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如意

第六章 家有老娘是活寶

要說這洛陽的春色,還真是美不勝收,滿眼滿目的牡丹花就不提了,更有那幽幽絲竹聲傳來,空氣中更夾著縷縷花香,無論視覺聽覺還是嗅覺都是至極的享受啊……

玉如意收了銀子正美滋滋的朝家里走,還沒開心多大一會兒,便又犯起了愁,銀子藏哪里好呢?留二兩銀子給娘親做這半個月的生活費,剩下的銀子可千萬得藏好?要說換成飛票吧,一來數額太小,二來又怕蟲叮鼠咬。鼠咬?對了,前些天好像看到梁子上有個鼠洞,銀子又不怕老鼠啃,應該是個好地方。于是玉如意便大步流星的朝家走去。

她到了門口卻沒立即進去,墊著腳尖隔著院墻往里面望了望,那小小三合院,一眼便能望個通透。娘親現在應該是出去買菜了吧。

玉如意做賊一般溜進屋中,然后喊了幾聲“娘,我回來了。”見沒人答應,急忙從院子中搬了梯子靠在墻上,悄悄摸摸將銀子塞進那個老鼠洞里,沒想到這大小剛剛好!

這么高的地方,娘親總該是拿不到了吧?于是她便安心的放好梯子,拍拍身上的灰,準備凈手。正當此時,屋外傳來了呼聲:“玉家如意姑娘在嗎?”

玉如意一聽便知道是姻緣線的媒婆子來了,急忙隨便搽了搽手出來應聲:“啊,喜婆婆來了,快屋里請!”

那姻緣線乃是洛陽城知名的老字號媒館,聽說當初也是從長安搬過來的。玉如意可是花了不少錢才請動這個當家的媒婆子喜盈盈,希望能為自己覓個如意郎君。要說呢,在洛陽城玉如意的容貌也算是一流的了,加上為人聰明伶俐,愛慕的男子也不少,可這眼看都快奔二十了,卻依舊沒有嫁出去。娘親又不懂這些個禮數,于是便只有玉如意這個大姑娘自己托媒了。

雖說她堅定個入贅的念頭不好找吧,但在這個男女空前平等的時代,入贅女家也不算稀罕事兒。若說嫌棄玉家家里太窮吧,前些年也還是個由頭,但這幾年,在如意的持家有道下,也算是溫飽不愁了,更何況她玉如意賺錢的能力在洛陽也小有名氣了,應該不會擔心這個問題吧……

“唉……”一想到這個問題,玉如意就頭疼,拉開門行了個萬福道:“婆婆屋里請。”

喜婆婆一見玉如意便樂呵呵的笑著道:“如意姑娘還沒吃呢吧?走,跟我老婆子上聞香樓吃頓好的去!”

“婆婆,又是哪家的公子相親啊?我都說了,不是入贅的不看嘛,您又找我?我看吶,您老人家準是又惦念上聞香樓的鴨子了!”玉如意有些責備的說道。

“呵呵,如意姑娘還真是冰雪聰明啊,這是遠自幽州過來的公子哥,長得那是風度翩翩,談吐言行都稱得上是人中龍鳳啊!至于入贅不入贅的問題,待看過了再談便是……姻緣這東西啊,你不多看看多遇遇,哪里知道合不合適啊?”

“是了是了,喜婆婆,我陪您去還不行么!不過,勞煩婆婆記得哦,多給我介紹幾個有心入贅的,家里條件不能太差的,長相嘛也要過得去,最好識書達理,當然,最最好的是能懂點古玩玉器……”

“哎喲喂,我的如意小姐喲,你說你,條件不能太差的人家誰入贅啊?好吧,就算有這樣的,要滿足后面的條件該有多難啊,你慢慢等著吧!我老婆子做了一輩子的媒,頭一次遇到你這么難的!”喜婆婆寵溺的戳了戳玉如意的腦袋輕責道。

“喜婆婆,您天下第一媒婆的名頭豈是浪得虛名的?呵呵,我相信您,走走,聞香樓的香酥鴨在等著您呢!”玉如意說罷急忙鎖上門,挽著喜婆婆的手奔聞香樓去了。

玉如意剛和喜婆婆離開家,便有一婦人拎著菜籃子,推開院門邁步進來。頭上簡單挽著發髻,但卻插著一支花式簡單卻價值不菲的白玉簪,身上的濡裙雖然有些老舊,但依舊規規整整,干干凈凈,那布料一看便知是江浙的絲綢。若不是富貴人家,怎穿得起絲質的衣衫?

最重要的是她那張臉,白白凈凈,哪里像是周遭那些同樣住在這種院子中的農婦?倒像是富貴人家的主母,雖然脖子上有著細細的皺紋,但臉上卻畫著精制的妝容。眉眼間與玉如意有幾分相似,只那眸子,雖不像玉如意一般透著機靈勁,倒是干凈透徹……

那是一雙本不該出現在四十多歲婦人臉上的眼眸,微波瀲滟,清澈而單純,好似十四五歲的少女一般,竟然仿佛還有一些天真的感覺……

此人,正是玉如意的寶貝娘親——金氏。

金氏買菜回來了,見女兒這個時辰還沒回家,又看了看院子里有翻動過的痕跡,估摸著女兒應該是給人送寶掌眼去了。兒子在學堂里念書,小女兒又在跟著繡坊的娘子學女紅,午飯都是不回來吃的。

要說這玉如意,弟弟懂事,小妹賢淑,加上她自己平日里的收入也算不菲,家中應該不至于如此破落吧?可這一年到頭卻依舊是維持個生計而已,這到底是為什么呢?

其實,除了她不愿弟弟妹妹吃苦,沒有虧待他們以外,最最重要的是她那寶貝娘親玉金氏巧兒!

這金巧兒自小便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錢莊大小姐,又是家里的幼女,自小沒吃過苦頭,更沒學過什么持家之道。從江南嫁到洛陽后,玉家也是家底豐實,玉老爺又極寵愛她,對她也是呵護備至,有求必依,半點苦頭沒吃過。可憐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玉家破敗后,她也沒好意思伸手問娘家要錢,只悄悄帶了女兒兒子躲到洛陽來,算起來,也已經快十年沒有見過娘家人了。

這金氏別的本事不大,花起錢來,倒算是一把好手。雖然到了洛陽這幾年有些個收斂了,不至于入不敷出了,也依舊是賺多少出多少,存銀啊,那是半文也無。

金氏自小在錢莊長大,吃奶時便是在金銀錢帛上打滾,對錢的感覺可謂是異于常人,著實讓玉如意頭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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