了出來……不親眼看看他,她如何安心。
見她臉色蒼白眉頭緊鎖,眼中擔憂之色甚濃,逐溪嘖嘖搖頭,“你瞧瞧你,不就是清洗他身上的傷口嗎,就你身上那一道天雷的傷,柳莘都給你擦了一盆血水出來,更別說他了,肯定還得清洗一會兒,你先睡一覺,明早就能去看他了。”
逐溪狀似隨意的語氣并沒有能讓曦禾的眉頭舒展一分,她趴在榻上,傷口處時而灼熱刺痛時而冰冷刺骨,冷熱交替帶來的痛苦清晰地提醒著曦禾,此刻的清時,正在承受比她更甚數倍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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